在春秋时代的地图上,有一个国土面积难以与众大国匹敌的国家,却因为其国君满怀理想,竟有幸与众大国争一时之霸。这个国家是困在齐、晋、楚三大国之间的众小国之一,位于今天的河南商丘一带,在当时,它的名字叫作宋国。
宋国自周公封微子启于此以来,在历史上便没有太多的出彩之处,实力不足的它也只能管管旁边的一些小国,如卫、郑等,可是卫、郑也不卖它面子,因此战争是难以避免的。当然,小国之间的战争对于宏大的春秋时代也没什么可叙述的,因此宋国从来都没有成为过历史的中心。
这种局面在宋襄公即位后有了一个大的突破。秦穆公十年(前650),和晋惠公同年即位的宋襄公却没有惠公那种偏狭的性格,相反,宋襄公经常以仁义自居。当然,虽然和惠公选择了不一样的道路,但是结果却相去不远——他们的性格害了自己。
因为国家小,就必须找个依靠,这是当时的小国不得不选择的道路。宋襄公即位,众多诸侯国中,秦国太远且对中原的影响力过弱,晋国又适逢内乱没空理会太多的外务,剩下的楚国和齐国正为霸业闹得不可开交。在这种局面下,宋襄公自然选择了刚到达霸业顶峰的齐国。
宋国因此和齐国结好,向大人物看齐、靠拢。齐桓公也很看得起宋襄公,因此,齐桓公为避免自己死后生乱,遂将太子昭托付给了宋襄公。虽然齐桓公做出了安排,但因其晚年对奸臣易牙、开方、竖刁的宠信而埋下了祸根。齐桓公病逝,太子昭还没来得及继位,便被易牙三人给废掉了君主之位。太子昭趁乱逃到宋国,留下了一个混乱的齐国,而齐国也因此结束了霸业旅程。
其实,就在公子昭逃到宋国的前一年,宋国发生了两件很奇怪的事:第一件是五块陨石掉落在宋地,第二件是有六只鸟竟然以尾为头,退着飞过宋国的天空。这两件事在宋人之间引起了议论,宋襄公自然也想要一探究竟,因此向内史兴询问这个预兆。
内史兴想了一下,对宋襄公说:“今兹鲁多大丧,明年齐有乱,君将得诸侯而不终。”鲁国之乱暂且不管,宋襄公最有兴趣的便是“齐有乱”和“君将得诸侯而不终”。“齐有乱”意味着他宋襄公“得诸侯”的机会来了,可是为什么到最后却“不终”呢?这令宋襄公感到疑虑和担忧。最后,宋襄公为这句预言构造了一个景象:宋国将有短暂的称霸。既然是称霸,不管是否短暂,宋襄公都愿意豁出去大干一场。因此,当太子昭来到宋国,宋襄公便重提昔日齐桓公托付太子给自己的事,准备以仁义的口号帮助太子昭重回齐国。
只是,宋国毕竟没多少威望,即便借用齐国的名声,也难以控制各大诸侯。因此,对于宋襄公的号召,诸侯们给了他一个白眼,只有一些比宋还小的小国,才愿意空出时间来回应宋襄公。
宋襄公见大国不愿出兵相助,也只好带着一批乌合之众攻到了齐国。幸运的是,宋襄公竟然取得了胜利——三大奸臣死的死,逃的逃,公子昭顺利当上了国君,是为齐孝公。
这次胜利令宋襄公昏了头,他站在齐国的国土上,似乎看到了齐桓公当年看到的景象:所有诸侯在他的号召下举行了会盟仪式,而他在仪式中担当了中心人物。
宋襄公的膨胀让他产生了位居霸主的错觉。就在这种美好错觉的推动下,宋襄公开始了他一系列的征讨战争和会盟号召。最后,宋襄公拉到了卫、邾、曹、滑等几个小国的支持。(www.xing528.com)
就在宋襄公野心勃勃地进行他的霸业时,来自南方的压力却明显加强,这股压力来自齐国衰弱后崛起的另一个国家——楚国。
当时楚国的楚成王弑兄夺位,继位后大力发展楚国,并在周惠王的命令下镇压夷越,大力开拓了江南之地。在东南站稳了脚跟后,楚成王将眼光放到了北部的诸侯争霸战中。面对宋襄公的野心,楚成王拉拢了陈、蔡、齐、郑等国,结成了宋襄公集团之外的另一个联盟。
面对来自楚国的压力,宋襄公想要继承齐国的霸业可没那么简单。虽然宋襄公已经以霸主自居,但实力不强的他并没有得到所有人的认同,至少不承认他的诸侯国包括了楚国和齐国。宋襄公也明白,要想真正达到呼风唤雨的程度,还必须得到这两个大国的认同。
于是在秦穆公二十一年(前639),宋襄公派出了两个使者前往楚国和齐国,把会盟诸侯的想法告诉了两个国君,表达了希望得到他们支持的想法。楚成王知道后,露出了轻蔑的一笑。
楚成王本来不想给宋襄公这个面子,但是他的大夫成得臣分析说,宋襄公好名无实,轻信篡谋,倒不如利用这个机会,图中原盟主之位。楚成王听后,心也痒了起来,自己和齐桓公争了多年,总没有个结果。现在齐桓公去世,如若趁这个时机插足中原,那倒是个绝好的计策。于是,楚成王便采纳了成得臣的建议,开始和宋襄公玩这个争霸的游戏。
得到了楚成王和齐孝公的赞同,宋襄公于是会合齐、楚两国,于齐国鹿地会盟。在这次会盟中,宋襄公一直以盟主的身份自居,非但如此,他还未与齐、楚两国讨论便自己拟定了一份通告。通告的内容是在宋国会合诸侯,共扶周王室,时间定在了同年秋季。看到宋襄公如此自傲,楚成王和齐孝公的心中不快,但为了各自的利益,两人最后不得不在通告上签字,算是承认了宋襄公的霸主地位。
宋襄公见楚成王和齐孝公都签了字,更加轻飘飘了,仿佛整个天下已在他的掌握之中,而他即将代替齐桓公,上演春秋霸主的续集。
但是,宋襄公的理想只能是理想,因为当天下人看到宋襄公想要站在霸主的位置上时,忽然发现这个人身上找不到任何足以当上霸主的功绩。只凭着解决了齐国内乱便想当霸主?宋襄公真是想太多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秋天,宋、齐、楚三国签订的会盟合约如期举行,除了齐孝公和鲁国国君,楚、陈、蔡、许、曹、郑等六国之君都出席了。这本是宋襄公想借之确立自己霸主地位的一次会盟,但宋襄公没有料到,在这次会盟的途中却杀出了一个“程咬金”,令他的霸业受到了严重的阻碍,最后被彻底摧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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