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廷原来不甚重视皖南战略地位,这个江西、天京、皖北三大战区的结合部的军务、民政十分混乱,全恃客军支撑。咸丰五年前的几次战事,不无显示这一点,该地距庐州甚远,安徽巡抚鞭长莫及,本地文武士绅又甚不得力,防堵事宜根本就是纸上谈兵。
有见于此,吏部左侍郎沈兆霖于1855年7月26日(咸丰五年六月十三日)奏请暂设巡抚专办皖南地方及防剿事务。沈兆霖在奏折中指出:
(今)皖抚驻营尚在庐城东北,徽、宁、广三属距抚臣驻扎之所中隔池太安庐和五属之地,文书往返必经江苏、浙江两省,动辄月余,故徽宁广虽隶安徽,几为抚臣号令所不及。事急则向浙江请兵请饷,事平则泄沓如前,不加整顿。官吏之贤否,皖抚不及知,浙抚虽知之,而无黜陟进退之柄,亦难越俎而谋。兼之浙省派兵勇驻彼防堵,主与客各存意见,不肯协力守御。
臣曾与浙省绅士私议,有谓宜请钦派大员专办军务者,有谓宜将徽宁广三属暂归浙抚兼辖者。臣以为督办军务不能兼管地方,将帅疆臣易生龃龉,恐呼应仍然不灵,号领仍然不一。至将三属暂隶浙抚,则浙省与江苏、安徽、江西处处毗连,本系三面受敌之区,调兵筹饷,公事已极疲烦,若再兼辖二府一州,精神难期周密。……以臣愚见,莫若暂设一皖南巡抚,使之专辖四府一州,庶足以饬吏治而固民心。该宁池徽太广五属虽设兵备道一员,而一切皆须禀命督抚,不能专决,迁延守候,必至坐失机宜。设巡抚则权有专属,令可必行。道府即有所禀承,士民有得所归向。
咸丰帝看到这份奏折后,当即朱批:“著军机大臣、大学士会同该部妥议具奏”。[30]8月10日,恭亲王奕䜣等将遵旨筹议的意见奏复咸丰帝。奕䜣等在奏折中指出:
惟立法贵乎因时,而于事必求有济,以保守地方而论,则在官员之能否,而不在阶秩之崇卑、以攻剿贼匪而论,则不在文职之增多,而在武弁之得力。若添设巡抚,则建置经营,有需是日,支应经费,亦恐难供。且疆域辑分,则难保不互相推诿,自宜另筹善法。臣等公同商酌,皖南原有安徽徽宁池太广兵备道一员,拟请暂改为皖南道,专辖徽州、宁国、池州、太平、广德五属,仿台湾道例加给按察使衔,以资督率。再请添设皖南总兵一员,统辖徽州、宁国、池州、芜采、广德五营,以资镇守。(www.xing528.com)
……凡此四府一州地方事关军务并一切紧要事件,……准其自行具奏。所有调遣兵勇,筹划粮饷,防堵要隘,悉准该道专制。……(皖南总兵)准其会同该(皖南)道专折具奏。
应请饬下浙江巡抚,凡有(皖南)协防事宜,仍照现办情形会同妥办,不可稍存推诿。……其防剿机宜,团练要务,钱粮之虚实,官吏之贤否,除责成该道专办外,仍准浙江巡抚随时稽查,复实举劾。[31]
在综合了几方面的意见后,咸丰帝于当日发布上谕,加徽宁池太广道按察使衔,并添设皖南镇总兵一员,“准其会衔专折奏事”,专办皖南地方军务。浙江巡抚必须协防筹饷,暂行督办。[32]何桂清奏请,石景芬为道员,专任地方民政,防务则徽州由张芾负责,宁国由邓绍良经理。[33]咸丰帝旨称,邓绍良不能专顾皖南,应改由新任总兵豫祺主持。[34]
豫祺初为浙江副将,将江南大营川楚兵勇视为“汉奸”,引起普遍恼恨。何桂清也说他“乃毫无用处之人,畏葸而谬”。[35]不久,何桂清劾罢豫祺,改由江长贵署理皖南总兵。此时,石景芬也羽翼长成,“则露小人之态,外博刚直之名,内藏奸险之心”,妒恨邓绍良军功,不受何桂清驾驭。不甘只管民政,热衷插手军务,“随意开销口粮”,欲扣宁国府捐输十分之八,导致绅士抗议,“又回徽州”。但此时,徽州又有之前福济奏请帮办皖南军务的前江西巡抚张芾主持民政,石景芬“不敢出主意”,遂被架空。[36]因此,皖南设道,道员升格,并没有给咸丰帝带来事权集中、军政统一的局面。相反,出现了新的权力争夺,引起更加剧烈的混乱与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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