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山南山寺建筑装饰石雕图案研究：万寿五福纹样构成与意义

南山寺建筑装饰图案设计中，装饰有大量的吉祥纹样和国画纹样，造型中出现的形象以写实为主。常见组合形象有喜鹊登梅、锦鸡芙蓉、孔雀牡丹、山雀与折枝、梅花与山石、竹子与山石、鹿登梅山等。纹饰构图主要有水平构图和竖构图两种，纹样画意浓郁，情趣盎然，生动活泼。纹样形象用短线、曲线、点等手法，刻画细腻，纹理清晰。

（一）吉祥图案

“吉祥图案”是指以借喻、比拟、双关、象征、含蓄、谐音等手法，组成的一种有吉庆寓意的纹样。[12]它起始于商周时期，唐宋时期逐渐发展，明清为繁荣时期。“图必有意，意必吉祥”，是明清吉祥纹样的最大特色。南山寺吉祥图案构成手法有三种：一是以被表现的图像的谐音组成纹样，如喜上眉梢、五福捧寿、封侯挂印等；二是被表现的图形寓意和表号，如天平有象、双凤朝阳、老鼠葡萄等；还有一种是文字说明，如寿、福、卍、日。图3-54为万寿五福纹样，由五福捧寿、福寿三多、万寿团字等纹样组成，寓意万年长寿、五福安康。纹样中间为适合圆形的篆体“万寿”字，其上压有一只与篆体“寿”字上部笔画巧妙融合的蝙蝠形象，圆形周围分饰四只蝙蝠，蝙蝠周围雕饰祥云。表示五福捧寿为中心，福寿三多以寿为首。“蝠”“福”，故五只蝙蝠代表五福。《尚书·洪范》有解：“五福，一曰福，二曰寿，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整体纹样外轮廓线为长方形，纹样形象作对应处理，与常见的同心圆骨架的五福捧寿构图与布局不同。南山寺中关于蝙蝠的形象还有福在眼前、流云百福的纹样。图3-55中，蝙蝠与云纹为伍，蝠象征幸福，形似如意的云象征绵延不断，象征幸福如意。图3-56中刻画一只猴子正从树上取官印的动作。利用“猴”与“侯”同音，隐喻高升之意。纹样采用适合方形的均衡式构图，位于右下角的猴子成为纹样的视觉中心，占了画面的3/4面积的树为辅助纹样。形象一动一静，情趣盎然。图3-57雕饰莲花、白鹭和水纹适合长方形海棠池子的纹样，寓意仕途顺利。盛开的莲花位于纹样中心位置，昂首抬腿行走中的白鹭位于盛开莲花的右侧。白鹭踩在具有节奏感和韵律感的水中，形象舒展自然。图案造型丰满，线条饱满圆润，画面主次、疏密关系协调，画面具有很强得装饰性。

图3-54　万寿五福纹样

图3-55　流云百福纹样

图3-56　封侯挂印纹样

图3-57　一路连科纹样

（二）国画纹样

“自宋代开始，出现一种国画与图案结合的新纹样，最典型的就是宋代北方民间磁窑的瓷画。主要运用国画用笔的捺落、勾画、转折、轻重、缓急、粗细以及笔与笔的重叠等手法，和图案均衡、节奏等构成章法相结合，组成一种既有国画特色，又有图案装饰效果的新颖纹饰。”[13]南山寺中的国画纹样主要被雕饰于望柱，其形象主要包括花卉与石山的组合、花卉与鸟的组合、竹子、山石与水纹的组合、兰草与山石等形象，雕饰处理方法主要是吸收和借助国画中整幅花鸟画的章法、内容和表现形式，同时吸收图案中平面化、秩序化、纹理化等方法对形象进行处理。构图形式主要是竖构图，遵循均衡法则，画面具有装饰性和意境美。图3-58中刻画了梅花朵朵绽放，梅枝苍劲，梅树托根奇石。梅花采用平面化表现手法，每朵梅花大小、结构和纹理基本相同，利用短线条刻画梅树树干与山石的纹路与质感，画面精工而不呆滞。整组纹样采用均衡式，利用梅干上下盛开的一簇簇梅花维持画面平衡，非常具有装饰性。图3-60中刻画的是竹子和山石，同样借助短线条刻画表现对象结构与纹理。立竹挺拔潇洒，斧劈状的卧石高低不齐。整体纹样中竹子与山石相互顾盼，一欹一直，使画面构图达到均衡统一。图3-62中表现一只八哥在菊花枝头愉快的嬉戏的场面。八哥翅膀张开，眼睛看着前方，随时准备飞、跃；枝头盛开的菊花，鲜翠欲滴，随风摇曳。菊花造型几何化，花瓣的形状、大小基本相同，花头中间用圆点点缀花蕊，用短斜线刻画叶子脉络；小鸟的头部、翅膀、腹部及尾羽均有模仿国画中“丝毛”技法的秩序化处理的线条。整体图案取均衡式构图，菊花枝从右下方朝左上方生长，停在枝头的鸟做出向左下倾斜的姿势，整体画面“力”势均衡，主体形象突出，生动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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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58　梅石图

图3-59　梅石图局部

图3-60　竹石图

图3-61　竹石图局部

图3-62　竹石图

图3-63　竹石图（二）局部

建于清末民初的南山寺国画类花鸟画的大量搬用，应该是受到清代商业文化的推动，装饰纹样中显示出它与众不同的特色，使它既成为大众的艺术，也成为一种为服务特定对象的艺术形象。

通过对南山寺建筑装饰石雕图案构成的研究和整理，笔者发现以下规律。第一，植物纹样都含有美化的艺术加工过程，使图案具有很强的装饰性。骨式以对称和均衡为主，在特定的空间中内容的疏密不同，栏杆望柱内容布局以虚求实，其他处的装饰纹样则追求以实求虚。纹样中形象处理主要采用写实和构成手法，丰富画面的表现形式的同时，也获得新奇的视觉效果。第二，动物纹样形象一般选取回首、低头、飞翔、奔跑等姿态，构图富有动感，给以一种昂扬向上的精神感召。第三，人物纹样多以组合出现，纹样内容具有叙事性，画面构图独特，体现出一种严谨、秩序化的特点，增加了寺庙的建筑装饰的庄严、凝重之美。第四，器物装饰内容以暗八仙为主，杂以八吉祥和杂八宝形象。器物形象上饰以飘带纹，增加器物的形式美感，满足构图需要。第五，不同物象组合的吉祥纹样和国画纹样在建筑装饰的应用中，突破常规构图方式，按照装饰空间进行形象的设计与布局，采用点、线、面图形元素之间的不断转换，形象处理细腻、生动，满足装饰需要。总之，南山寺装饰艺术形象是极具民族特色的纹样符号，在装饰设计与控制中，以不同手段营造和谐的视觉秩序，给人以不同美感的视觉效应，装饰纹样之外的意境给观者以更多深刻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