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的京沪西欧之行，天津文史资料选辑

1912年民国成立，清帝退位，袁世凯攫取中华民国大总统。闻碧城之才，聘为总统府顾问，时年29岁。由师范校长而入仕途。她对政治原有一番抱负。清廷政治腐败，曾慷慨赋诗《写怀》：“苦海超离渐有期，亚东风气已潜移。待看廿纪争存日，便是娥眉独立时。”现民国成立，正好施展宏图。

当时在北京交往的前辈，一是她的老师严复，任京师大学堂监督，兼文科学长，后任袁世凯总统府顾问。一是樊增祥，任总统府参议院参议。

樊增祥，号云门，别号樊山。湖北恩施人，光绪三年（1877）进士，累官陕西、江宁布政使，为近代著名诗人。以碧城为侄，赞赏其《祝英台近》词，使稼轩不得专美于前，致碧城信云：“得手书，知侄不以得失为喜愠，巾帼英雄，如天马行空。即论十许年来，以一弱女子，自立于社会，手散千金而不措意，笔扫千人而自矜，乃老人所深佩者也。”

1914年，袁世凯解散国会，废弃临时约法，阴谋复辟，碧城愤而辞职去上海，时年31岁。到沪后，参加革命文学团体南社。该社成立于1909年，创始人柳亚子、陈巢南等，均系中国同盟会会员。是年8月，初次参加南社于徐园举行的临时集会，到会者16人，碧城名第14名。其简介云：“名碧城，字遁天，一字圣因，安徽旌德人。吕氏三才女之一，工诗词，擅书法，在南社与张默君齐名。”1917年4月15日，再次参加徐园举行第16次雅集，到者39人。碧城名列第22人。

多少年后，柳亚子回忆南社当年有碧城、默君等女诗人，对旧诗坛所起的影响时说：“从晚清末年到现在，四五十年间的旧诗坛，是比较保守的同光体诗和比较进步的南社派诗人争霸的时代。但有一种怪现象，在同光体诗人中间，没有一个出名的女诗人。大概他们主张中国固有文化，认为内言不出于阃，是女子的本色，奉章学诚的迂腐议论为天经地义吧。在南社派中间，举得出名字的，却有旌德吕碧城、湘乡张默君和崇德徐自华、蕴华姊妹，足以担当女诗人之名而无愧。从这点上看起来，南社派是比同光体高明得多了。”（见柳亚子《怀旧集》238页）(www.xing528.com)

碧城在上海期间，和不少有名文人词家相往来。如金松岑、冒广生、龙榆生、汪旭东等。

碧城曾赴苏州访老名士金鹤望。金老约作江乡之游，雇一汽艇，邀费韦斋（柳亚子舅父）、彭子嘉作陪。游太湖，登邓尉，观赏梅林，漫山铺锦，曲径飞香，碧城爱香雪海之胜，有“青山埋骨他年愿，好供梅花万祝香”之句。碧城还游过苏州市郊天平山，有诗《天平道中偶成》：“捷足吴娘气亦雄，笋舆高驾耸危峰。浮生半日销何处，尽在寒云翠筱中。”

1918年碧城赴美留学，就读于哥伦比亚大学，1922年经加拿大返国。不幸的是她的老师严复在她返国前一年，病殁于福州，终年68岁。

1926年南方的北伐战争开始，向盘据江南各省的北洋军阀进攻。战火遍于湘鄂和江南各地。1927年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四一二”政变，国民党内部亦展开派系之争。碧城见国政日乱，于1928年作欧西之行，居瑞士云山中。撰《鸿雪姻缘》及《欧美漫游录》。并常以戒杀劝人。谓：“人类侈谈美术、图画雕刻，一切工艺，仅物质之美，形而上者，厥为美德。”又言：“世界进化，最终之点曰美，美之广义为善，其一切残暴欺诈，皆为丑恶，譬之盗贼其行，而锦绣其服，可谓美乎？况以它类之痛苦流血，保一己口腹之快，丑恶极矣。欧美有禁止虐待牲畜等会，未始非天良上一线之光明也。”1930年她又进一步解脱世俗，皈依佛法，室中悬挂观音大士像，崇信佛法，并辑录护生崇佛言辞，作《欧洲之光》，流传甚广。还用英文译释佛经、有《观无量寿佛经释论》、《观音圣感录》、《阿弥陀经译英》、《法华经普门品译英》。并自起法号为“宝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