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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文史72辑:生死一刹那,王嫂屋中惊险瞬间惊心动魄!

时间:2023-08-1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我已放好八仙桌,准备请套炉子的邻居吃饭,还没拿起筷子,瞬间又地震了。我跑出这间屋不到两三分钟,如果不是乏煤那么烫手,或者是等着吃晚饭,我还要在王嫂屋中再多唠叨一阵,那我也就会被捂在里面而与他们同归于尽了,这真是瞬息之间的生死变化。那一夜,王嫂的音容始终在我脑际里闪烁晃动,为她一家人的悲惨遭遇难过,又想起我又一次侥幸逃过了死亡,不觉更加后怕。

天津文史72辑:生死一刹那,王嫂屋中惊险瞬间惊心动魄!

柳 溪▽

1976年7月28日凌晨3点多,我睡得正酣,忽然被一阵剧烈的震晃摇醒,接着房屋一阵嘎巴乱响,倚在墙壁上的书架忽然侧倒下来,书籍撒了一地,桌上的暖水瓶也摔到地上。朦胧中我意识到这不是作梦,而是地震!于是我身穿一件背心、裤衩,就往一张八仙桌子底下钻,由于慌促,顶了桌子一下,把另一只暖水瓶也撞倒,一壶热水顺着我的脊背浇下来。这时,院里传来邻居的喊声:“老九,老九!快出来,地震了,快到院子里来!”“老九”是我在“文革”期间落下的一个善意的绰号,讥讽我是一个不谙时事的知识分子。我拉开屋门,才发现门前被窗台上倒下来的一堆蜂窝煤堵住,跨不过去了,我便弯腰拾煤。“嘿,你真是财迷转向,都啥时候了,还舍不得那点煤!快踩着煤过来,别落个砸死!”这时,借着星光,我才看清同院大大小小邻人都躲到院子中心,我便踩着煤也跑了过去,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看去,天哪,三层楼的楼房架已晃晃悠悠地倒塌下来,噼里啪啦碎砖烂瓦随之也砸到地面上。这时大营门派出所的民警同志踩着晃动的大地跑来探望居民。这一夜就在余震不断与惊恐中站在院子里度过去了。

第二天,我才真正看见那可怕的景象。我们解放南路376、378号的两处三层楼房,都塌下两层,只剩下一层;再看杭州道,那情况更加悲惨,过去胡同口那座覆盖爬山虎的三层缸砖疙瘩楼,一塌到底,来不及跑出来的都被砸死了;九合里、六顺里连死带伤尚没有统计。后来得知原来这里是通向贵阳路的一条斜插过去的“地震带”的断层,所以灾情特别严重。

早晨,已经有不少人在解放南园的空地上因陋就简用塑料单、竹竿、棍棒搭起了抗震棚。随后海河中学(原女一中)的操场也被人们挤满了。我住在一楼,虽然没有震塌,但也不敢再住下去。我们家在这个操场上也占了一席之地。下雨淋、太阳晒,没法做饭、忍饥挨饿,还要胆战心惊,那真叫受罪。

但更可怕的是余震不断。有一次我坐在棚子里,忽然在我眼前,出现了一团泥沙漩涡,不仅往上泛黑水泥浆,还冒着泡儿,咕嘟咕嘟好像稀粥开锅。原来我们的地震棚正搭在断裂带之旁。这时我们全家商议着还是往地震较轻的地方躲躲为好。这时正赶上住在我老伴单位美术学院的大女儿来看望我们。她说河北区那边震得轻些,于是我们商议着全家往天纬路美院迁移。其实我家那时在家住的只有3口人:我们老两口,加上一个小女儿。大约4点钟,小女儿骑上自行车,老伴用加重自行车驮着我,就出发了。刚走到解放路与南京路(那时叫胜利路)交口处,恰巧一阵猛烈的地震又来了。我们赶紧下车,趴在十字路口的中心——那儿最宽敞,距离路两边楼房较远。正在震动的时候,我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偷偷地向四处看,只见路旁那一座座高楼都随着大地的震动剧烈地颤抖起来,楼房的砖头,都在颤抖中探头探脑的活动着,先是左右摇晃地水平震,然后是上下跳动地垂直震,最后只听见一阵山崩地裂地唿隆一响,一阵巨大的烟尘过去后,就看见一座楼倒塌了。看了这一幕情景,我真吓得目瞪口呆了。余震停止后,我看见解放路上一片片的瓦砾堆得很高,堵塞了道路,不要说骑车,就是单人走,也难通过。如果靠路边走,又怕被房上随时不断掉下来的砖瓦砸死,估计前面也是如此,只好决定,就在操场上过,那儿也不去了。渐渐地,余震结束了。总算熬过了1976年的第一次大地震。

人们又渐渐地恢复到平静的日子中来。我们解放南路378号的院子很大,解放前它最早是德国使馆员工们的住宅,解放后属于天津电影制片厂,再后来又是天津美术家协会,“文革”时这些单位被“砸烂”,又让海军航保部进驻,我们原来这些工作人员便成了其中的住户。

天气渐凉,寒风吹透塑料棚,夜里冷气飕飕,实难坚持,我们便把棚子从操场移到院里,拣了些倒房遗下的砖头,在院子中心盖了一间小棚屋,举手能托住棚顶,可见其低矮程度。为了安全,夜晚在这里睡觉,白天我也呆在这里改写我的长篇小说,其它事务都在一楼的房里活动,主要是做饭洗衣。(www.xing528.com)

我们那时生活还极端困难,小女儿在手表厂镀镍车间当学徒工,每月23元,我和老伴儿尚没落实政策,老头儿月薪78元,我刚从30元生活费恢复到62元,我们还要供给二女儿上大学,所以连买一个跃进炉的钱都挤不出来。在十几年下放农村的生活中,我曾学会了用砖砌炉子,不但省钱,而且供热也好。于是我决定拣砖砌炉。

那一天是11月15日,我自己虽然也能干泥瓦匠活,但技术不如我们同院的邻居好。我请两位邻居下班后来帮忙。砌炉从下午7点开始,晚9点多连用泥套内膛也全部完成。木柴早已劈好,但生火要用烧过的乏煤球垫底,于是我端着空簸箕到对面的王嫂家来寻。这王嫂是地震后到我们院里搭临建的一户人家,是街道干部。爱人在造纸厂工作,有一个大儿子刚满18岁,3个女儿,全家6口。我走到王嫂屋里去,他们全家都已躺在被窝里。炉火已快着完了,我说明要寻点乏煤垫底儿,王大哥下床为我从炉蓖下筛乏煤。我说“算了!,都抖落下来怕夜里冷,我到别屋去寻吧!”王嫂忙拦住我说:“我们夜里不封火,怕煤气熏着。”这时我已敛了一点略带红火儿的乏煤,把铁簸箕都烤热了,我的手烫得不得了,便赶紧端着簸箕三步并做两步地跑进对面我的屋里,将烫手的乏煤往炉膛里一倒,放上劈柴就点起火来。我已放好八仙桌,准备请套炉子的邻居吃饭,还没拿起筷子,瞬间又地震了。我们赶紧跑出屋子,来到院里,这时忽然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飞起一大片尘土,定晴一看,原来是王嫂的临建屋子不幸被旁边院子里倒下来的三层楼屋顶砸塌了,一家六口被捂在砖瓦底下。派出所干警和抢险队跑步来到院中,在倒塌的破砖瓦砾中急促刨人,结果6口人中当场就砸死4口人(王嫂、王哥、大儿子、大女儿)。这是因为一棵巨大的圆木房檩正好砸在这四口人的脑袋上,当即把脑袋砸烂,流出了脑浆,惨不忍睹。最后只剩下两个小女儿,从土堆里把她们刨了出来,因为她们身材小,缩在底下,才没被房檩砸着。看到这惨状,我几乎吓傻了。我跑出这间屋不到两三分钟,如果不是乏煤那么烫手,或者是等着吃晚饭,我还要在王嫂屋中再多唠叨一阵,那我也就会被捂在里面而与他们同归于尽了,这真是瞬息之间的生死变化。那一夜,王嫂的音容始终在我脑际里闪烁晃动,为她一家人的悲惨遭遇难过,又想起我又一次侥幸逃过了死亡,不觉更加后怕。天亮以后,我看到一夜之间变成孤儿的两位小女孩,眼神发直地坐在那片土堆上。一个9岁、一个7岁,大概她们那幼稚的心灵中,一时还想不明白这场惨祸对她们一生的影响。

这就是11月15日发生的天津第二次地震,总共48秒,由于7月的第一次地震有些房屋已经严重破坏,又来第二次地震所以显得破坏力竟是如此之大。我感到目前在世界范围内,在所有自然灾害中,地震恐怕还是难于完全预测和提前防范的最严酷、最可怕的灾害吧?!

(1996年6月7日于东来里)

(步丰基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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