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世族子弟可谓衔着金汤匙出生,天生荣华富贵,完全不需要努力奋斗,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多的世族子弟变得完全不食人间烟火,过着放浪颓废的生活。到南朝后期南梁时,这种情况更加明显。当时大多数世族子弟生活靡烂腐化,只懂奢侈享受,动辄高来高去地谈论玄学,端起悠闲高雅的架子,不屑也不会处理实务,成为缺乏生活与工作能力的一群人。说他们是外表光鲜华丽的社会寄生虫,也不为过。
南朝世族十分注重衣着用品的奢华、外貌的美丽、态度的从容与行动的娴雅,例如何戢“家世富盛,性又华侈,衣被服饰,极为奢丽”“美容仪”,褚渊“美仪貌,善容止”,王峻“美风姿、善举止”等。颜之推在《颜氏家训·勉学篇》中曾语重心长地描述南朝世族子弟的生活:
梁朝全盛之时,贵游子弟,多无学术,至于谚云:“上车不落则著作,体中何如则秘书。”无不熏衣剃面,傅粉施朱,驾长檐车,跟高齿屐,坐棋子方褥,凭斑丝隐囊,列器玩于左右,从容出入,望若神仙。明经求第,则顾人答策;三九公燕,则假手赋诗。当尔之时,亦快士也。
(译:梁朝全盛的时候,还没当官的贵族子弟,大多不学无术,以至于有谚语说:“上车不会掉下来就是著作郎,能寒暄两句身体怎样就是秘书郎。”没有一个不是衣服熏香,脸孔剃光,擦胭脂抹粉,驾起长檐的牛车,脚蹬高齿木屐,坐在方格图案的丝褥子上,倚着杂色丝织成的靠垫,左右两边陈列古玩器物,从容地出出入入,看起来好像神仙。碰到求取功名要考试经书,就雇人作答;三公九卿出席的宴会上,就靠别人代为作诗。在那样的时候,也算是号得意的人物了。)
《颜氏家训·涉务篇》有另外一段对南朝世族精彩的描述:(www.xing528.com)
梁世士大夫,皆尚褒衣博带,大冠高履,出则车舆,入则扶侍,郊郭之内,无乘马者。……至乃尚书郎乘马,则纠劾之。……建康令王复性既儒雅,未尝乘骑,见马嘶歕陆梁,莫不震慑,乃谓人曰:“正是虎,何故名为马乎?”……
(译:梁朝时世族人士,都崇尚宽袍子阔带子,大帽子高底鞋子,出门就乘车,进门有人搀扶,城里郊外,没有骑马的。……甚至尚书郎骑马,就弹劾他。……建康县长王复性格儒雅,从没骑过马,看见马嘶叫喷鼻跳跃,没有不震惊害怕的,就对人说:“这正是老虎,为什么叫作马?”……)
世族在优越的生活中好吃懒做,处事全无能力,人生全无目标,他们自命清高,正是护短的表现。颜之推说世族们品评起古今人物,都了若指掌,真正有事情交给他们去办,就什么都不会。他们生活在承平时代,不知道有国破家亡、流离失散的祸患;在朝廷做官,不知道战争的危险和紧急;永远有俸禄可领,不知道耕田的劳苦;站在吏员与百姓头上,不知道服劳役的辛勤。这些话可谓旁观者清,语重心长。
这样高高在上的世族官员,常使寒门同僚既羡慕又忌妒,既看不顺眼又无可奈何,比较刻薄的寒门只得找到机会就挖苦他们一下。南齐时寒门刘祥曾与世族王融同乘一辆车,路上看到有人赶着一头驴,刘祥就说:“驴!你好自为之,像你这样的人才,都已经做了中书令[37]、尚书仆射[38]。”刘祥此人向来尖酸刻薄,讽刺谩骂,口不择言,后来被南齐高帝萧道成流放广东,但若不以人废言,这几句指驴骂世族,倒也真是他的不平之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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