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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乌衣巷,散尽时分

时间:2023-08-1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事实上,我对秦淮河、对乌衣巷的怀念,恐怕跟这个关系不大,更多是寄寓在文学形式中的一种氛围,一种情绪而已。这段张岱的文字点画出了秦淮河上的两大景观,一是河边的房,一是河中的船,而这两件东西的美,要在春夏季节的夜生活里才能显露出来。这几处的船不是觉着笨,就是觉着简陋、局促;都不能引起乘客们的情韵,如秦淮河的船一样。秦淮河的船约略可分为两种:一是大船;一是小船,就是所谓“七板子”。

秦淮乌衣巷,散尽时分

几年前,我在南京参与过一个涉及江宁区规划的项目论证,到南京住了几天。最初几天在江宁,离城区比较远,后来几天住到南京城里面了。晚上和几个朋友走路到夫子庙秦淮河,那里已经彻底改造成一个旅游区了,建筑一律新建、白墙黛瓦,少了秦淮风月的杂乱无章的柔情,多了几份旅游产业的霸气,并不那么吸引人了。可能有人想,你就是想风月,那是色情场所!现在改造了!事实上,我对秦淮河、对乌衣巷的怀念,恐怕跟这个关系不大,更多是寄寓在文学形式中的一种氛围,一种情绪而已。

那天,我从朦胧月色笼罩着的乌衣巷走出来,走到秦淮河边,看见画舫点点,人声喧哗。我在那里走着,想起两篇看过没有多久的文章,其中一本书,是最近偶然在香港书店中看见有史景迁(Jonathan D.Spence)的晚近之作《Return to Dragon Mountain:Memories of a Late Ming Man》,这本书的中译本叫做《前朝梦忆:张岱的浮华与苍凉》(温洽溢译,台北:时报文化出版,2009年2月),中译本是我在2009年春季才买到的,但是英文版我早两年看到。书里面的描写,实在给我很多明朝南京的新印象。谈到张岱在秦淮河的温柔中周旋,史景迁在书中说:“张岱的居处前有广场,入夜月出之后,灯笼也亮起,令他深觉住在此处真‘无虚日’,‘便寓、便交际、便淫冶。’身处如是繁华世界,实在不值得把花费挂在心上。张岱饱览美景,纵情弦歌,画船往来如织,周折于南京城内,箫鼓之音悠扬远传。露台精雕细琢,若是浴罢则坐在竹帘纱幔之后,身上散发出茉莉的香气,盈溢夏日风中。”

南京夫子庙,对面有条秦淮河,旁边是乌衣巷,历来都是市井百姓吃喝玩乐的地方,古往今来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都喜欢的地方。张岱《陶庵梦忆》,卷四中有《秦淮河房》一则,绘当时盛况和现在差不多:“秦淮河房,便寓、便交际、便淫冶,房值甚贵而寓之者无虚日。画船箫鼓,去去来来,周折其间。河房之外,家有露台,朱栏绮疏,竹帘纱幔。夏月浴罢,露台杂坐,两岸水楼中,茉莉风起动儿女香甚。女客团扇轻纨,缓鬓倾髻,软媚著人。年年端午,京城仕女填溢,竞看灯船。好事者集小篷船百什艇,篷上挂羊角灯如联珠。船首尾相衔,有连至十余艇者。船如烛龙火蜃,屈曲连蜷,蟠委旋折,水火激射。舟中镦钹星铙,谟歌弦管,腾腾如沸。仕女凭栏轰笑,声光凌乱,耳目不能自主。午夜,曲倦灯残,星星自散。钟伯敬有《秦淮河灯船赋》,备极形致。”

这段张岱的文字点画出了秦淮河上的两大景观,一是河边的房,一是河中的船,而这两件东西的美,要在春夏季节的夜生活里才能显露出来。张岱的角度是从房中看船,这是以静观动,虽然过去几百年了,到我在那个寒冷的晚上,去秦淮河、夫子庙一家小小的饭馆喝老鸭汤的时候,看见冬天近乎凝固的水面上划过的画舫的时候,还是可以想象出张岱当时看到的艳丽情景。

不过,秦淮河的热闹,再如何绚丽,也都有层薄薄的金粉褪尽的悲剧色彩,这是南京的感觉:辉煌中的忧伤,大青绿中的寂寞,记得《桃花扇》中唱道:“中兴朝市繁华续,遗孽儿孙气焰张,只劝楼台追后主,不愁弓矢下残唐。”往昔的繁华竞逐,又成了悲恨相续,这样唱出了:“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起承转合,秦淮河是个见证不用说,还是个变化的主体了。

那天晚上我在夫子庙吃过饭,穿过乌衣巷回去,看见一轮斜月挂在屋檐边的残柳树梢上,同去的中央美术学院张宝玮老师有点感伤地背诵起刘禹锡那首诗来:“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乌衣巷的沧桑变化在诗中透露出刘禹锡的淡淡哀愁。在南京的感叹特别多,这个城市曾经辉煌,又曾经沦丧,几起几落,大凡这样的城市,总有一种肃然的悲剧色彩。

突然我想起旧事一件:1923年8月,朱自清俞平伯同游秦淮河,后以《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为题各撰文一篇,当然不仅有其亲见实景描写,还有自身由景带出的思想内涵。佩弦见了歌妓,出于传统道德观念而羞之于此,俞平伯激进些,以“爱一切女人”为基调大胆反驳程朱理学,这当然极有意义,但就景物描写的功底来看,朱自清就更胜一筹了。张岱是从河房里面看画舫,因此是以静观动,而朱自清、俞平伯两位则是坐在画舫里,去看河房,是以动观静,这两篇文章我都看过,如果讲景色描述,朱自清细腻,而俞平伯情绪,各有佳妙,但是我总觉得都有些悲伤的色彩在内。

看看朱自清怎么说这次夜游的:

淮河里的船,比北京万甡园,颐和园的船好,比西湖的船好,比扬州瘦西湖的船也好。这几处的船不是觉着笨,就是觉着简陋、局促;都不能引起乘客们的情韵,如秦淮河的船一样。秦淮河的船约略可分为两种:一是大船;一是小船,就是所谓“七板子”。大船舱口阔大,可容二三十人。里面陈设着字画和光洁的红木家具,桌上一律嵌着冰凉的大理石面。窗格雕镂颇细,使人起柔腻之感。窗格里映着红色蓝色的玻璃;玻璃上有精致的花纹,也颇悦人目。“七板子”规模虽不及大船,但那淡蓝色的栏干,空敞的舱,也足系人情思。而最出色处却在它的舱前。舱前是甲板上的一部,上面有弧形的顶,两边用疏疏的栏干支着。里面通常放着两张藤的躺椅。躺下,可以谈天,可以望远,可以顾盼两岸的河房。大船上也有这个,便在小船上更觉清隽罢了。舱前的顶下,一律悬着灯彩;灯的多少,明暗,彩苏的精粗,艳晦,是不一的。但好歹总还你一个灯彩。这灯彩实在是最能钩人的东西。夜幕垂垂地下来时,大小船上都点起灯火。从两重玻璃里映出那辐射着的黄黄的散光,反晕出一片朦胧的烟霭;透过这烟霭,在黯黯的水波里,又逗起缕缕的明漪。在这薄霭和微漪里,听着那悠然的间歇的桨声,谁能不被引入他的美梦去呢?只愁梦太多了,这些大小船儿如何载得起呀?我们这时模模糊糊的谈着明末的秦淮河的艳迹,如《桃花扇》及《板桥杂记》里所载的。我们真神往了。我们仿佛亲见那时华灯映水,画舫凌波的光景了。于是我们的船便成了历史的重载了。我们终于恍然秦淮河的船所以雅丽过于他处,而又有奇异的吸引力的,实在是许多历史的影象使然了。

秦淮河的水是碧阴阴的;看起来厚而不腻,或者是六朝金粉所凝么?我们初上船的时候,天色还未断黑,那漾漾的柔波是这样的恬静,委婉,使我们一面有水阔天空之想,一面又憧憬着纸醉金迷之境了。等到灯火明时,阴阴的变为沉沉了:黯淡的水光,像梦一般;那偶然闪烁着的光芒,就是梦的眼睛了。我们坐在舱前,因了那隆起的顶棚,仿佛总是昂着首向前走着似的;于是飘飘然如御风而行的我们,看着那些自在的湾泊着的船,船里走马灯般的人物,便像是下界一般,迢迢的远了,又像在雾里看花,尽朦朦胧胧的。这时我们已过了利涉桥,望见东关头了。沿路听见断续的歌声:有从沿河的妓楼飘来的,有从河上船里度来的。我们明知那些歌声,只是些因袭的言词,从生涩的歌喉里机械的发出来的;但它们经了夏夜的微风的吹漾和水波的摇拂,袅娜着到我们耳边的时候,已经不单是她们的歌声,而混着微风和河水的密语了。于是我们不得不被牵惹着,震撼着,相与浮沉于这歌声里了。从东关头转湾,不久就到大中桥。大中桥共有三个桥拱,都很阔大,俨然是三座门儿;使我们觉得我们的船和船里的我们,在桥下过去时,真是太无颜色了。桥砖是深褐色,表明它的历史的长久;但都完好无缺,令人太息于古昔工程的坚美。桥上两旁都是木壁的房子,中间应该有街路?这些房子都破旧了,多年烟熏的迹,遮没了当年的美丽。我想象秦淮河的极盛时,在这样宏阔的桥上,特地盖了房子,必然是髹漆得富富丽丽的;晚间必然是灯火通明的。现在却只剩下一片黑沉沉!但是桥上造着房子,毕竟使我们多少可以想见往日的繁华;这也慰情聊胜无了。过了大中桥,便到了灯月交辉,笙歌彻夜的秦淮河;这才是秦淮河的真面目哩。

……南京的日光,大概没有杭州猛烈;西湖的夏夜老是热蓬蓬的,水像沸着一般,秦淮河的水却尽是这样冷冷地绿着。任你人影的憧憧,歌声的扰扰,总像隔着一层薄薄的绿纱面幂似的;它尽是这样静静的,冷冷的绿着。我们出了大中桥,走不上半里路,船夫便将船划到一旁,停了桨由它宕着。他以为那里正是繁华的极点,再过去就是荒凉了;所以让我们多多赏鉴一会儿。他自己却静静的蹲着。他是看惯这光景的了,大约只是一个无可无不可。这无可无不可,无论是升的沉的,总之,都比我们高了。

那时河里闹热极了;船大半泊着,小半在水上穿梭似的来往。停泊着的都在近市的那一边,我们的船自然也夹在其中。因为这边略略的挤,便觉得那边十分的疏了。在每一只船从那边过去时,我们能画出它的轻轻的影和曲曲的波,在我们的心上;这显着是空,且显着是静了。那时处处都是歌声和凄厉的胡琴声,圆润的喉咙,确乎是很少的。但那生涩的,尖脆的调子能使人有少年的,粗率不拘的感觉,也正可快我们的意。况且多少隔开些儿听着,因为想象与渴慕的做美,总觉更有滋味;而竞发的喧嚣,抑扬的不齐,远近的杂沓,和乐器的嘈嘈切切,合成另一意味的谐音,也使我们无所适从,如随着大风而走。这实在因为我们的心枯涩久了,变为脆弱;故偶然润泽一下,便疯狂似的不能自主了。但秦淮河确也腻人。即如船里的人面,无论是和我们一堆儿泊着的,无论是从我们眼前过去的,总是模模糊糊的,甚至渺渺茫茫的;任你张圆了眼睛,揩净了眦垢,也是枉然。这真够人想呢。在我们停泊的地方,灯光原是纷然的;不过这些灯光都是黄而有晕的。黄已经不能明了,再加上了晕,便更不成了。灯愈多,晕就愈甚;在繁星般的黄的交错里,秦淮河仿佛笼上了一团光雾。光芒与雾气腾腾的晕着,什么都只剩了轮廓了;所以人面的详细的曲线,便消失于我们的眼底了。但灯光究竟夺不了那边的月色;灯光是浑的,月色是清的,在浑沌的灯光里,渗入了一派清辉,却真是奇迹!那晚月儿已瘦削了两三分。她晚妆才罢,盈盈的上了柳梢头。天是蓝得可爱,仿佛一汪水似的;月儿便更出落得精神了。……远处——快到天际线了,才有一两片白云,亮得现出异彩,像美丽的贝壳一般。白云下便是黑黑的一带轮廓;是一条随意画的不规则的曲线。这一段光景,和河中的风味大异了。但灯与月竟能并存着,交融着,使月成了缠绵的月,灯射着渺渺的灵辉;这正是天之所以厚秦淮河,也正是天之所以厚我们了。(www.xing528.com)

这是多么富有色彩的一个秦淮之夜啊!俞平伯则更加情绪化了,我们看看他写的这次夜游:

小的灯舫初次在河中荡漾;于我,情景是颇朦胧,滋味是怪羞涩的。我要错认它作七里的山塘;可是,河房里明窗洞启,映着玲珑入画的曲栏干,顿然省得身在何处了。佩弦呢,他已是重来,很应当消释一些迷惘的。但看他太频繁地摇着我的黑纸扇,胖子是这个样怯热的吗?

又早是夕阳西下,河上妆成一抹胭脂的薄媚。是被青溪的姊妹们所薰染的吗?还是匀得她们脸上的残脂呢?寂寂的河水,随双桨打它,终是没言语。密匝匝的绮恨逐老去的年华,已都如蜜饧似的融在流波的心窝里,连呜咽也将嫌它多事,更哪里论到哀嘶。心头,宛转的凄怀;口内,徘徊的低唱;留在夜夜的秦淮河上。

在利涉桥边买了一匣烟,荡过东关头,渐荡出大中桥了。船儿悄悄地穿出连环着的三个壮阔的涵洞,青溪夏夜的韶华已如巨幅的画豁然而抖落。哦!凄厉而繁的弦索,颤岔而涩的歌喉,杂着吓哈的笑语声,劈拍的竹牌响,更能把诸楼船上的华灯彩绘,显出火样的鲜明,火样的温煦了。小船儿载着我们,在大船缝里挤着,挨着,抹着走。它忘了自己也是今宵河上的一星灯火。

既踏进所谓“六朝金粉气”的销金锅,谁不笑笑呢!今天的一晚,且默了滔滔的言说,且舒了恻恻的情怀,暂且学着,姑且学着我们平时认为在醉里梦里的他们的憨痴笑语。看!初上的灯儿们一点点掠剪柔腻的波心,梭织地往来,把河水都皴得微明了。纸薄的心旌,我的,尽无休息地跟着它们飘荡,以至于怦怦而内热。这还好说什么的!如此说,诱惑是诚然有的,且于我已留下不易磨灭的印记。至于对榻的那一位先生,自认曾经一度摆脱了纠缠的他,其辨解又在何处?这实在非我所知。……

漫题那些纷烦的话,船儿已将泊在灯火的丛中去了。对岸有盏跳动的汽油灯,佩弦便硬说它远不如微黄的灯火。我简直没法和他分证那是非。

时有小小的艇子急忙忙打桨,向灯影的密流里横冲直撞。冷静孤独的油灯映见黯淡久的画船头上,秦淮河姑娘们的靓妆。茉莉的香,白兰花的香,脂粉的香,纱衣裳的香……微波泛滥出甜的暗香,随着她们那些船儿荡,随着我们这船儿荡,随着大大小小一切的船儿荡。有的互相笑语,有的默然不响,有的衬着胡琴亮着嗓子唱。一个,三两个,五六七个,比肩坐在船头的两旁,也无非多添些淡薄的影儿葬在我们的心上——太过火了,不至于罢,早消失在我们的眼皮上。谁都是这样急忙忙的打着桨,谁都是这样向灯影的密流里冲着撞;又何况久沉沦的她们,又何况飘泊惯的我们俩。当时浅浅的醉,今朝空空的惆怅;老实说,咱们萍泛的绮思不过如此而已,至多也不过如此而已。你且别讲,你且别想!这无非是梦中的电光,这无非是无明的幻相,这无非是以零星的火种微炎在大欲的根苗上。扮戏的咱们,散了场一个样,然而,上场锣,下场锣,天天忙,人人忙。看!吓!载送女郎的艇子才过去,货郎担的小船不是又来了?一盏小煤油灯,一舱的什物,他也忙得来像手里的摇铃,这样丁冬而郎当。

杨枝绿影下有条华灯璀璨的彩舫在那边停泊。我们那船不禁也依傍短柳的腰肢,欹侧地歇了。游客们的大船,歌女们的艇子,靠着。唱的拉着嗓子;听的歪着头,斜着眼,有的甚至于跳过她们的船头。如那时有严重些的声音,必然说:“这哪里是什么旖旎风光!”咱们真是不知道,只模糊地觉着在秦淮河船上板起方正的脸是怪不好意思的。咱们本是在旅馆里,为什么不早早入睡,掂着牙儿,领略那“卧后清宵细细长”;而偏这样急急忙忙跑到河上来无聊浪荡?

还说那时的话,从杨柳枝的乱鬓里所得的境界,照规矩,外带三分风华的。况且今宵此地,动荡着有灯火的明姿。况且今宵此地,又是圆月欲缺未缺,欲上未上的黄昏时候。叮当的小锣,伊轧的胡琴,沉填的大鼓……弦吹声腾沸遍了三里的秦淮河。喳喳嚷嚷的一片,分不出谁是谁,分不出哪儿是哪儿,只有整个的繁喧来把我们包填。……

俞、朱笔下的秦淮河还是难逃“楼塌了”的劫难,1938年日军占领南京,秦淮不再,新中国成立之后,这里也再没有过起色。直到最近几年,又有了一番“起朱楼”、“宴宾客”的气象。仿古的街市熙熙攘攘,沿岸都是参差的河房。现今想看看河房到底是什么样子,不妨去两处一看。一处是李香君的故居“媚香楼”,这几乎和张岱的描述相当。一处是叫做“秦淮人家”的宾馆,一群刚刚营建好的明清式庭院,房中有窗临河,有的房间的天花做成舱房模样,宿此如卧舟中。大概又是一处便寓、便交际的所在,除了河房,也有夜游的灯船穿梭往来。有些人对秦淮河修复工程十分赞赏,我则觉得是一次性建设起来的,缺乏内容的沉淀,因此有点主题公园的感觉,并不能够和朱自清、俞平伯手下的那个秦淮相比,就更加谈不上张岱的描述了。

“楼塌了”一方面是说秦淮风格不再,事实上也包含了一种中国式的唯美观,风格不再,记忆还在,褪色的光彩恐怕比新修河房更加吸引人。不过,这种审美观在现代越来越弱了,新一代人走到这里,也难免以为当年仅仅是比这里更加辉煌而已,且作主题公园看,则再难有人想象那乌衣巷的空荡、秦淮风月退尽时光的婉约之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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