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踪沃霍尔：散尽时分-波普艺术家的登峰造极与影响

前几年在上海举办据说是亚洲有史以来最大型的安迪·沃霍尔回顾展“安迪·沃霍尔：十五分钟的永恒”，是在2013年4月29日至7月28日期间在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举办的，“五一”假期期间人很多，我后来也去看了，和其他人感觉不同的是，其中很多作品我都是在沃霍尔在世的时候看的，当时买他一张签名的的丝网印也就几百、几千美元而已，我见证了他被造神的过程，也见证了纽约曼哈顿的索霍变得荣耀的过程，很有感触。

安迪·沃霍尔是波普艺术的登峰造极人物，他推动了现代艺术向当代艺术的发展，是我们那一代人心目中的明星。1962年11月6日，沃霍尔在纽约举办第一次个展，也是他以波普面貌第一次亮相，地点在埃莉诺沃德美术展览厅展出，作品有《马里琳双联画》、《一百个坎普汤罐》、《一百个可口可乐玻璃瓶》、《一百张美元钞票》，全部是美国象征性的物品。就这个展览的作品和沃霍尔、李奇登斯坦这些波普艺术家引起的轰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在1962年12月举办一场关于波普艺术的研讨会，批评家指责波普艺术是对消费主义的“谄媚”（Kitsch），但是这个运动已经启动了，针对控制现代艺术近二十年的“抽象表现主义”开火，颠覆了现代艺术的进程，从而掀开了当代艺术的第一页，沃霍尔因此也成了奠基人物。

安迪·沃霍尔

如果看看当年的售价，实在不高，《一百个坎普汤罐》原作价格在1964年是1500 美元，而他的签名的丝网印是6 美元一张。如果有人当时用6000 美元买他的丝网印签名版，可以买1000 张，现在每一张签名的丝网印价格都过百万美元，十分惊人。

沃霍尔换过五次工作室，他称自己的工作室为“工厂”（factory），都在纽约曼哈顿，我去纽约的时候曾经一个一个的看过，分别是：

第一个“工厂”：列克星敦大街1342 号（Factory：1342 Lexington Avenue）；

第二个“工厂”：东47 街231 号（The Factory：231 East 47th street，这是沃霍尔1963—1967年期间工作的地方，这个建筑现在已不存在了）；

第三个“工厂”：联盟广场33 号（33 Union Square），在“德克大厦”（Decker Building）里面，沃霍尔于1967—1973年在这里工作，是很关键的时代；

第四个“工厂”：离开上面那个联盟广场33 号德克大赛不远的百老汇大街860 号（860 Broadway），这个建筑我最近去看过，完全装修一新，一点沃霍尔时代的痕迹都看不见了；(www.xing528.com)

第五个“工厂”：33 街东22 号（22 East 33rd Street），这是沃霍尔后期的工作室，时间在1984—1987年；这个建筑也不存在了。他最后的私人工作室还有一个，在麦迪逊大道148 号（158 Madison Avenue）。在纽约他曾经有两个家，一个在列克星敦大街1342 号（1342 Lexington Avenue），最后一个家在66 街东57 号（57 East 66th street），也就是他第一个“工厂”所在地。

1987年1月我刚刚到费城，在一个州立大学工作，艺术系有一位教授约我在2月去纽约索霍看他的画展，并且说他可能会出席，因此虽然那几天大雪，我还是和新同事们一起开车去了纽约。去的是沃霍尔成功的主要画廊——卡斯特里画廊（Leo Castelli Gallery），安迪·沃霍尔和其他几个波普大师主要靠索霍附近的卡斯特里画廊（Leo Castelli Gallery）卖画，因此他的工作室也离那里很近，后来几个工作室都在曼哈顿中城周边，围绕这个索霍的画廊，他的“工厂”除了做画室之外，还兼做各种活动，拍电影、摄影、人体表演、晚上通宵达旦的狂欢，抽大麻，酗酒，性行为无所不有，用世俗的眼光来说，是很乱的一个窝，因此也特别大，到处都是破烂家具，凳子都是缺腿的，到处都是油漆，连天花板都有，好像打过仗一样，当时国内的前卫艺术刚刚冒头，我想国内年轻艺术家会很喜欢他的这几个“工厂”的。

我们去卡斯特里画廊看画展，已经是傍晚了，人很多，展出的作品主要都是波普的，那是波普艺术已经功成名就的时代，价格开始飙升了，那天晚上出席的有好几个很重要的波普艺术家，好像罗伯特·印第安纳、詹姆斯·罗森奎斯特，但是沃霍尔没有出席，有点失望，那段时间据说他正在给为梅塞迪斯—奔驰公司绘制“汽车”系列作品，那一次他展出了几张作品，因为他当时每幅作品复制的数量很多，并且以丝网印为主，所以反而印象不深。

看见我有点失望，陪同我去的一个希腊裔的艺术家嘎斯安慰我说：“下个月又有他的个展，见他容易，不过他行为怪异，交朋友难就是了。”看完画展，雪已经停了，我们住在曼哈顿，嘎斯说我们去一个沃霍尔经常去的地方吃晚饭吧，其实我们是希望看看他的作品，因此我们去了曼哈顿东河附近的一家餐厅，叫做“Serendipity 3”吃晚饭，那个餐厅同时也是兼而卖冰淇淋的店，因此人很多。那个餐厅的位置在上东城，地址是纽约曼哈顿，60 街东225 号（Serendipity 3，225 E 60th St，New York City，NY 10022-1498，Manhattan），那个餐馆价格并不便宜，一个人吃好一点的晚餐要过百元美金，在周末还要等一个小时，服务也很差，在纽约的8228家餐馆中排名第1499，很少人知道这个餐馆和沃霍尔的经历相关。

我进去脱下大衣，惊异地看见餐厅的墙上挂的全部是沃霍尔的原作，还有他签名的丝网版画出售，虽然当时要几百美元一张，却没有人想到这些丝网印到今日价格高到如此地步，因为沃霍尔那时还经常创作，也经常来这个餐厅吃饭。

吃饭的时候，有好多认得嗄斯的人说安迪·沃霍尔住的地方、他的工作室都经常因为太吵，他曾经在自己那里开晚会，通宵达旦，邻居觉得太闹，报警让纽约的警察来强行停止了晚会，经常弄得很没趣。虽然说美国自由，但是在住宅公寓里面如果太吵，还是会有人报警的。

那天晚上我很开心，因为刚刚到纽约，在挂满了沃霍尔原作的餐厅吃饭，外面下着大雪，朋友们谈笑言欢。

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月——1987年2月22 号，沃霍尔因为一个胆结石小手术而去世，后来传出的消息说是医疗事故：输错了血型。我想看看他的愿望也就此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