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秘阿卡迪亚，美丽巴尔港湾

阿卡迪亚是一个极为优美的国家森林和海洋公园，这里的居民很少，基本居民都集中在岛北面的巴尔港。这个小市镇是整个阿卡迪亚国家公园的旅游经济的核心，国家公园是非赢利性质的，巴尔港就把整个地区的旅游业集中起来的一个点。酒店、旅馆、餐馆、住宅都在那里，去阿卡迪亚，必去巴尔港。

阿卡迪亚的核心城镇就是一个小小的旅游中心，叫做巴尔港。这个翻译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因为英文叫做“Bay Harbor”，bay就是港湾的意思，而harbor 也是港，不过前者大概更多指天然形成的港湾，后者则多指人们建造使用的港湾。两者放在一起，怎么翻译？“港湾港”，难听，“海湾港”也绕口，干脆就音译，姑且叫它“巴尔港”吧。

说到翻译，连阿卡迪亚国家公园所在的这个岛“荒凉岛”也很费力，原名是the Desert Island。Desert 是“沙漠”、“荒凉之地”的意思，这里毫无沙漠的感觉，荒凉倒是这个岛过去的情况，所以我也暂时翻译成“荒凉岛”，不过现在这里游客如织，丝毫不荒凉了。

巴尔港是一个不大的城镇，我估计当地居民人口也就几千人，不过这里酒店、饭馆、酒吧、咖啡店林立，人头涌涌，可是一派旅游繁盛的景象。因为旅游而形成的市镇不少，但是大多数具有其他的功能，这个巴尔港则是纯粹的旅游开发的结果，很有典型意义。

这个小城镇，原来叫做“伊甸”，英语叫做“Eden”，自然取自“伊甸园”。不过好像太俗气了，这是世界著名的滨海度假地，虽然不大，但是名气惊人，我在那里街上遇到几个德国来的游客，他们说这个地方在德国好多人都知道，他们就是慕名而来的。这里有一个深水港湾，万吨邮轮就停在那里，好多游客坐小渡船上岸游玩。在一个这样偏僻的海滨，看见一个游客熙熙攘攘的城镇，街头尽是名牌商品店和旅游工艺品商店，对面海上停泊着几艘万吨级的远洋邮轮，实在有点惊人。

巴尔港现在有多少人居住呢？我到市政府拿了份资料，2000年美国进行全国人口普查时的人口是4820 人，纯粹一个旅游城。这个市镇在阿卡迪亚国家公园里北面靠海湾的地方，本身有117 平方公里土地，属于巴尔港市的，这些土地基本都是风景区，其中有几个是阿卡迪亚的著名景点，比如空穴岩（Hulls Cove）、索里斯伯利岩（Salisbury Cove）、市镇山（Town Hill）。这样讲起来有点古怪，怎么是属于这个市的呢？很多人会问美国的土地所有制度是怎么回事啊？

美国的土地产权比较特别，从东部十三个英国殖民地开始，到约1803年美国开国元勋之一的托马斯·杰斐逊跟拿破仑买下密西西比河以东的全部前法国殖民地，英国战胜法国夺取了缅因，到1848年美国战胜墨西哥夺取了整个西部地区，还有美国向俄国交涉购买了阿拉斯加，这些土地开始都是国有的，国家把自己需要保护的土地规划出来，余下的就出售给需要的部门或个人，因此，就有了联邦政府、州政府所有、地方政府所有、私人所有四种类型的土地，其中前三种都是公有制土地，最后一种才是私有的。美国三级政府拥有美国930 万平方公里土地中的39%，其他的是私有的。阿卡迪亚国家公园属于联邦政府的国家公园管理局，自然是联邦政府拥有的，而其中有些地则属于当地市镇拥有，比如巴尔港这二万多英亩的土地，属于巴尔港地方政府，而巴尔港山坡上的一些居住用地，就由政府卖给私人开发，因此，巴尔港的商店、住宅、酒店的土地就是私人的。

有时候，会有人问我：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要向美国学习的，我总是说：第一，产权界限清晰，公私截然分开，公私产权如果不这样分开，公有的产权向私有的转化的时候，腐败是无法避免的，产权界定清晰，就从制度上杜绝了腐败；第二，信用体制完善，有一个完整的信用体制，金融市场、商业运作才能够顺畅，也杜绝了腐败的另外一个可能性；第三，教育投入巨大，提高国民的平均素质；第四，法制高于一切，特别不受行政干预。这些人一般都不太理解我讲什么，其实，就从巴尔港这个地方的土地所有权的清晰来看，就可以说明第一点的。巴尔港市政府拥有的土地，他们自己立法保护，商业开发也受制于市议会的规划条例，议会是立法机关，因此不受行政干预，规划才能够延续，不会变成行政官员手中可以随便改变的政绩对象。这个事情说说容易，要做到，大概还要费好多好多年的时间。

阿卡迪亚国家公园是一个很大的岛屿，还有周围众多的小岛，山丘湖泊，森林密布，这种地方必须有一个游客可以聚集、消费、停留、住宿的地方，巴尔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形成的。这里有几条街道，全部是很有趣的旅馆、商店、酒吧、餐馆，建筑非常美国化，典型的美国小市镇。巴尔港因为景色特别，后面是森林，前面是港湾，并且朝北面就对着开阔的大西洋，这里建造一个旅游中心城镇是很理想的。

巴尔港的建筑和缅因州其他地方一样，都是典型的新英格兰风格。美国东部是欧洲移民最早到达的地方，不同的移民带来了本国的建筑风格，并且主要是普通民居的风格，好像德拉华和其他东海岸中部地区，德国移民、荷兰移民比较多，或者是英国来的清教徒，建筑多用大圆木或者整个用石头建造，而新英格兰6 个州，主要是英国移民为主，建筑不但用木头，并且多是一种薄木板做墙面的形式。这里因为森林茂密，木材丰富，这里早期的建筑往往全部采用木头建造，建筑中部用石头垒一个壁炉、炉灶和烟囱，然后用大圆木建造整个住宅的构架，之后用手工锯的薄木片做屋顶和墙面，这种好像铺瓦一样铺墙面的方法，就美国有，在欧洲是很少见的，美国人把这种铺墙木片叫做shingle。因为是木头的，统称为“wooden shingle”，我估计中文中还没有一个标准的翻译，因此我在这里暂时叫它为“木片墙”，或者“木瓦墙”。在东部地区，就在巴尔港，还可以偶然看见这种纯粹的木瓦墙建筑，在巴尔港垂直于海湾的一排商店，其中最靠海边的一家就是采用的纯粹的木瓦墙结构的。风吹雨打，已经有些陈旧，看来要翻新了。

木瓦墙一度非常风行，因为美国木材资源充足，木材俯拾即是，从东部到西部，蔚然成风。你到美国中西部的乡镇走走，可以看到好多这样的房子。不过这种房子是有潜在问题的，因为木头暴露在户外，风吹日晒，会很快风化老化，因此需要不断地换、不断地维养，费用不菲，特别在西部地区，外墙全部是木片，秋天山火一点就着了，加利福尼亚州10 多年前有过几次很严重的山火，我教书的学院对面几公里的山坡烧红了半边天，看见山间那些木瓦墙的房子就好像火炬一样，冲天大火，所以加州政府在州议会里提出议案，得到议会一致的同意，禁止使用木瓦墙做住宅，这种建筑材料在西部就渐渐绝迹了。如果你看见这样的住宅，或者是早年遗留下来的，或者就是采用的复合材料仿木瓦墙造的。

东部的人生活在木瓦墙住宅里四百多年了，除了小片的木瓦之外，他们还用整条的长木板铺设外墙，这是英国传来的方法，这里的人习惯了这个形式，20世纪以来，木瓦和木片因为维养问题逐渐被淘汰，因此建材商就制造了金属、复合材料的仿木片墙和木瓦墙，原来的木瓦好像我们的平瓦是一样是一小块一小块的，为了保温好、外形整洁，长仿木片更受欢迎，用这种仿木片铺设的建筑，墙面全部是横条，加上这些合成材料可以喷涂上各种色彩，或者在制造的时候就添加色彩，复合材料有金属的、树脂复合等多种类型，这样，传统建筑就显得更加工整、美观、大方，并且色彩也比较丰富了。巴尔港整个市镇就是这样的一个色彩丰富的地方。

一般去阿卡迪亚的人，都觉得巴尔港就是一个旅游小镇，其实，巴尔港比我们想象的要大一点，这里有个大学，叫做大西洋大学（College of the Atlantic），进入阿卡迪亚，顺三号公路走，你会看见一片很大的现代建筑，那就是这个大学的生物研究所，叫杰克逊实验室（Jackson Lab），千万不要以为这仅仅是一个地方大学的实验室，要知道这是全世界最大的哺乳类研究中心，这个实验室的研究结果，对于全球的基因学、基因药物学有相当大的促进作用，我问过几个从事生物化学研究的朋友，他们提到这个实验室的时候，都异口同声说是哺乳动物基因研究中最重要的。研究中心那么大，专业人员也就很多了，因此，巴尔港也住了许多科学家和研究人员，给这个市镇的居民构成增加了文化、知识的成分。

我在巴尔港停了车，漫步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非常热闹。这里很神奇的一点是繁忙的旅游城市和纯粹的大自然完全融合在一起，建筑后面是森林，商店对着的是波涛汹涌的大西洋。这种感觉实在独特。大概是因为我经常在全世界各地出差，因此对旅游兴趣不大，该去的地方都去过了，但在阿卡迪亚的巴尔港，我感觉很舒适，因为它不大，并且有很浓郁的新英格兰色彩，这样集中一种风格的城镇，在其他地方很少见，坐在餐厅里，吃海鲜，看街头来来往往的游人，是一种难得的松弛。(www.xing528.com)

阿卡迪亚接近2 万公顷，要走完不容易，好多人就集中在巴尔港附近的山林里、海滨看看，为了照顾这些时间有限的游客，这里就有一些比较浓缩型的旅游景点。比如在巴尔港附近，有个叫做阿卡迪亚野生公园（Wild Gardens of Acadia）的植物区，靠近巴尔港的一个叫“苏德山泉”（Sieur de Monts Spring）的旁边，这里有200 多种不同的植物品种，包括灌木、乔木，还有苔藓类的植物，好些都是阿卡迪亚独有的品种。而这个植物园旁边就是巴尔港的阿贝博物馆（Abbe Museum）。

巴尔港周围都是山林，一面对着海湾，因此随便走出去，都是风景如画的小径，其中一条沿着海边的小径就叫做“海滨小径”（Shore Path），以我来看，这可是来阿卡迪亚必须走的一条小径，特别在清晨时候，在这里走走，看早上喷薄欲出的朝阳，山海之间那种浑然一体的感觉，非常震撼。

巴尔港海湾里有个小岛，叫做巴尔岛，退潮的时候，光着脚就可以趟水走过去，去那个小岛最妙的地方就是从那里看巴尔港的景色特别精彩。巴尔港后面是森林茂密的山峰，一排排白色、淡色的新英格兰式样的房子列在山脚下、海滩边，好多旅游明信片上的巴尔港就是从这个角度拍的。

巴尔港海湾里，是那些万吨的邮轮停靠的地方，好多世界著名的邮轮都曾经来过这里，像“玛丽皇后号”（Queen Mary），每天几乎都有邮轮进港，因此巴尔港街头的好多游客都是从船上下来的乘客。大西洋外海是有好多鲸鱼的，从巴尔港可以搭乘观鲸鱼的船出海，这也是阿卡迪亚另外一项很独特的旅游项目。从巴尔港还可以坐渡轮到缅因其他的港口，好多外地游客不是像我这样自己开车来的，而是从大港口坐这种渡轮来阿卡迪亚度假。

巴尔港的经济核心就是旅游，旅店形形色色，丰俭由人，餐馆、酒吧、咖啡馆、礼品店更加多，山坡上则是住家。这里的居民有几种类型的，一类是在这里参与旅游业的居民，开餐馆、酒店、礼品店为生，好多在这里已经生活几代人了，另外一类就是好像玛沙·斯图瓦特这样的富裕的居民，他们基本不工作，因为喜欢这里的绝妙的自然环境，因此选择在这里居住，这些人好多都从事写作、艺术创作、出版、网络经济这类无需坐班的工作，他们都住在山坡的树林里面，住宅一般都豪华而宏大，但是由于有山林的遮掩，并不太显眼。第三类则是在这里买屋租给游客度假的投资者，这里夏天非常凉爽舒适，因此好多人会在这里租住一段时间。在这里投资买住宅，冬天自己来住，夏天租出去，一个季度的租金收入就足够支付房屋的分期付款，是很合算的投资方式。不过这里私有的土地比例不大，主要的土地都是属于国家公园的，因此房屋的价格也比缅因州其他地方要高出很多。

度假的住宅有大的酒店，有小一点、经济一点的汽车旅馆（motel），还有更加简单的住家房子，叫“cottage”，独立房子，厨房浴室一并俱全，就好像自己家一样，有专门的公司管理，租一栋，一家人在那里住几天，自己动手做饭，是一种很舒适的旅游方式，在美国非常流行。

阿卡迪亚早年是印第安人游猎的地方，因此这里依然流行印第安人的独木舟，叫做“卡雅克”（kayak），不过现在我看到的卡雅克都是用塑料制作的了，卡雅克是奥运会水上运动的正式比赛项目之一，一个人、两个人和多人用的卡雅克都有，两头都是桨叶的双头桨，左右开弓划，掌握平衡不容易，好在这种独木舟完全是把坐在里面的人下半身包裹起来的，因此翻侧也不会出大问题，就是全身湿了而已，还是一种比较安全的赛艇运动。

划卡雅克船出海，有导游指导，他们带你划，一般人不熟悉，不知道如何适当用力，为了划出去，总是拼命用力两边划，结果出海一次吃力得不得了，好多人自不量力，划到比较远的地方，划出去之后，被外海的大浪打得几乎回不来，等导游带着这些人划回来之后，都累得大叫一辈子不再试了。不过我看见好多美国孩子还是划得很好的，轻而易举就划到外海去了。

阿卡迪亚有好多小市场，渔民在那里卖刚刚捕获的活龙虾，还帮你煮好，可以带回家吃。一般餐馆里的龙虾每磅不到2 美元，我在洛杉矶的超级市场买龙虾，最便宜的时候也要五六美元一磅。我在餐馆里吃的龙虾卷，一个也要10 美元，这里真正是吃原汁原味龙虾最佳的地方。

阿卡迪亚有一个最骄傲的说法，是说每天第一缕照射在美国领土上的阳光是落在这里的，在岛上的人则说，那第一缕阳光其实首先照射到这里最高山峰卡迪拉克山（Cadillac Mountain）上。我没有这个能耐那么早起床爬山看日出，但是看看卡迪拉克山峰，想想这是美国最早让阳光照射的地方，也真是有点很特别的感觉。

阿卡迪亚周边海里的水生动物很多，大的有鲸鱼，小一点的有海豹、水獭，还有多种鱼类，这里有游船带你出海看动物的。游船上的导游介绍环岛上的风景，也介绍如何捕鱼捕虾。导游拿个捕龙虾的笼子，他们叫“trap”给大家看。把龙虾笼子放进海里后，上面有个彩色的塑料浮标，叫做鱼漂，浮在水面上，龙虾笼子是空的时候，浮标是平卧在海面上的，当鱼漂立起来后，就表示笼子里面有龙虾了，开船过去拖起来就是肥大的龙虾。为了保护龙虾资源，政府严格规定小龙虾是不能捕捉的，就是进了笼子，渔民也会放它们回大海。龙虾从眼睛到尾巴如果小于5 英寸，属于不能捕捉的小龙虾，每个渔民都带有专门的尺子来量。而且，母龙虾也不能捕，捕母龙虾是犯法的。因为母龙虾要生小龙虾，捕捉了就等于绝了龙虾的种了。美国人非常自律，没有人违反这个规定，因为大家知道，如果不遵守的话，没多久就会资源枯竭，我问那些渔民怎样能够区分公母，他们说太容易了，从龙虾的尾巴就可以看出来，因此我们吃的龙虾都是公的。在阿卡迪亚这里钓鱼捕虾都必须有国家颁发的捕捞证书，他们叫做“license”，标准的渔民有6 个捕捞证书，保证捕捞量。

我在看他们捕捞龙虾的时候，见渔民把小的、母的龙虾放回大海，很有感触，因为中国有些地方的渔民在进行了多年灭绝性的捕捞，好多鱼类，比如大、小黄鱼，还有对虾基本绝迹了。如果我们能够学学美国渔民的自律和政府严格的规范，那么我们的自然资源就不至于这么快地耗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