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九日 宋子文到津。余到利顺德访问,值其秘书等。午后复往高纪毅[47]宅访之,亦未值。
一月十日 偕达铨等宴请宋子文及其随员,彼等以赴王主席[48]宴来极晚。荫孙与之周旋,语无伦次,极为可笑。吴达铨则表示其币制之意见。
一月十二日 张服五[49]于一点钟时来电话,谓:宋子文约余及吴、谈、周[50]去一谈,随即驱车往。谈等未到,宋亦出赴宴,余遂回宅。后又来电话,谓改为四点钟接谈。旋又改为两点钟。去后闻达铨条陈整理币制方法。余亦略述所见,主张须设法推销出产于国外,尤在减税率、便运输。
谢菊侬来谈,谓代表商启予[51]商量借债。晚间值荆有岩[52],复提此事,余答以隔省之税款,恐难进行。
一月十三日 荆有岩与谢菊依来谈,商以山西地方税作抵品押款,余以为难情形告之。
一月二十七日 (在上海)公权、仰先[53]楞伯[54]、震修均来汇中饭店午饭。饭毕在四百十八号房谈行中各事。
赴行与陈长桐[55]洽谈金城拟托我行代出信用证,以美金二十五万为限。
晚在九十四号总经理宅[56]同乐会,余演说对于新会计制度之观念,并提及各行分界限之由来。
二月十六日 余被举为商会执行委员,今日推举常务委员及主席委员,往列席。孙俊卿、王晓岩[57]等欲我为常务委员,告以为难情形,遂得幸免。
二月十八日 李宏章[58]来晤谈,详告以中央银行应在此应付市面之法。
二月二十一日 在西湖饭店宴请李宏章,闻彼谈及我国对外金债还本付息,现已由汇丰划归中央银行关金汇兑课经理。其在国外之代理店为Chase National,在伦敦付款亦归该行。不知总处何以不为英处揽此交易?函致公权探询并主张在纽约开行,设法约中央之顾问Leyrch为主任,然后设为谋为中央在海外之代理店。
二月二十三日 卢宠之[59]拟将银行纱厂联合向美借款购美棉。此种办法纯属投机,告以不宜进行。
四行[60]请李宏章在皇宫饭店午饭,往陪。
约李宏章在宅茶叙,与约:如中央须买金汇时,宜先我行机会,并请其帮忙保持我们汇兑银行地位。
三月二日 上总经理一函,谓:秉性犹之常人,非真能为人所无可为、成人所不能成者,不敢久恋位,请派总处重员接替,并请常务董事一位北来指挥,庶几南北可同时进展,不至渐成偏瘠。
三月六日 荫孙谓:交行有一存户近涉共产嫌疑,为公安局逮捕,拟没收其存款而提款手续不完全。拟请银行公会酌断。
三月七日 银行公会开会,讨论官厅不按手续提取所谓没收之款项事。决定请律师函请法院解释办理。
五月三十日 (在济南)早膳时值庄云九[61],略谈后往其公司拜晤,午后并同至鲁丰纱厂一看。厂中两架发动机,一五百马力稍旧,一四百马力尚新。工人一千八百名,分两班,每班做工十二小时,工资每日八百元。云九有购新机及布机之计划。
六月九日 荣宗敬[62]来津,往拜,并约其在银行公会晚饭。其于中国棉业衰落之势颇为关心,对于公权提倡之棉业公司,颇有微词。
六月二十二日 慎昌吉里澜[63]同刘氏父子[64]来谈,拟将宝成前借购买机器之五万两暂行推期,而以之助刘氏买通用公司之债权。余以其不合办法,商之陈聘丞[65]以为然,决然拒绝慎昌之请求。
美参议员毕德门来津,杨豹灵[66]等约之茶会,渠欲窥探中国人对银问题是否窘迫。其主张之银会议,实将英、美间互相攻讦之点,欲约他国品评也。[67]
六月二十三日 为铸币事到商会随张品题[68]、王晓岩同往省府请省主席电部商准开铸。[69]
七月十八日 报载发行税法已交立法院核议,函致汉章[70]论列我行宜如何应付:(一)宜乘此机请求整理旧债;(二)各分行均公开准备;(三)以后政府借款宜认小数。
七月二十日 石友三在邢台似有迫邢处做汇款及借款之行为[71]。去电致邢处阻其做大宗汇款,并通告联行如邢有托交之款请接洽后再交。
七月二十一日 石支行陈行员来见谈,据云石家庄东北重要人员均离彼北往,公安局长亦弃职而行。在高邑左近有战事,东北军前线在葡萄河,第二防线在新乐,第三防线在望都。
七月二十二日 丁问槎[72]来洽事,据云石友三有兵一枝(支)过河间向津进攻,王树常等派兵至马厂等防堵。
七月二十三日 总处来电谓:宋子文由宁到沪,在车站被刺,但未受伤云。
晚李宏章来电话谓中央有汇款三十万元系交由朗川转商启予者。
八月十二日 崔露华[73]来谈,谓此次石友三之乱,背景实有日人主使,其从中介绍者则为桐城姚氏弟兄。呜呼!姬传[74]先生之后。
八月二十二日 张鸣冈自太原来谈,据云阎之回晋似与中央原有谅解,其现时在晋,可无特别举动。
又宋哲元、庞炳勋等对冯[75]亦颇冷淡,以其军饷有中央供给,自不愿再为冯驱使也。
九月一日 前者石友三自邢台汇交通银行转一李得路者之三万元,为戒严司令部检查电报得知有此笔汇款,当时即拟提款,我行去函只允暂留,双方不交。今早彼复派人来提取,其势汹汹且出言无礼。后令其出印收取去,并函法院及公安局备案,以免他日纠纷。
九月三日 乐峰及贯一[76]以英工部局仍缺一华董,欲游说我仍出任此席,婉词拒之。
九月六日 闻石变时晋方将领均事先允赞助,但只对南不对北。石急于对北,故均按兵不动,且有商之出兵之举,亦云幸矣,然初颇甚危也。
九月十二日 致庄乐峰一函,荐包培之[77]补英工部局董事。
九月十三日 闻粤桂系得日人资助,内中亦有安福系勾结,段[78]后有意作傀儡,彼等进兵,得一步占一步,不急进。
九月十七日 唐处[79]请放之款,尚未经总处核准拟即先放,云章[80]亦力为请准。余以此种风气不可长,主张请准方能办。
九月十九日 夜二时日人在辽与华兵冲突,遂占沈阳,政治机关全由彼管领。后又有营口及长春均被占之消息。
袁蝶(涤)庵[81]为满洲事颇惊慌,以北票在各行有存款,遂至各行表示只作暂存。
电各支行办事处,慎重放款,少用现金。
电沪运现一百万。
电总处,请酌售所存公债。
仲弗[82]由大连来电,系转由大阪来者,据云满洲事二三日可解决。
市府派沈、苗二君来晤谈,因边业票落价,嘱设法维持也。
九月二十日 中央对日本用暴力事,除提抗议外主镇静,并劝粤方一致对外。
九月二十一日 昨嘱沪行运现百万,其复电只允五十万,所述理由殊不足,去电促其照运,并电请总处及宋汉翁[83]督促。
致震修一函,拟以公债向宁行押借百万元。
电仰先向鲁借现元七十万。
致Pennell[84]一函,表示其本日社评过于偏向日本,殊令人不快。
中西女塾学生表示爱国之心达于沸点,全校人心惶惶。
九月二十二日 汉章来电,谓沪可运一百五十万,余一百五十万嘱调用。
仰先复电,谓可由沪或济运一百万元来,复电嘱其速由济运。
仰先来电,谓烟支行开出汇票嘱交一百一十万,两去电嘱其速备款抵。
公权来电嘱戒备,余复电主张戒备之中仍宜主镇静。
边业富君[85]来,东三省杨君[86]来谈,并嘱去银行公会开紧急会议,彼等表示:各银行对于彼两行兑券可暂停止收付,限三日内随到随兑,过期不再兑,数目以彼账上流通额为准,因存券在辽为人劫取也。[87]
九月二十三日 致汉章一函,述北方需现情形。(www.xing528.com)
郑介侯[88]自营口来,为吉省押运海外所购军火到大沽,拟运津,告以危险,仍促其速运沪。
商会约各同业公会主席在银行公会开会,商量市面治安问题,计推出五人往见市长,请辟谣及加意保卫。
九月二十四日 吉林军械今日下午已运沪,市府忽派张冠如[89]来,商将船由无线电叫回。告以此举不妥,仍以回沪为便,然后由沪由宁运平可也。
九月二十五日 朗川来电话,谓当局欲维持边业辽券,拟向平津银行借款,初拟百万,继减为三十,终定以十万为标准。因函告朗川,只可由平津两地银行凑集凑得若干即为若干。
楞伯又来一电谓:鲁嘱沪运之款拟暂缓运去。电告以鲁欠实数及津需情形。仍嘱照运。
华比银行忽拒收我行所函支伦敦之汇票,凤苞去交涉,彼即认过,仍照收。
公权昨来电,嘱运津券百万到大连。已照办,去电嘱辽行,速将所抵之英镑汇票携津。
满洲事国联及美国渐作公道之辞,京、粤亦有和平希望。
九月二十六日 财厅萧心斋、市财政局沈伯明来商借款,维持东三省银号及边业辽券事。
九月二十七日 闻东事[90]发生之次日,日本在津驻军司令及日领事均往拜段芝泉及王揖唐[91],均拒而未见,似尚知避嫌也。然安福系,暗中实预备乘机再握政权。
朗川来谈,谓东北诸人[92]虚骄之气仍未稍杀。
九月二十九日 省府来函,为维持辽字边业券事向此间各银行商借款,银行公会开会议定请边业及东三省官银号来商办。
闻陶祝年[93]以误传日人将占领河北消息,几为当局枪毙。
十月三日 (在青岛)公权八时抵埠到饭店来谈[94],详述谋将辽行复业各情形。日人所谋破坏中国之计划,既深且远,并有不惜与第三国一战之势。
十月五日 礼和[95]孙那同克虏伯厂达理臣来谈,彼等有意对平汉路等做车辆生意也。
十月八日 龚仙舟[96]等为市府所设之救灾会代商向银行借款,以救济辽宁来津难民。
中央汇副司令[97]行营之款存平支行,提拨花旗,花旗收现。函朗川,注意以后少收此类款项。
总处来电谓:军力集中徐、郑,似仍有对内之意。函述庵[98]注意。但沪市公债涨价。
十月九日 报载钱业公会通过抵制日商办法,后闻王晓岩言:并无此事。
外间谣传宋子文将下台,有公权继任之说。或有为其个人之安全虑者,实则果能按正轨以行其志,则未尝不可为;设仍为一筹款之司账而为一人或一党之驱使,则不值矣。
十月十二日 雍剑秋、王晋生、张道宏[99]来谈谓:爱迪[100]博士为我国事电致欧美各国,主张公道。电费拟由吾人代出,我捐一百元。
银行公会开会,张鸿卿[101]主张铸洋,议定与钱业公会合词向政府陈请。
十月十三日 为拟请津厂铸洋事致公权一电,嘱其疏通。十月十七日 近日各方将存在国内银行之款移存花旗银行者甚多。
国联多数通过请美国列席参加中日问题,日方气颇沮丧,但军人仍有愤激之论。
十月二十六日 闻丁在君[102]言,蒋表示本人可下野,但须维持约法,约法中主席兼总司令不能变更。
十一月九日 昨夜有便衣队作乱,拟攻占省府及公安局。枪炮声连夜未断。
早起后接电话甚多。各银行同事有在华界不能进租界者,复有款存银号无法提取者,有主张停业之议。但吾人以停业办法关系太重,仍照常办事。
银行公会同人议定,明日起各行办事时间缩短钟点,并约定明晨九时再在公会集议一次。在此危险期内,每日在公会午饭。
津绅商中有拟在租界外华洋相连之地划作联防地段者,往访Peliss[103]一谈,渠允为帮忙。
十一月十四日 今日情势稍和缓,华界居民渐可放行,同人住华界者能到租界。
各办事处账簿、印鉴等,均移至下行,仅北马路之账簿未能取来。
《新天津报》访事来见。闻彼言日界当局语彼侨民现正与华当局有所协商,如不妥协,今晚颇有危险。
十一月十五日 闻王树常赴日军司令部赔礼,日军部提出三条件:(一)市内不许武装戒备;(二)保安队内不许有正式兵在内;(三)制止一切反日行动。
电陈总处津市严重情势。
十一月十六日 商会与银钱两业电致各当局,请速打通天津混沌局面。
偕品题、豹灵往看英领及三井金井君,彼等对我当局颇有微词,并力说日人目下决不至有何举动。后乃往见邹希古[104],告以此项情形。下午见王树常,亦将此项情形告之,并请求早开市。
十一月十八日 得公权电,谓中央对津事目下尚无办法。今日戒严钟点缩减,电车可以在数处通行。
十一月二十七日 炮声至六时许方稍止。
品题来约同往见德领事,代表中国民众要求为人道起见,请日方勿再放炮。而德领以未见政府公文,不能正式向日方商量为推卸之词。
闻日方要求将保安队缴械,撤退至河北省,限今夜十二时答复之说。
闻此间当局向张汉卿[105]请示办法,答复系令此间酌办。
十一月二十八日 昨夜二时起即闻枪炮声,约一小时即止。余热血腾涌,愤懑不能安睡。早间阅报知保安队于日人射击时并未还击。
偕品题往晤Taylor[106],渠允与英领商量办法。傍午彼来谈,据云英领谓,如省市当局于保安队退出后不愿仅交与日方,若省市当局亲与各领接洽,各领或可设法共同保卫保安队退出之地带。余得信后,设法托虞生、品题等展(辗)转达之当局。虞生托董佑丞[107]向王主席细说,王遂往看各领事。陈筱庄[108]亦往陈说利害。傍晚,王晓岩等在华商公会开紧急会议,余未去。李钟楚[109]来电话谓,据闻保安队退河北,今晚或可告安逸。
十二月七日 王晓岩来谈,渠对领团共同保卫一层仍坚持不懈。津人士似只求私家生命生产之安全,其他概可一切不顾也。
十二月十日 王文典[110]来谈二次,午后来时据云:品题决不复职,王晓岩有任主席意,且云有社会局为之后盾。
十二月十四日 杨西园[111]来谈,品题辞职,拟推王晓岩代理主席事,王自谓有社会局之辅助也。
雍剑秋来谈,商会执监联席会人数不足,改茶话会,对于主席辞职事,拟说其暂改为请假,挽人代理。嘱余及俊卿[112]往商。又王晓岩交出当局拟委之电稿,系为张西卿、王一民[113]表示功绩者,拟强大家承认拍发之,系谈话会未能办。
十二月十六日 蒋辞职,林森代主席,陈铭枢代行政院长。总处来电谓,财政金融无影响。
十二月二十三日 戴志骞[114]自沪来,晤谈甚久,并带公权信来。公权近为各方嬲以长财,渠坚谢,惟来信有参而不与之语。复函劝其慎重。闻粤方规定财长之人选如下:(一)通晓日情;(二)无污点;(三)国际知名;(四)与金融界相洽;(五)粤方能容纳。达诠、作民以缺第五项无望。
十二月二十五日 归庄[115]连来两电话,谓财厅强迫以烟土押款,至少需一万五千元,复以至多以五千元为限,嘱努力应付,否则我行宁可玉碎。
十二月二十六日 吴达铨来谈,渠对公债停止还本付息事颇忧虑。主张两项办法:(一)金融推出财长,将公债案办结实,然后去职。(二)俟新财长派定,要求批准维持公债案,否则罢业。
十二月二十八日 商会主席及常委均辞职,秘书长无办法,请执监委设法拟明晚约彼等一聚,想解决方法。
十二月二十九日 为商会常委辞职事,孙俊卿来晤谈,范旭东来晤谈。
晚在银行公会约商会各执监委小聚,并商解决商会之问题。
新政府林森主席,孙科行政院长,张继立法院长,伍朝枢司法院长,戴季陶考试院长,于右任监察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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