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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华客家:自卫与抵抗的动荡年代

时间:2023-08-1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提起成华区的碉楼,在许多老人的记忆里,已成为一段抹不去的历史;而在众多后辈及年轻人的脑海里,碉楼并无印记。1990年,成华区建区改建,将这一带从金牛区划归成华区,三座碉楼被拆毁两座,钟氏宗族的其中一座被成华区列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保存至今。成华区现今保存的这座碉楼就属于屋楼这一类型,它的建筑风格与川西地区的碉楼大不相同。

成华客家:自卫与抵抗的动荡年代

说起碉楼,总会让人联想到川西高原上的丹巴藏寨、中路藏寨、松岗藏寨等,这些藏寨中都保存着完整的碉楼建筑。提起成华区的碉楼,在许多老人的记忆里,已成为一段抹不去的历史;而在众多后辈及年轻人的脑海里,碉楼并无印记。成华区的碉楼究竟长什么样呢?是否也像川西高原的碉楼一样高耸入云、气势恢宏呢?

在成华区,现今还保存着一座完好的碉楼,我决定去一探究竟。碉楼位于牛龙路上的向龙村里。20世纪50年代前,该村共有三座碉楼,其中两座为客家人钟禄元和钟继昌所有,另外一座为客家人蔡氏所有。这三座碉楼分别位于牛龙路两侧,主要用于防御土匪等。1990年,成华区建区改建,将这一带从金牛区划归成华区,三座碉楼被拆毁两座,钟氏宗族的其中一座被成华区列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保存至今。

5月的成都刚好下过一场大雨,空气清新。我沿着牛龙路寻找这座碉楼,导航信息在铁路边上消失,四周景象有些荒凉。年复一年的轮回让那些肆无忌惮的野草、野树、野藤蔓等,将这里渐渐装扮成一处荒野森林。一座砖瓦结构、青瓦房顶的客家建筑掩映在丛林中间。旁边的侧屋内,一条小花狗慵懒地晒着太阳,守着那些待售卖的河沙,但似乎主人不在,留下很大一个招牌,用红色油漆写着他的联系电话。这座房子的房檐和宝顶的特征比较明显,我也有些疑惑,这就是传说中的那座碉楼吗?但这似乎不是我想要的答案,它平凡到几乎与普通民居无异。于是我决定在四周进行一次探察。

八十岁的张大爷刚好路过,见我似乎在寻找什么,同我交流起来。他说:“八年前我的子女在对面买房后我就开始居住在这边,但没有见到过你所描述的碉楼,不过不远处有一位医生是当地的客家人,应该会比较清楚。”

▶客家碉楼成华区文体旅局提供

于是,我在一条20世纪90年代修建的街道上,找到了那位叫胡庭安的医生。医生祖辈行医,常年居住在这个村里,今年已有七十四岁。他说小时候去过碉楼那边玩耍,钟氏家族的一个女儿与他年龄相仿,但拆迁以后,就不知道这一家子搬迁到了哪里,一直没有联系,也没有来找过他拣药。那座碉楼现在已经成为文物,依然保存着。

与医生交流结束后,我又顺着来时的路折回去,一路走到让我疑惑的那座房子边。我再次顺着废弃的小路进入到丛林深处,除了荒野和废砖,没有一座完整的建筑可供欣赏。这个季节的东风渠,水位依然较高,几位退休的老人在渠边钓鱼,刚好从他们身旁走过一群当地人,我去问时,他们一边用客家话说着一边用手指向右前方,告诉我说:“通过铁路,然后上坡上去,就在铁路边上。”我听得云里雾里,他们又用四川话给我说了一遍,我才全然明白。仔细一想,那里刚好也是我遇见张大爷的那个地方。

铁路从牛龙路上跨过,周边则为一片荒野。雨后的阳光显得尤为刺眼,似乎是接近黄昏的原因,那些花蚊子开始躁动起来,麻雀也在苟树上叽叽喳喳地忙个不停。正当我快要放弃时,突然听见一阵砍伐的声音,顺着声音寻去,一位白发苍苍的客家老人正在密林里砍伐竹子。当我问她那座碉楼的所在地时,她用低沉的声音向我说道:“就在这里。”

抛开那些铺天盖地的葎草,我踉踉跄跄地进入竹林,顺着老人所指的方向,在林子尽头见到了那座传说中的碉楼。这时的它如一位隐居在荒野的老人,不惊不诧、沉稳端庄。

▲客家碉楼正立面 成华区文体旅局提供

▼客家碉楼侧立面 成华区文体旅局提供

这是一座四角的碉楼,坐北朝南,修建于清朝晚期,歇山屋顶,小青瓦屋面,占地面积约200平方米。碉楼通高约10米,总共分为三层,屋檐的四角均为卷翘雕檐,每层四面墙的正中,都有一个小型窗户供观察敌人的动向及放置机枪或者炮弹,而窗户的左右下角,还分别开有边长约10厘米大的正方形小孔,也可用于观察或者当枪眼使用。在碉楼底层的一面,有一个小门可以进入。整个碉楼的墙面由黄土和稻草混合夯筑而成,具有稳固、实用的功能。(www.xing528.com)

拆迁以后的碉楼周边已经变成了菜地,客家人带入四川的辣椒魔芋蔬菜,一坑一窝,整整齐齐栽种于碉楼旁边,茂盛的芭蕉树、枇杷树,野生的葎草、小蓬草、水麻等,与碉楼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家族曾经的故事与传奇。

在整个中国,客家碉楼并非只存在于成华区,东山地区及整个四川、闽粤赣等地,都存在过碉楼,有些甚至保存至今,它们因地理地势和区域文化的不同,存在着相通又相异的特征。

现今的闽粤赣地区,保留着一种客家人建造的围屋,人们在选址修建房屋时考虑了地势、山形、水源等诸多因素,其中安全因素甚为重要。明朝至20世纪50年代,这一地区的客家人常受土匪困扰。围屋多以一个家族或一个姓氏为单位,将所有人都聚集起来居住在里面,利于保护家人和财产的安全,并能有效抵御土匪的侵袭。抗日战争时期,这种围屋也起到了特别明显的抵御作用。

在福建的许多地方,至今都还保存着许多土楼。这些土楼或呈方形,或呈圆形,里里外外分为几层。在战乱及土匪纵横的年代,土楼不仅是人们的家园,也是人们捍卫家园的城堡。明朝万历元年(1573)的《漳州府志》中,曾这样记载道:

嘉靖四十年以来,各处盗寇发生,民间团筑土围、土楼日众,沿海地区尤多……龙溪县土城三、土楼十八、土围六、土寨一;漳浦县巡检司土城五、土堡十五;诏安县巡检司土城三、土堡二;海澄县巡检司土城三、土堡九、土楼三……

这段描述道出了民间的“城堡”纷纷建起的原因,主要还是在沿海一带作为家园和抵御土匪、贼寇使用。明末清初的“湖广填四川”中,上川的客家人将这一建筑原理和技术一起带到了四川。

早在秦汉时期,碉楼就已成雏形,那时叫作“角楼”或者“望楼”。发展至唐朝时,李贤用“碉”来指称这种建筑。“碉楼”一词,则成为建筑形体与防御功能相结合的一种主体建筑。根据其使用功能,碉楼大致可分为众人楼、更楼和屋楼三种,众人楼即为村民多户或全村集资修建;更楼大多修建于地势较高、视野开阔的山冈之上,四周村落相邻,这种楼全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守,一旦发现敌情,则敲锣打鼓、释放狼烟或鸣枪示警;屋楼则是贫富差距拉大以后的一种产物,主要以家庭或家族为单位修建。人们将碉楼建于自家院中,大多数与房屋连接在一起,成为集居住与防御功能为一体的乡土建筑。

成华区现今保存的这座碉楼就属于屋楼这一类型,它的建筑风格与川西地区的碉楼大不相同。在碉楼的外形设计上面,它沿用了闽粤赣地区的建筑风格及审美需求,并与民居结合在一起,形成了自己独有的建筑特色。

20世纪50年代以前,碉楼在现今的成华区域内并不少见。据原金牛区文化站摄影师傅长生先生回忆,保和场的三砖厂地区并非属于平坝地带,而是缓坡地貌。为防范从龙王庙等地而来的土匪,经济条件较好的居民纷纷建立起碉楼,一时间,这一片耸立起许多碉楼,且具有燃烧烽火的功能,人们一旦发现敌情,就点燃狼烟或敲锣打鼓告知周边的居民进入备战状态。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碉楼也就成为一道风景,安静地矗立于山坡,失去了它原有的战略价值。由于这一带的土壤特别适合烧制土砖,东郊及沙河等地又刚好纷纷开始建立工厂,需要大量使用土砖用以建设,这片区域就陆陆续续建立起砖厂,就地取材大量烧制土砖。土壤被大规模利用,缓坡逐渐被挖为平地,周边的部分居民也因建设需要进行了统一搬迁,有些住进厂房成为工人,有些则搬迁至其他地方,而曾经屹立在山间的那些碉楼,也随着拆迁逐渐消失。

20世纪50年代以前,现今的圣灯地区保存有十三座碉堡,后被拆除;保和的东升六队、七队以前也有碉楼,后因为修建铁路而被拆除;龙潭寺区域的长林盘村,原来也有许多碉楼,后被拆除;现今的新华公园后门,也曾经有一座客家碉楼,后在城市建设中被拆除。如今,整个成华区仅留下牛龙路上的这一座碉楼,为客家人保留了一份记忆,同时也为广大客家建筑研究者及客家历史文化研究者,留下了一处不可多得的建筑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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