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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研究关键词之寓言

时间:2023-08-1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瓦尔特·本雅明是从哲学的高度对寓言予以重视并加以研究的重要理论家之一。而在本雅明看来,寓言却是可以对抗象征的另一种艺术形式。本雅明指出,巴罗克悲悼剧这一寓言形式是“凝神专注的需要”,是表现历史状况和人类反应的“具有道德责任感的”形式。在本雅明看来,巴罗克之后的寓言复活并不出现在某个时期,而是在波德莱尔强大的诗歌声音中。

文化研究关键词之寓言

寓言诗学中一个重要的概念。最常见的解释是,寓言是扩展了的隐喻,散文或韵文叙事中的物体、人物和行动因之而等同于叙事本身之外的意义。可以说,寓言代表的是具象掩盖下的抽象概念,是具有双重性的词序。寓言和象征不易区分。柯勒律治提出的传统区分法是,“寓言不过是把抽象的观念转化为图像语言”,而“象征总是具有令人一目了然的实在性”。在艺术创作中,寓意画是一种常见的绘画形式,手法是运用单个或成组的物体和形象来表示某种抽象品质或观念。从历史上来看,中世纪的寓言本质上是通过说教为宗教服务的,文艺复兴时期人文学者对埃及象形文字的研究催生了近代寓言,但这种象形的精神直到巴罗克时期方居主导地位,成为巴罗克艺术的主要风格。

瓦尔特·本雅明是从哲学的高度对寓言予以重视并加以研究的重要理论家之一。在他看来,寓言不仅是一个诗学概念和艺术作品的形式原则,而且是一种观察世界的有机模式。本雅明的寓言概念主要涉及他的两部重要作品:《德国悲剧的起源》(1925)和《拱廊街计划》(1927—1940)。本雅明在这两部作品中研究了德国巴罗克悲悼剧和波德莱尔的诗学,揭示了寓言的两个基本美学特征:对美的表象的破坏和对忧郁的艺术表现。在此基础上,他又对美学中的寓言进行批判并为之正名,使寓言具备了真正的哲学复杂性。经本雅明界定的寓言概念被布洛赫、阿多诺卢卡奇和保罗·德曼等人以不同的方式接受和吸收之后,一次又一次地被改造、激活,成为最具争议和歧义并且呈开放状态的概念之一。

18世纪的古典主义把象征和寓言相对立,歌德的观点具有代表性。他认为,寓言是从一般中寻求特殊,象征则从特殊中寻求一般,象征比寓言具有更大的艺术价值。而在本雅明看来,寓言却是可以对抗象征的另一种艺术形式。他指出:“古典主义在本质上不容许关注缺乏自由、不完善和形体美的崩溃。但在它的浮华之下,恰恰是巴罗克寓言以前所未有的力量所要显示的内容。”因此,寓言是作为对应于特殊历史状况的话语而出现的。他认为,寓言是一种特殊的书写方式,是一系列经过严格整理的能指,它们不必与一系列所指发生关系。在寓言中,意义的生产失效了,代之以“意义的自然史”。寓言的基本特征是断裂性,因此它不对事物的表象进行模仿式的再现。寓言文本不具有象征作品所要求的能指与所指之间完整的关系,而是代之以任意性甚至是混乱。作为“无定形断片”的寓言意象与造型象征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寓言特别适宜于表现历史。本雅明指出,巴罗克悲悼剧这一寓言形式是“凝神专注的需要”,是表现历史状况和人类反应的“具有道德责任感的”形式。随机而隐秘的寓言意象所反映的历史本身类似于碎片和废墟。寓言式观看的核心,就是“把历史作为世界苦难史进行巴罗克式世俗展示的核心”,而“历史只有在衰败的地位上才有意义”,因为“如果自然总是服从于死亡的力量,那么它也就总是寓言式的”。在巴罗克悲悼剧中,自然史以道具、标志物、非个性化和无足轻重的人物形式“在舞台上游荡”,以一种既没有逻辑也没有意义的秩序向观众展现着自己。因此,尸体总是最后的寓言对象并非偶然。本雅明对寓言的关注不完全在于发现了寓言主题和形式中的否定性,他指出,寓言中存在着双重运动,它在救赎的同时又贬低了事物。寓言家忠实于事物,同时为了知识又背叛了这些事物。这就是寓言的二律背反,它同时具有提升力和破坏力。“在寓言直觉的领域,意象是断片,是秘义符号。当神圣的知识之光落在它上面时,它作为象征的美丽便消失了。总体性的虚假表象黯然失色。由于文化表象消失了,明喻不再存在,它所包含的宇宙也随之枯萎。”寓言作品在受众身上产生了某种“生产性的自我异化”,使大众看到了他们自己的异化,认识到历史的断片性和压迫性。(www.xing528.com)

本雅明并没有把寓言看作是固定在某个时期的类型,对象征或寓言的类型划分并不代表从一个形式到另一个形式的历史性演进。寓言既不局限于中世纪和巴罗克时期,也不是一种要被其他更有效的表现方式所取代的原始形式。寓言是巴罗克的典型形式,也是波德莱尔所采用的典型方法。在本雅明看来,巴罗克之后的寓言复活并不出现在某个时期,而是在波德莱尔强大的诗歌声音中。在本雅明看来,波德莱尔有意要复活被人们忘却的古老寓言并且要更新显得过时的古典与现代之争,他的寓言不仅要体现现代精神还要以不合时宜的方式对现代精神进行批判。从社会史的角度来看,巴罗克悲悼剧把造物衰亡的经验作为时代的神权政治状况加以接受和强化,而在波德莱尔的诗歌中这一态度则破坏了他所处的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意识形态。可以说,资本主义奢华的幻觉效应、技术进步胜利的喜悦和社会革命的预言直接激发了波德莱尔的美学态度,而他那忧郁的寓言天赋则是对这些表象的破坏。以寓言为代表的诗歌模式最适合于揭示资产阶级的运作过程。本雅明在波德莱尔的抒情诗中不仅看到了毫不妥协的否定性,而且还有一种进步的趋势。波德莱尔的寓言瓦解了拜物化的商品表象,击碎了歪曲和转移真正历史经验的神话力量和幻觉效应。在暴露资本主义制度下无法承受的生活本质方面,波德莱尔的寓言具有一种积极的政治功能。

寓言艺术的重要性还在于它作为非光晕艺术形式所具有的特点。如同可机械复制的艺术形式一样,寓言文本不能用独特性或真实性这样的概念来界定。本雅明说,“转瞬之间,真实性就不能再用来评价艺术品了,艺术的整个社会功能转变了。取代它的仪式基础的是另一种实践形式的基础,即政治基础”。非光晕的作品的功能不仅仅是消极抵抗,它们不仅破除了资本主义大厦的外观,还能够为受众提供另一种未被谬见污染的经验形式,因此在某种程度上扮演着积极的政治角色。

(曹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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