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拉康的著作中,“他人/他者”可能是最为复杂的一个概念。在1930年代,当拉康最初开始使用这个术语时,它并未占据什么突出的地位,仅仅指“其他人”。虽然弗洛伊德确实也曾使用过这个术语,有过“der Andere”(其他人)和“das Andere”(他者性)这样的说法,但拉康使用这个词语的渊源似乎是黑格尔;在1933年至1939年这段时期,拉康参加了亚历山大·科耶夫就黑格尔《精神现象学》所作的讨论会,由此深受影响。
1955年,拉康在他人(other)和他者(Other)之间作了区别(The Siminar I I., 1988),这个区别在他后来的思想中一直存在,并越来越重要。此后,在拉康的代数式中,他者以A来表示,而他人则以a来表示。拉康声称,这个区别对分析实践来说是一个必须坚持的基础:分析者必须彻底牢记A和a之间的区别,以便他能够将自己置于他者的位置,而不是错误地站在他人的位置上。
他人并非现实的他人,而是自我的一个影像或者投影。他既是那个相似者,同时也是那个镜像,所以他人完全处于想象秩序中。他者表示根本的另我性,这种另我性超越了想象界的虚幻的他人性,因为它并不能够通过认同而同化。拉康将这种根本的另我性与语言和法律等同起来,所以他者属于象征秩序。事实上,他者之所以是象征的,原因就在于它在每个人那里都被特殊化了。就根本的另我性和无法同化的独特性而言,他者既是另一个主体,也是中介了与其他主体之关系的象征秩序。拉康说:“所谓他者,指的是因为借助言语而在任何关系——于中这种借助扮演了某种角色——中涉及的那个处所。如果它在他者中说话,无论主体听见与否,那是因为主体正是在那里以某种方式找到了他有意义的位置,这种方式在逻辑上先于任何所指的觉醒。对它在那个位置,亦即在无意识中所说内容的发现,使我们得以理解他以何种分裂为代价而构成。”(Ecrits:A Sellection, 2002)
但是,“作为另一个主体的他者”永远次于“作为象征秩序的他者”。“他者首先应被理解为一个处所,言语就在这个处所里构成。”(The Siminar. I I I., 1993)我们只能在第二层意义上谈到作为一个主体的他者,在这个意义上,主体可以占据这个位置,并由此为另一个主体“体现”他者。(www.xing528.com)
言语并不始于自我,甚至也不始于主体,而是始于他者;在谈到这一点时,拉康特别强调言语和语言都是超越人的意识控制的;它们来自另一个地方,意识之外的地方,因此“无意识就是他者的话语”(Ecrits, 1966)。拉康将他者设想为一个地方,以此暗示了它就是弗洛伊德所谓的精神场所,无意识在那里被描述为“另一个场景”。
对幼儿来说,首先占据他者位置的就是母亲,因为正是她接受了婴儿最初的哭求,并回溯性地将这些哭求当作某种特定的信息。当幼儿发现这个他者有所欠缺并不完整时,阉割情结就形成了。换言之,在他者构成的能指宝库中,总是有一个能指未到达或者逃脱了。那个神秘而完满的他者并不存在。1957年,拉康以划了线的A表示这个不完满的他者,这个被抹除了的他者。
(马元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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