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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化转型:近代管窥

时间:2023-08-1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王礼锡把中国社会史论战视作历史唯物论内部的派别之争,大体符合实际。诚然,中国社会史论战并没有发生唯物史观与唯心史观之间的交锋,参论诸方似乎无不服膺唯物史观,然而,论战各派对中国历史的概括与诠释却分歧甚巨,这显现出唯物史观在中国传播与运用的复杂状貌。中国社会性质论战与稍早开始于苏联和日本的“亚细亚生产方式论战”相联系。这昭显了唯物史观在中国社会科学界的迅进。

中国文化转型:近代管窥

“五四”运动以后,唯物史观在中国的传播声势大增,并逐渐深入到历史学科领域,这在“中国社会史论战”中有集中体现。

民国年间中国学术界展开了三次较具规模的论战——20世纪20年代的“科学人生观之争”,即所谓“科玄论战”;1929—1933年的“中国社会史论战”;30年代中期的“全盘西化论”与“中国文化本位论”的论战。如果说,“科玄论战”是科学主义古典人文主义之间展开的激辩,“全盘西化论”与“文化本位论战”是中西学术的主辅之争,那么,中国社会史论战则是在马克思主义语境中进行,在唯物史观框架内展开的,正如论战的重要阵地《读书杂志》的主持人王礼锡(1901—1939)1931年撰文所说:人生观论战的科玄之争,是“极端唯物”(指科学主义)与“极端唯心”(指古典人文主义)的辩议,而“在中国社会史论战里,都是唯物的内部的争斗,没有唯心论者插足的余地”[23]。这里的“唯物论”即指“历史唯物论”。王礼锡把中国社会史论战视作历史唯物论内部的派别之争,大体符合实际。诚然,中国社会史论战并没有发生唯物史观与唯心史观之间的交锋,参论诸方似乎无不服膺唯物史观,然而,论战各派对中国历史的概括与诠释却分歧甚巨,这显现出唯物史观在中国传播与运用的复杂状貌。

运用唯物史观解析中国历史与现状,发端于1928年前后的“中国社会性质论战”,此次辩议的论题是:大革命失败后中国革命的性质为何(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抑或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决定中国革命性质的中国社会的性质为何(前资本主义抑或资本主义)?中国社会性质论战与稍早开始于苏联日本的“亚细亚生产方式论战”相联系。“亚细亚生产方式论战”以马克思关于古代东方的论述为武器,探讨东方国家的社会形态和特殊发展道路,中国社会性质论战由此出发,进而考察现实中国的社会性质问题。而要确认当时中国社会的性质,就必然追溯往昔,从而引发关于历史问题的讨论,这便是展开于1929—1933年的中国社会史论战。(www.xing528.com)

中国社会史论战的参加者,多为曾经留学东洋、西洋的青年社会科学工作者(据统计,他们平均年龄26岁),其政治派别繁多,有中国共产党理论界人士组成的“新思潮派”(因在上海主办刊物《新思潮》而得名),主要论者王学文(1895—1985)、潘东周(?—1935)、朱镜我(1901—1941)等;有脱离中国共产党的托陈派组成的“动力派”(因在上海主办刊物《动力》而得名),主要论者李季(1892—1967)、刘镜园(1902—1987)、严灵峰(1904—?)等;有国民党改组派文士组成的“新生命派”(因在上海主办刊物《新生命》和新生命书局而得名),主要论者陶希圣(1899—1988)、梁园东(1901—1968)、顾孟余、梅思平(1896—1946)等(汪精卫陈公博为首的国民党“改组派”因标榜恢复1924年国民党一大的改组精神而得名);熟悉社会主义学说的自由主义者胡秋原(1910—2004)也投入论战。此一论战的舞台在上海,却牵动全国,乃至海外华人学者,如时在日本的郭沫若(1892—1978)、王亚南(1901—1969)等。几年间,数十位论者发表文章百余篇,出版著作30余种,规模远在“科玄论战”之上。

中国社会史论战诸方竞相援引马、恩、列,引述较多的是马克思的《哲学的贫困》《政治经济学批判》《资本论》,恩格斯的《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列宁的《资本主义在俄国的发展》(今译《俄国资本主义的发展》)、《帝国主义论》(今译《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论战参加者纷纷以马克思主义者自命,此一论战的重要园地《读书杂志》曾准备在1933年马克思逝世50周年之际出版“马克思专号”(后因故未果)。这一切都表明,从“五四”至大革命后的十余年间,马克思主义及其唯物史观在中国知识界的传播大有进展。如果说“五四”时期胡汉民发表《中国哲学史之唯物的研究》,试图“拿唯物史观应用到中国哲学史上”,李大钊以唯物史观解析中国历史,尚属个别行为,那么,大革命失败后展开的中国社会史论战诸派,纷纷以唯物史观的某些论说作依凭,以之构筑中国历史的总体框架,当属群体行为。这昭显了唯物史观在中国社会科学界的迅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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