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卫城博物馆是一座考古博物馆,收藏着卫城及其周边坡地上发现的每一件文物,时间跨度从古希腊青铜时代到古罗马和拜占庭时期。新博物馆的建设场地也的确占据了罗马和早期拜占庭时期卫城废墟的一部分。
图16-20/16-21/16-22 雅典卫城博物馆居于卫城脚下,从博物馆望向卫城景色极佳
图16-23/16-24/16-25 雅典卫城博物馆入口下的考古遗址,顶层的雅典娜展厅
博物馆的建设项目启动于2003年,组织管理机构成立于2008年。2009年6月20日,博物馆正式向公众开放,1.4万平方米的展览空间中展出了近4 000件文物和艺术品。
卫城的第一个博物馆建成于1874年,20世纪50年代曾适度扩建。但是,连续的考古挖掘又为博物馆送来了许多新的藏品,原来的博物馆已经不能满足考古收藏的空间和技术条件要求。建设一个全新博物馆的动机是这样产生的:希腊政府提出请英国归还帕提农神庙的大理石雕塑,因为这些文物是英国从希腊抢来的,但是英国官员说希腊并没有合适的博物馆能展览这些作品。英方的回复当然让希腊人深感受伤,于是这成为建造新博物馆最直接的动力。(图16-3/16-20/16-21/16-22/16-23/16-24/16-25)
第一次设计新博物馆的竞赛于1976年举行,但仅限希腊参赛者提交方案。它和随后1979年举办的第二次设计竞赛均无果而终,关于原因,公开说法是当时选择的地块都不太合适建造新博物馆。1989年,第三次雅典卫城博物馆设计方案国际竞赛宣布启动,并提供了三个备选地点。竞赛获胜者是两名意大利建筑师。根据此次获奖方案的地基挖掘工作展开后,很快就因为现场敏感的考古遗迹而停止了,甚至项目在整个20世纪90年代被延误下来,最后在1999年项目被宣布废止。
第四次方案竞赛的选址居于未使用的宪兵兵营场地,正对着狄俄尼索斯剧院。兵营占用的土地主要是公共土地,并少量征用了周边的私人住宅以腾出必要空间。老营房的主要建筑——新古典主义的“维勒大楼”——已重新装修,并成为雅典卫城博物馆研究中心。屈米与希腊建筑师迈克尔·博迪亚提斯(Michael Photiadis)合作投标赢得竞赛。第四次方案竞赛并没强调保护考古遗迹。当来自本地和国际上的文物保护人士指出这一疏忽时,方案竞赛已近尾声。建筑挖掘中发现了两层朴素的私人路边房屋和作坊,一个属于早期拜占庭时期,另一个则属于古典时期。新方案进行了调整,柱子加高,使建筑底面上移,悬于地面之上。一旦确定了古迹的布局和地层情况,就能确定新博物馆建筑基础柱的合适位置。这些柱子穿过土壤到达岩床上,漂浮在能够承受里氏10级地震的滚动轴承上。
博物馆建筑面积约21万平方米,位于卫城的东南斜坡上,在通往古典时代“神圣岩石”的古老道路上。新博物馆距离帕提农神殿只有280米,有一个仅400米的步道与之相连,是距离古迹最近的现代建筑。由于博物馆坐落在一片巨大的考古遗址上,建筑的地板、室内外地面等常常被玻璃材料覆盖,这样参观者就能看到脚底下的考古挖掘场地。博物馆还提供了一个古希腊式的圆形剧场、一个虚拟的剧场和一个临时展览厅。
屈米的设计集中在四个方面:其一是采光问题,其二是参观路线,其三是功能与造型,其四是处理博物馆与卫城的关系。把这些特点结合起来“将场地的限制转换成建筑的机会,建造一个简洁而精确的博物馆”,类似于古希腊人那样的数学精确和观念清晰:(1)博物馆以自然采光为主,对雕塑、素描和油画等不同艺术品的采光设计各不相同。博物馆针对不同展品的展示方式也有别于其他展馆,如雕塑展品应当沐浴在最佳的自然光线之中。(2)观众的参观路线是三维螺旋曲线,在建筑漫游过程中体验丰富的空间景观,参观路线按年代排列,从考古发掘遗址、帕提农神庙雕刻直到古罗马时期展品。依年代编排线路是博物馆设计的重要特点,当每天访客量达万人次以上时,博物馆的参观顺序显得尤为重要。(3)建筑造型由基座、中段和顶部三段组成。基座为入口层,布置临时展厅、商店及辅助设施,架在考古发掘的遗址上;中段为两层高的平面并不规则的四边形体块,布置从考古期到罗马帝国的展品,夹层设酒吧和餐厅,从这里可以欣赏卫城景观;顶部为长方形展厅,专门介绍帕提农神庙,展厅中间是矩形内院。(www.xing528.com)
博物馆与卫城互为对景,博物馆顶部展厅四周都是玻璃,雕塑展品以卫城为背景并获得良好的自然光线,从远处的卫城则可以透过玻璃俯瞰博物馆内的展品。大理石雕刻展品的布置依照帕提农神庙的实际方位,为观众提供了一种理解帕提农复杂环境的机会。
博物馆的藏品陈列在第一至三层,第四层为辅助空间,包括咖啡厅和办公室等。博物馆的首层展示的是卫城的发现。长长的矩形大厅地板倾斜,类似于岩石的提升。然后,游客们到达了梯形大厅,这里收藏了许多古老的发现。在同一层,还展出了许多从卫城其他建筑中发掘出来的文物和雕塑,如伊瑞克提翁神庙、雅典娜神庙,及从罗马时期到早期基督教时期的文物。游客们首先被引导至最高层,然后再按照时间顺序逐层往下参观。
区里的雅典新博物馆最动人之处,就在于其顶层设计的独创性。这里陈列着帕特农神庙的大理石雕像。顶层与下面的三层有角度偏差,是为了使顶层保持和卫城古代寺庙的相同方向而特殊设置的。帕特农大厅中的柱间距与古老神庙中的柱间距一样;大厅的四面外墙均为落地玻璃建造,能让自然光照射到帕提农神殿的大理石柱上,就如同它们在古典时期被日光照射的场景完全一样。帕提农大厅中的48根大理石柱勾勒出古代神庙的轮廓,也是古典时期帕提农神庙中大理石柱廊布局的真实展示。为便于观赏,山花大理石被置于与视高平齐的高度;墙面细部被展示在每列柱子上,但与古典时期神庙的高度不同;墙面顶部的装饰带被置于墙面之后,形成围绕矩形空间设置的连续的装饰带,这种装饰方式与古典时期一样,但为了便于参观者观赏,其高度显然降低了。从帕提农大厅北侧,人们可以看到卫城中的古老神庙。
这里是人们进入博物馆的第一站,当落地玻璃幕墙使建筑的“掩体”功能被极端弱化后,人们好似回到了2 500年前的古希腊,站在卫城的帕提农神庙中。当博物馆的展览成为亲身体验的“场景”,历史文物对于参观者来说便不再是干巴巴的,而是有生命、有情感的了。各种装饰带、墙面细部的“错位”处理,本意是为了方便观看、提升观展感受,但却让我们联想到中国古代山水画的表现方式。中国古人并不使用与今天“照相术”一样的写实手法去描摹山水,却让观者能仅通过画面便窥得山形水势之精华。
其实大家都明白,像雅典卫城这样的地方,文物密度太大,硬“挤进去”一个庞然大物,无论如何都难以避免对周边文化遗址产生干扰。关于这座新博物馆的反对意见,主要集中于这两点:其一,新博物馆是否适宜修建在雅典卫城附近的考古遗址上?其二,这种大型的现代建筑是否能与周围景观和谐相处?不过到了2007年,第三种争议又出现了:为了修建新博物馆,拆除两座历史建筑是否合适?这两个历史建筑都位于博物馆前,考古发掘时的编号是17和19。
不过以上的指责并非让人难以接受,毕竟在希腊人心目中,自己古老文明中的任何遗物都是民族文化的瑰宝,这不仅关乎文化保护,也是涉及民族自尊心。但另外一些批评便让建筑师百口莫辩了。如同往常一样,这一次屈米的作品又被说成“为了学术目的而牺牲人的需要”;另外,希腊数学家尼克斯·塞林格罗斯(Nikos Salingaros)宣称,新卫城博物馆不仅与雅典的建筑传统有冲突,而且还会持续威胁附近古建的安全。显然这两个问题,建筑师均难以回答,甚至这也不是设计师能解决的问题。
不过好在建筑落成后,赞美的声音还是占据了主流。美国建筑师协会荣誉奖评审团在其2011年获奖时评论道:“这座建筑非常尊重雅典的城市结构,同时有如在废墟上跳舞。”《纽约时代》的评论家尼古拉·奥罗索夫评价道:“一个安静的作品……一座了不起的建筑,既象征着帕提农神庙的冥想,又是一项迷人的工作。”英国《卫报》的乔纳森·葛兰西评价道:“一个奉献给古典庆典的集合奇迹……有目的而非无缘无故的动态建筑。”
2010年,博物馆被国际照明设计师协会(IALD)授予卓越和可持续发展奖,博物馆获得了英国旅游作家协会(BGTW)颁发的年度国际最佳旅游目的地;2011年,博物馆获得美国建筑师学会的建筑荣誉奖,博物馆成为六个入围角逐当代建筑奖——密斯·凡·德·罗奖——的作品之一;2012年,博物馆因其保护女神柱的创新设计而被维也纳的国际保护研究所(IIC)授予年度凯克奖;2016年,博物馆在世界25家最佳博物馆中获得了旅行顾问的旅行者选择奖的第九名。或许有人因屈米获奖而心生不满,那么如果屈米的设计还能给博物馆带来世界级的影响力,还能向英国掠夺者有力地证明希腊也拥有了世界顶级的古文物博物馆,那么对屈米的攻击是否可以减少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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