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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孝通品烤茶:从《鸡足朝山记》中窥见当时情形

时间:2023-08-1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从费孝通的《鸡足朝山记》第二节“洱海船底的黄昏”中,可知当时的情形。潘光旦和费孝通坐在船上,两人闭眼静坐,享受这半个黄昏。费孝通感到纳闷,又有点不耐烦。费孝通以简洁而不失雅致之笔墨娓娓道来。费孝通在云南呈贡有名的魁阁读书时,以好茶名于朋侪间,品了烤茶之后,“才恍然自悟三十年来并未识茶味”;而潘光旦尝了以后说“庶几近之”,意思是他还领教过更好的。

费孝通品烤茶:从《鸡足朝山记》中窥见当时情形

1943年1月,驻大理国民政府第十一集团军司令宋希濂因办滇西战时干部团的需要,请西南联大、云南大学9位学者前往讲学。这些学者是:罗常培、潘光旦、曾昭抡、费孝通、燕树棠、蔡维藩、张印堂、陶云逵、张文渊。另有《旅行》杂志主笔孙福熙,还有清华大学近期毕业生王俊陶。28日,一行抵达大理,1月30日至2月4日讲学。讲课毕,因慕东南亚佛教圣地鸡足山之名,前往鸡足山。

这些教师中的费、罗、潘、曾、孙5人,由宋希濂陪同,于2月5日从大理东门出发,当晚睡在洱海边的船上。从费孝通的《鸡足朝山记》第二节“洱海船底的黄昏”中,可知当时的情形。“风声,水声,橹声,船声,加上船家互相呼应的俚语声,俨然是一曲自然的诗歌。这曲诗歌非但是自然,毫不做作,而且是活动的。船身和坐客就在节奏里一动一摆,一俯一仰,顺着这调子,够人沉醉。”潘光旦和费孝通坐在船上,两人闭眼静坐,享受这半个黄昏。但两人相对默然又不免煞风景。是烟和茶打破两人的沉默。费孝通写道:“潘公常备着土质无牌的烟丝,我也私自藏着几支香烟,可以对喷。”两人对着一船风声吞云吐雾,为增加兴致,问船家要茶。船家低了头,手里拿着一个小土罐在炭上烤。烤什么呀,为何不去拿茶壶?费孝通感到纳闷,又有点不耐烦。可是,不久,顿觉茶香弥漫,满船春色。潘光旦很得意地靠着船板,笑眯眯地用云南话说:“你家格是在烤茶乃?”

何谓烤茶?费孝通以简洁而不失雅致之笔墨娓娓道来。大理之南,顺宁之北,出一种茶叶,看上去很粗,色泽灰暗,香味也淡,绝不像是上品。可是装在小土罐里,火上一烤,过了一会儿,香味就萦绕。香味一来,就得立刻用沸水注入。小土罐本来已经烤得很热,沸水冲入,顿时气泡盈罐,稍等片刻,即可飨客。因为土罐量小,若是有两三个人,每人至多不过分得半小杯。味浓,略带一些焦气,没有咖啡那样烈,没有可可那样腻。烤茶清而醇,苦而沁,它的味在舌尖上,不在舌根头,更不在胃里,宜于品,不宜于饮;是用来止渴,不是用来增加身体水分的。

费孝通在云南呈贡有名的魁阁读书时,以好茶名于朋侪间,品了烤茶之后,“才恍然自悟三十年来并未识茶味”;而潘光旦尝了以后说“庶几近之”,意思是他还领教过更好的。费孝通对洱海船头的烤茶很满意,并发感慨:“可惜的是西洋人学会了喝茶,偏偏要加白糖。近来同胞中也有非糖不成茶的,那才是玷污了东方文化。”是呀,茶,原本极接近天然的滋味,得天地精华之原味。茶生在中国,自然是和中国的琴棋书画连在一起的,是经过儒释道之水浸泡过的,这滋味西方人难得其妙处。(www.xing528.com)

汪曾祺对云南的饮食描写细腻,美食之中有悠长的文化韵味。查其《寻常茶话》一文,有对烤茶的描绘,但语焉不详。“我在昆明喝过大烤茶。把茶叶放在粗陶的烤茶罐里,放在炭火上烤得半焦,倾入滚水,茶香扑人。”20世纪80年代,汪曾祺在大理的街头看到有烤茶罐卖,犹豫了一下,没有买。若买了,放在煤气灶上烤,感觉别扭,也不会有那样的味道。

饮烤茶,讲究的是情境和氛围,要么像潘光旦和费孝通两位先生,在风生水起的船头,听欸乃声声,看暮色四合,苍山洱海渐渐被水汽和雾霭氤氲。要么像汪曾祺和知己二三子,在昆明淅淅沥沥的雨季,泡在茶馆,闲敲棋子,或者谈一谈联大的文艺演出……此情此景,品烤茶,可暂时从抗战的硝烟和炮火中解脱出来,浮生偷闲,可抵一枕黄粱美梦。

联大学者鸡足山之游之后,收获了三种学人游记。罗常培的《鸡足巡礼》《记鸡山悉檀寺的木氏宦谱》,收入《苍洱之间》一书;潘光旦写的《苍洱鸡足行程日记》分两次刊登在《自由论坛》上;费孝通的《鸡足朝山记》共7篇,是年5月在《生活导报》连载后受读者欢迎,即以“生活导报文丛之一”出版单行本,4个月后再版。这书有潘光旦作的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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