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胜利两个月后,1945年10月28日上午10点半,梅贻琦与清华服务社委员会讨论公务,会后聚餐,梅贻琦为答谢诸君的努力,“饮酒约廿杯”。这天晚上,梅贻琦赴章矛尘(章廷谦)之约,同座有傅斯年、杨振声、樊际昌、钱端升、周炳琳、汤用彤,皆北大同人。“食螃蟹,为汉口带来者,余菜亦颇精美。”大家在饭局谈论时局以及学校将来的问题,谈得非常热烈。受所谈问题的影响,这天,梅贻琦在日记中写道:“盖倘国共问题不得解决,则校内师生意见将更分歧,而负责者欲于此情况中维持局面,实大难事。民主自由将如何解释?学术自由又将如何保持?使人忧惶!深盼短期内得有解决,反而非但数月之内,数年之内将无真正教育可言也!”梅贻琦的忧虑,针对时局而发,他已经预测国民党要打内战,故有此言。而联大师生也面临着两条道路的选择,随后的“11·25”那个晚上在联大校外响起的枪声,以及“12·1”惨案引发的民主运动浪潮都证实了梅贻琦的判断。
1945年11月5日,晚上6点,梅贻琦应闻一多、闻家驷兄弟以及曾昭抡、吴晗的约请,在昆南宿舍潘光旦家,和傅斯年、杨振声一起吃饭。席间,大家喝了9斤多的酒。饭后,大家谈政局以及校局问题颇久,至12点始散。当时,闻一多、曾昭抡、吴晗、潘光旦都已加入了中国民主同盟,闻一多、吴晗倾向共产党,有人把闻一多叫作闻一多夫,把吴晗叫作吴晗诺夫,把罗隆基叫作罗隆斯基。对于闻一多的转变,冯友兰不理解,当面问他为何当共产党的尾巴,闻一多说,他曾有加入中国共产党的要求,甘愿做共产党的尾巴。梅贻琦对联大教授的思想动态非常清楚,他想持中间立场,这一天,他在日记中写道:“余对政治无深研究,于共产主义亦无大认识。对于校局,则以为应追随蔡孑民先生兼容并包之态度,以克尽学术自由之使命。昔日之所谓新旧,今之所谓左右,其在学校应均予以自由探讨之机会,情况正同。此昔北大之所以为北大,而将来清华之为清华,正应于此注意也。”(www.xing528.com)
此时,“12·1”惨案很快就要到来了,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联大教授左中右派最后的晚餐,“12·1”惨案之后,再无这样坐下谈论时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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