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友兰出事故，金岳霖的见解转化成故事

1938年早春，冯友兰同朱自清、陈岱孙、汤用彤等一起乘车离开长沙，前往昆明。不料，车到离镇南关不远的凭祥县城，穿过城门的时候，冯友兰的左臂碰在了城墙上，上臂骨折。

冯友兰回忆这一段“事故”时，这样写道：“一天晚上，到了南宁，说是离中国边境镇南关只有几十里了，明天一早就可以到镇南关。第二天早晨，已经快到镇南关了，经过一个县城叫凭祥县（今凭祥市），当汽车穿过城门的时候，我的左臂碰到城墙上，受伤了。幸而出了镇南关走了不多远，就到了越南的境内，那里有火车通到河内，晚上就到了河内。”

在河内一家法国医院检查的结果是左上臂骨折，这样只得住院治疗。于是，冯友兰在河内住了一个月的院。

关于冯友兰意外出“事故”的经过，在哲学家金岳霖看来，另有一番见解，按照他的说法“事故”就变成“故事”了。金岳霖对冯友兰的小女儿宗璞说：

当时司机通知大家，不要把手放在窗外，要过城门了。别人很快照办，只有你父亲听了这话，便考虑为什么不能放在窗外，放在窗外和不放在窗外的区别是什么，其普遍意义和特殊意义是什么，还没有考虑完，已经骨折了。

1935年冯友兰全家在清华大学合影

当然，这是哲学家之间的玩笑，是真正了解冯友兰的人才会有的幽默。所谓哲学家，我思故我在，大概无时无刻不在思索之中，如冯友兰。而哲学家的思维也是异于常人，能看到普通事情的独特之处，如金岳霖。

在河内住了一个月的院，冯友兰的胡子就长长了。从此，冯友兰就成了一个美髯翁。(www.xing528.com)

从此，几十年间，冯友兰都留着长长的胡须，飘然若仙，又加上处子般的容颜、温柔敦厚的性格，所以有人说，他不是“儒”，而是“道”，其境界与其说是儒家思想，不如说是道家精神。

20世纪50年代初，以研究佛学著称的汤用彤任北大副校长，而曾任清华校务委员会主席的冯友兰却是北大的一名无任何职务的教授。哲学系的同人戏称道：“看来道家终究不如佛家呀。”由此看来，人们喜欢将冯友兰作为道家而津津乐道由来已久。

南下的旅行途中，不仅有“事故”，也有“争吵”。比如周培源和夫人王蒂澂。周培源携家眷，走南线而行。国事蜩螗，人世乱离，周培源忧愤之心如汤似沸，心绪不免烦乱，原有的好脾气，也变得烦躁起来。他们山一程、水一程，一路走走停停，生活无序，饭食无着。王蒂澂看着饥饿不堪哇哇直哭的两个小女儿，便不顾是否卫生，向铁道边挑担的小贩买了两碗现煮的米线。周培源看见后，一股无名火陡然升起，勃然大怒，随手把米线丢到车窗外，大叫：“怎么能乱买东西吃，那么不干净，生病了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王蒂澂也不示弱，把他买来的甘蔗也丢出窗外。这是周培源夫妇数十年中罕见的一次“战争”。

周培源年轻时的照片

[1]见司徒允《南开大学的功臣黄钰生》。

[2]见杨立德《第一位获森林学博士学位的人——西南联大生物系主任李继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