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午
作者简介
李午,元代江西浮梁人,生平事迹不详。
原文
浮梁儒宫①雄据地灵②,二水环带,诸峰玉立③。巨公名卿④肩摩趾接⑤。文运中微⑥,鞠为莽蔬⑦。皇元投戈息马⑧,首赐兴崇⑨。过江诸贤至,必肃恭奠谒⑩。风厉德意⑪,饬官谕士,像图维新。殚吾力之所至,甫成王宫正室,惧无以称上旨,馆诸生⑫。泗州万公聚来尹是邦⑬,以斯道为己任。护士类如元气。顾瞻遗址,慷慨倡义,风铎翕然⑭。计食相材,工匠勤力,不数月而集。堂曰:“化成。”吁!学之兴废虽存乎数⑮而实存乎人。尝厄于庚子兵火,旧令尹新之,今令尹又新之。夫复旧规于交会盘错⑯之时,视文恬武熙⑰之日难易可知矣!汉文翁⑱兴学成都,以仁爱教化为本。除士更徭⑲,异世同心,如出一辙。
注释
①儒宫:亦称学宫,古代官立学校。《陈书·儒林传·沈不害》:“至是国学未立,不害上书曰:‘……宜其弘振礼乐,建立庠序,式稽古典,纡迹儒宫,选公卿门子,皆入于学。’”[唐]韩愈《祭窦司业文》:“命守高平,命副儒宫。朱衣银鱼,象服以崇。”[宋]范仲淹《代胡侍郎奏乞馀杭学名额表》:“建置学舍数十厦,面势显敞,允为儒宫。”[清]昭莲《啸亭续录·本朝钦定诸书》:“列圣万几之暇,乙览经史,爰命儒臣选择简编,亲为裁定,颁行儒宫。”
②地灵:土地山川灵秀。[隋]姚察《游明庆寺诗》:“地灵居五浄,山幽寂四禅。”[宋]欧阳修《晋祠》诗:“地灵草木得余润,郁郁古柏含苍烟。”
③玉立:挺拔,矗立。[唐]沈亚之《古山水障赋》:“翠参差以玉立;俱竦竦以攒攒。”[宋]吕同老《水龙吟·白莲》词:“冰肌不污天真,晓来玉立瑶池里。”[金]元好问《黄华峪十绝句》之五:“玉立千峰画不如,天公自有范宽图。”
④巨公名卿:亦作名公巨卿,指有名望的权贵。《醒世恒言·卷二九·卢太学诗酒傲王侯》:“与他往来的,俱是名公巨卿,又且世代簪缨,家资巨富。”
⑤肩摩趾接:摩,接触;趾,脚趾。肩挨肩,脚趾连着脚跟,形容人多拥挤。
⑥中微:中道衰微。《史记·楚世家》:“季连生附沮,附沮生亢熊,其后中微,或在中国,或在蛮夷,弗能纪其世。”[汉]王逸《鲁灵光殿赋》:“遭汉中微,盗贼奔突。”[清]顾炎武《路舍人家见东武四先历》诗:“夏后昔中微,国绝四十载。”
⑦鞠为莽蔬:“鞠”通“育”,抚养;生育。此处为生长义。莽蔬,杂草、野蔬。
⑧投戈息马:扔掉武器,停下战马,意思是平息了战争。(www.xing528.com)
⑨兴崇:兴修儒宫,崇尚教化。
⑩奠谒:祭奠参谒。[唐]武则天《唐明堂乐章·登歌》:“絜诚斯著,奠谒方申。”宋代诗人郭祥正亦有题为《奠谒王荆公坟》诗三首。
⑪风厉德意:风厉,鼓励、劝勉。[宋]苏轼《〈六一居士集〉叙》:“赖天子明圣,诏修取士法,风厉学者专治孔氏,黜异端,然后风俗一变。”[明]李东阳《与方石先生书》:“盖当习俗波荡之余,必得清德重望,乃可廉贪而立懦,所以培植根柢,树揭标帜,风厉天下,非分一署领一务者比。”《清史稿·礼志六》:“《祭法》,‘以死勤事则祀之’。于以崇德报功,风厉忠节。”德意,朝廷布施恩德的心意。《周礼·秋官·掌交》:“道王之德意志虑,使咸知王之好恶。”[宋]岳飞《奏招曹成不服乞进兵札子》:“比年群盗竞作,朝廷务广德意,多命招安。”[宋]陈亮《义乌县减酒额记》:“是固所以宣天子之德意,而入民之骨髓也。”《清史稿·礼志九》:“降者膝行诣坛下,俯首乞命,经略宣上德意,量加赏赉。”
⑫诸生:古代经考试录取而进入中央、府、州、县各级学校,包括太学学习的生员。生员有增生、附生、廪生、例生等,统称诸生。也指在学读书的学生。[唐]韩愈《进学解》:“晨入太学,招诸生立馆下。”[明]宋濂《送东阳马生序》:“诸生学于太学。”馆诸生,意即让诸生有学习的馆所。
⑬来尹是邦:《说文》:“尹,治也。”《左传·定公四年》:“以尹天下。”意即来治理这个地方。
⑭风铎翕然:风铎,本义为风动体鸣乐器。古代寺庙、塔的檐下所悬之铎,大风吹动铎舌碰击铎体而发音。[唐]白居易《游悟真寺诗》:“前对多宝塔,风铎鸣四端。”[宋]张耒《宿柳子观音寺》诗:“夜久月高风铎响,木鱼呼觉五更眠。”[清]徐珂《清稗类钞·物品类》:“风铎,寺庙、塔檐悬之铃,因风成声者也。闻声即知有风矣。”翕然,一致听从,尊奉的样子。《汉书·郑当时传》:“闻人之善言,进之上,唯恐后。山东诸公以此翕然称郑庄。”[宋]苏轼《范景仁墓志铭》:“及论熙宁新法,与王安石、吕惠卿辩论,至废黜不用,然后天下翕然师尊之。”[明]汤显祖《紫钗记·佳期议允》:“若论此生,门族清华,少有才思。丽词佳句,时谓无双;先达文人,翕然推伏。”风铎翕然,是指万聚慷慨倡义之举得到了士民一致响应遵从。
⑮数:天数,天命。《荀子·王制》:“夫两贵之不能相事,两贱之不能相使,是天数也。”梁启雄引《管子·法法》注“数,理也”,即天道变化的规律。
⑯交会盘错:交杂纷陈,盘绕交错。此处是指朝代更替,社会动荡之际。[明]赵振元《为袁氏祭袁石寓宪副》:“凡国家盘错纠纷人所掩耳者,石寓(袁可立子)汇肩之。”
⑰文恬武熙:亦作文恬武嬉,是指文官安闲自得,武将游荡玩乐。形容天下太平无事,或文武官安于现况,苟且过日。[唐]韩愈《进撰平淮西碑文表》:“相臣将臣,文恬武嬉,习熟见闻,以为当然。”
⑱文翁:(前187—前110),名党,字仲翁,公学始祖,庐江舒县(今安徽舒城县)人,西汉循吏。汉景帝末年为蜀郡守,开湔江口,灌溉繁县农田一千七百顷,发展水利事业和农业生产。同时建立学校,兴办教育,选送蜀郡俊秀之士张叔等十八人去京师从博士学习,归蜀后教授生徒。公元前141年在成都城南建文学精舍讲堂,入学者免除徭役,成绩优良者为郡县吏。为了纪念文翁,元始4年,平帝诏建祠于石室(即现在成都文翁石室旧址)以祀文翁。成都多地建有文翁祠。
⑲除士更徭:免除士人徭役。
简析
浮梁儒宫曾为历代巨公名卿流连之处。宋元更替之际遭遇兵燹,致使“文运中微,鞠为莽蔬”。元初,朝廷虽兴崇文教,但由于物力所限,一直未能恢复旧貌。至元年间,万聚来任浮梁令尹之后,以斯道为己任,顾瞻遗址,慷慨倡义,士民亦纷纷响应遵行。于是“计食相材,工匠勤力”,不数月而建成学宫“化成堂”。此文为邑人李午为化成堂落成撰写的一篇记文。作者在叙述儒宫的曲折经历之后,着重赞颂了令尹万聚像汉代蜀郡太守文翁一样以仁爱教化为本,慷慨倡义,崇文重教的功绩,抒发了对学宫兴废的由衷感叹。记文结尾处似乎戛然而止,但余韵不绝,让人读罢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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