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朱文藻在中国美术及金石史中的地位

朱文藻在中国美术及金石史中的地位

时间:2023-08-1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朱文藻作为乾嘉时期著名的金石学家,在金石寻访、考订、鉴赏等方面有突出造诣。结合朱文藻稿本及相关书信,或考其在金石学上的地位。其次,朱文藻金石学地位的奠定与其编纂的几部金石书息息相关。此书大量资料的补充亦经朱文藻之手,朱文藻编纂金石书过程中,与诸金石学者的交游大大增强了朱文藻的金石学积累。以朱文藻协助编纂《金石萃编》为例,便可看出朱文藻对汇集乾嘉金石学著作、保留重要题跋上的重要意义。

朱文藻在中国美术及金石史中的地位

乾嘉时期,金石之学大兴。经过清初学者努力之后,乾嘉金石学“又彪然成为一科学也”(梁启超语)。继顾炎武《金石文字记》后,有钱大昕《潜研堂金石文跋尾》、武亿《金石三跋》、洪颐煊《平津馆读碑记》、严可均《铁桥金石跋》、陈介祺《金石文字释》,至王昶《金石萃编》,“芸录众说,颇似类书”。无论从碑刻著录的时限、地域范围的广度和深度,还是从事者之多,乾嘉时期金石学都是无以匹敌的。朱文藻作为乾嘉时期著名的金石学家,在金石寻访、考订、鉴赏等方面有突出造诣。结合朱文藻稿本及相关书信,或考其在金石学上的地位。

首先,朱文藻的金石学研究是以传统文字学为起点的,时朱氏校勘《说文系传考异》十余年,又问学于文字学家吴颖芳,传统小学功底不可小觑,如《金石萃编》各篇所录碑刻原文,皆以大量原碑、拓本校勘,并附按语。如《金石萃编》卷一三七《表忠观碑》收朱文藻《苏碑考序》一篇,朱氏以三种拓本互为校勘,如“视此刻文”陈柯本作“观此刻本”;“二十有六”,吉士本作“廿有六”等[45]。再如《金石萃编》卷三十八《杜乾绪等造像铭》朱文藻按语:“十日辛巳,辛作亲。《礼·月令》‘其日庚辛’注云:辛之言新也。新字从亲,木斤,谓以斤取木也。此盖借‘新’旁之‘亲’为庚辛字也。”[46]原碑“十日亲巳”,朱文藻援《礼·月令》说明“亲”为“辛”之借字,甚确。又如此碑“虽湏形居俗冈志栖方外”句,按语考订“湏”即“顷”,“冈”即“罔”,又通“网”,全句释义为:“虽现在形居尘网之中,而志则栖托于方外也。”[47]实际上,“湏”字原碑应为“氵夏”,即“复”字,“网”字不误。

其次,朱文藻金石学地位的奠定与其编纂的几部金石书息息相关。《金石萃编》最初只有草稿,经朱文藻、钱侗等人删汰繁杂,方编定成书。据考,《金石萃编》引书遍及经、史、子、集四部,凡354种,其中引著作255部,单篇文章12篇,题跋87种。此书大量资料的补充亦经朱文藻之手,朱文藻编纂金石书过程中,与诸金石学者的交游大大增强了朱文藻的金石学积累。朱文藻《与吴兔床书》(1793)述其为黄易编金石书事,希冀吴骞寄赠金石拓本:“小松司马既以金石为性命,摹拓之富,多人间所未见之本,而收藏书画古器亦复不少。谈间因及箧笥所藏前代金石诸器,如有款识者悉为寄拓,以广见闻,且资考证,裨益更多矣”[48]。寻检《吴骞集》及《日记》并未见此回信,仅有“接朗斋手书”等语。吴骞(1733-1813),字槎客,号兔床,浙江海宁人。家有拜经楼,亦好金石之学,有《愚谷文存》《国山碑考》等。《金石萃编》卷二十四收吴氏《国山碑考》(1786)一篇,亦可见二人之金石交游。

以朱文藻协助编纂《金石萃编》为例,便可看出朱文藻对汇集乾嘉金石学著作、保留重要题跋上的重要意义。《金石萃编》引乾嘉金石著作40种,题跋79种[49]。由作者来看,以朱文藻同时代人为主,如汪师韩(1707—1780)、孔继汾(1721—1786)、汪肇龙(1722—1780)、王杰(1725—1805)、李荣陛(1727—1800)、钱大昕(1728—1804)、鲍廷博(1728—1814)、桂馥(1736—1805)、翁方纲(1738—1818)、冯应榴(1741—1801)、汪志伊(1743—1818)、黄易(1744—1802)、孙星衍(1753—1818)、张敦仁(1754—1834)、阮元(1764—1849)、瞿中溶(1769—1842)、钱侗(1778—1815)等[50]

再由著作来看,《金石萃编》将乾嘉时期重要的金石著作搜罗殆尽[51],如黄叔璥《中州金石考》、王澍《虚舟题跋》《竹云题跋》、朱枫《秦汉瓦图记》《雍州金石记》、吴玉搢《金石存》、杭世骏《石经考异》、牛运震《金石图》、叶九苞《金石录补》、钱大昕《潜研堂金石文跋尾》《金石后录》、毕沅《中州金石记》《关中金石记》、翁方纲《两汉金石记》《粤东金石略》、朱文藻《校订隶释存疑》、张燕昌《石鼓文释存》《金石契》、黄易《小蓬莱阁金石文字》、武亿《偃师金石遗文记》《授堂金石跋》《偃师金石跋》《授堂金石三跋》《偃师金石录》、赵魏《竹崦盦金石目录》、孙星衍《三国六朝金石记》、毕沅、阮元《山左金石志》等等,这些著作在《金石萃编》中都得到了充分利用。如《金石萃编》卷十一《泰山都尉孔庙碑》除引明代几部著作外还引用了吴玉搢《金石存》、翁方纲《两汉金石记》、钱大昕《潜研堂金石文跋尾》、毕沅、阮元《山左金石志》、武亿《授堂金石跋》等六部乾嘉时期著作,各有侧重。吴玉搢《金石存》侧重受业弟子排序的考察,并指出“欧阳《集古录》恐终未可深信也。”翁方纲《两汉金石记》侧重孔宙名号的辨析,钱大昕《潜研堂金石文跋尾》侧重“小沛”之名的考察,指出“小沛之名,疑当时县名,固有小字,非土俗之称也。”《山左金石志》侧重碑文刊刻背景、行款格式的考察,武亿《授堂金石跋》侧重官制沿革的考订,并肯定应劭的说法:“余故以孔君碑额质之,益知应氏说为定也。”[52]

无论是金石学家必备的文字学修养,还是金石学者间的问学切磋,抑或是金石学的学术实践,朱文藻皆能游刃有余。朱文藻以毕生精力校勘古籍,编纂金石书,尤其是《金石萃编》的编纂大大推动了清代金石学的发展,不但奠定了金石学研究的文献基础,也为后人的学术研究指明了方向。

注释:

[1]梁同书《文学朗斋朱君传》称其“一生绩学笃行,著书日以寸计,至老不倦”。著有《续礼记集说》《碧溪草堂诗文集》《碧溪诗话》《碧溪丛钞》《东轩随录》《东城小志》《皋亭小志》《青乌考原》《金箔考》《苔谱》《萍谱》等,著作大都未予刊行,见丁丙《武林坊巷志》。

[2](清)徐世昌等《清儒学案》第四册,中华书局,2008年,第3181页。

[3](清)李遇孙《金石学录》,《石刻史料新编》第二辑第17册,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79年,第12420页。

[4]朱文藻生平资料见陈鸿森《朱文藻碧谿草堂遗文辑存》(程水金主编《正学》第四辑,江西人民出版社,2016年)以及陈鸿森《朱文藻年谱》(程章灿主编《古典文献研究》第十九辑下,凤凰出版社,2017年)。

[5](清)徐世昌等《清儒学案》第四册,中华书局,2008年,第3180页。

[6](清)丁丙《武林坊巷志》第六册,浙江人民出版社,1988年,第565—566页。

[7]徐雁平《清代世家与文学传承》考订朱文藻在乾隆三十年(1765)就开始在振绮堂参与钞书、校书工作,见徐著,三联书店,2012年,第193页。

[9](清)潘衍桐《两浙輶轩续录》,《续修四库全书》1685册,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年,第384-385页。

[9](清)王昶、周维德辑校《蒲褐山房诗话新编》,齐鲁书社,1988年,第152页。

[10](清)丁丙《武林坊巷志》第六册,浙江人民出版社,1988年,第565页。

[11](清)王昶《金石萃编》,中国书店,1985年。

[12]项元勋辑《台州经籍志》卷三十三,浙江省立图书馆,1916年。

[13]叶景葵著、顾廷龙编《卷盦书跋》,古典文学出版社,1957年,第10页。

[14](清)朱文藻《说文系传考异》,嘉庆十年(1805)八杉斋刻本。

[15](清)丁丙《武林坊巷志》第六册,浙江人民出版社,1988年,第565-566页。

[16](清)王昶、周维德辑校《蒲褐山房诗话新编》,齐鲁书社,1988年,第151页。

[17]朱炯《新发现的〈南江先生年谱初稿〉及其文献价值》,《史学理论与史学史学刊》,2014年卷,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4年,第328页。

[18]陈鸿森《朱文藻碧谿草堂遗文辑存》,程水金主编《正学》第四辑,江西人民出版社,2016年,第365页。

[19](清)阮元《山左金石志》,《续修四库全书》909册,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年,第367页。

[20](清)张謇《严铁桥摹秦琅琊台刻石拓本跋》,《张謇全集》第5卷,江苏古籍出版社,1994年,第209页。

[21](清)阮元,杨秉初辑;夏勇整理《两浙輶轩录》,浙江古籍出版社,2012年,第1页。

[22]钱仲联主编《清诗纪事·乾隆朝卷》,江苏古籍出版社,1989年,第7166页。

[23]戴环宇在《朱文藻〈说文系传考异〉研究》中详细列举了朱文藻的著作,虽然朱文藻著作大都未刊行,但多数都有稿本传世,见氏著,宁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3年。

[24](清)王昶著,陈明洁、朱惠国、裴风顺点校:《春融堂集》,上海文化出版社,2013年,第944页。(www.xing528.com)

[25](清)王昶《金石萃编》,中国书店,1985年。

[26](清)朱文藻《碑录序》,嘉庆十一年(1806)抄本,南京图书馆藏。

[27](清)王昶撰《金石萃编未刻稿》,《石刻史料新编》第一辑第5册,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82年,第3621页。

[28]此跋又载《雪堂校刊群书叙录》,首句无“右”,“乃知为兰泉少司寇未刻之稿”作“乃知为兰泉少司寇未刻稿也”,“碑文之后”无“之”,“附以诸家跋尾”无“以”,“或元刻至多”“或”后有“因”,“搜辑未备故耶?”前有“而”,后有“然编中所载,今大半难致墨本,乌可以来备少之?”见罗振玉《雪堂类稿》,辽宁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405页。

[29]赵成杰《〈金石萃编〉与清代金石学》,南京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6年,第71页。

[30]《金石萃编》卷一三七还保存了朱文藻《苏碑考序》,为《表忠观碑》题跋,此文亦不见传本。

[31][清]朱文藻《校订存疑》第四册《隶释》卷八,第九叶,南京图书馆藏乾隆抄本。

[32][清]朱文藻《校订存疑》第四册《隶释》卷三,第五叶,南京图书馆藏乾隆抄本。

[33][清]朱文藻《余杭县志》卷八,台北成文出版社,1970年。

[34][清]朱文藻纂《余杭碑碣志》,《石刻史料新编》第三辑第7册,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86年,第379页。《余杭碑碣志》收碑自晋至清一百零八通,分晋二、梁一、唐十九、宋四十、元八、明十八、清二十。对余杭县一地的碑刻进行了整理,主要资料来源为《宝刻丛编》《[嘉靖]余杭县志》以及《[康熙]余杭县志》等,以书院、禅院记居多。

[35]后人常将此严铁桥与严可均混为一谈,严可均(1762—1843),字景文,号铁桥,浙江乌程人。《清史列传》卷七十二汪宪传载:“朱文藻尝介严可均见宪,宪即馆之东轩,偕同志数人日夕讨论经史疑义,又悉发所藏秘籍,相与校雠。”朱文藻曾引荐严铁桥入振绮堂。见杨洪升《被混淆的严铁桥》,《文学与文化》,2016年4期。

[36][清]王昶《湖海文传》卷七十二,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年,第425页。

[37]上海图书馆编《上海图书馆藏善本碑帖》,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第100页。

[38][清]王昶《金石萃编》卷一三七,中国书店,1985年。

[39][清]王昶《金石萃编》卷一,中国书店,1985年。

[40][清]王昶《金石萃编》卷一四八,中国书店,1985年。

[41][清]朱文藻《金石补编元碑目录》,《浙江图书馆报》,1930年,第1期。

[42][清]朱文藻《金石补编元碑目录》,《浙江图书馆报》,1930年,第1期。

[43](清)朱文藻纂《余杭碑碣志》,《石刻史料新编》第三辑第7册,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86年,第376页。

[44](清)朱文藻纂《余杭碑碣志》,《石刻史料新编》第三辑第7册,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86年,第380页。

[45](清)王昶《金石萃编》卷一三七,中国书店,1985年。

[46](清)王昶《金石萃编》卷三十八,中国书店,1985年。

[47](清)王昶《金石萃编》卷三十八,中国书店,1985年。

[48]陈鸿森《朱文藻碧谿草堂遗文辑存》,程水金主编《正学》第四辑,江西人民出版社,2016年,第395页。

[49]据张之洞书目答问》载《国朝著述诸家姓名略》,其中金石学家有四十六人,除了清初黄宗羲、顾炎武、朱彝尊、顾蔼吉、全祖望金农之外,翁方纲以下有四十人,主要是活动于乾嘉之际到道光七十年间。见《书目答问》附二《国朝著述诸家姓名略》“金石家”,有黄宗羲、顾炎武、吴玉搢、朱彝尊、顾蔼吉、全祖望、金农、翁方纲、王昶、钱大昕、钱大昭、钱侗、江德亮、毕沅、严观、朱文藻、武亿、黄易、赵魏、吴东发、王复、孙星衍、阮元、邢澍、王芑孙、严可均、郭麐、朱枫、赵曾、程敦、瞿中溶、朱为弼、何元锡、张澍、刘宝楠、赵绍祖、洪颐煊、张廷济、李富孙、吴荣光、黄本骥、沈涛、刘喜海、冯登府、张燕昌、莫友芝等46人。张之洞《书目答问》,中华书局,2011年,第621页。

[50]赵成杰《〈金石萃编〉引书考》,《经学文献研究集刊》(第十七辑),上海书店出版社,2017年,第226页。

[51]乾嘉金石学研究表现出三种不同的倾向:一类是著录石刻目录或只录其文,间附考释,即目录之学,如黄易《小蓬莱阁金石目》(1796)、孙星衍《环宇访碑录》(1802)、钱大昕《潜研堂金石文字目》(1804)等;另一类则专释古碑文,即考证之学,如毕沅《关中金石记》(1741)、褚峻《金石图》(1743)、朱枫《雍州金石记》(1759)、翁方纲《粤东金石略》(1771)、毕沅《中州金石记》(1788)等;还有一为纂辑之学,即为李光暎《观妙斋藏金石文字考略》(1729)、吴玉搢《金石存》(1738)等著作。

[52](清)王昶《金石萃编》卷十一,中国书店,1985年。

(栏目编辑 顾平)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