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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美术研究:妙想与诗意的互通探究

时间:2023-08-1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苏轼曾赞赏李公麟为:“古来画师非俗士,妙想实与诗同出”[22],“妙想”二字在这里可以代表诗与画在创作方法上相通的地方。[31]在李公麟看来,要想离画工度数,不落俗套,而与诗人同出的关键就在于“妙想”,要有“新意”。在宋人看来,李公麟“妙想”的能力正是受到杜甫诗歌的影响:如甫作《缚鸡行》,不在鸡虫之得失,乃在于注目寒江倚山阁之时。

中国美术研究:妙想与诗意的互通探究

那么,他是如何来创造诗意画的呢?苏轼曾赞赏李公麟为:“古来画师非俗士,妙想实与诗同出”[22],“妙想”二字在这里可以代表诗与画在创作方法上相通的地方。“妙”是传统审美认识及创作中非常重要的一个范畴,有学者甚至认为“妙”就是“道”的别名,最能体现中国艺术的精神,最能反映中国人的审美特点[23]。早在魏晋时期,顾恺之就提出“迁想妙得”的创作思想。到了唐代,张怀瓘首次将绘画定为“神、妙、能”三种品格,朱景玄虽然在张怀瓘的品评基础上加了“逸”品,但“妙”品的位置并没有发生变化,依然在“神、妙、能、逸”四品之第二位,并认为“妙将入神”,说明由“妙”进而可以达“神”[24],正如谢赫所言的“极妙入神”[25]。那么,什么是“妙品”呢?张彦远认为“妙”的前提是气韵周全,笔力遒劲,“若气韵不周,空陈形似,笔力未遒,空善赋彩,谓非妙也”[26]。黄休复认为:“画之于人,各有本情,笔墨精妙,不知所然。若投刃于解牛,类运斤于斫鼻,自心付手,曲尽玄微,故目之曰妙格尔”[27],所以,“妙品”其实是脱离“神品”那种“天机迥高、妙合化权”等形而上品评思想之后回到作品本体的一种指称,也可以说是绘画技法及运思层面的最高境界。而“妙想”、“妙得”则是画家运思能力所达到的最佳状态,是一种别具巧思、每见新意的构思能力。而这种“妙想”、“妙悟”的审美范畴同样也反映在诗的创作活动中,如宋人惠洪认为:“诗者,妙观逸想之所寓也,岂可限以绳墨哉”[28]。严羽在《沧浪诗话》中也认为“大抵禅道惟在妙悟,诗道亦在妙悟”[29]。李公麟不仅精于绘事,而且“深得杜甫作诗体制而移于画”。这一点苏轼也承认:“龙眠居士本诗人,能使龙池飞霹雳。君虽不作丹青手,诗眼亦自工识拔”。[30]

这里有几则故事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李公麟在诗画“转译”创作中是如何具体进行“妙想”和“逸思”的:

书画当观其韵,往时李伯时为余作李广夺胡儿马,挟儿南驰,取胡儿弓,引满以拟追骑。观箭锋所直发之,人马皆应弦也。伯时笑曰:“使俗子为之,当作中箭追骑矣。”余因此深悟画格,此与文章同一关纽,但难得人人神会耳。[31]

在李公麟看来,要想离画工度数,不落俗套,而与诗人同出的关键就在于“妙想”,要有“新意”。他在描写李广事迹时,着重于箭在弦上,人马皆应弦的那种“画意”,而“俗子”着意于故事的真实性,即描绘胡儿中箭的这一结果,拘泥于故事性而失去了艺术性。或者说,“俗子”虽然能转诗意为画意,但却落入俗套,而李公麟则能“每出新意”,有别于一般画工。在宋人看来,李公麟“妙想”的能力正是受到杜甫诗歌的影响:(www.xing528.com)

如甫作《缚鸡行》,不在鸡虫之得失,乃在于注目寒江倚山阁之时。公麟画陶潜《归去来兮图》,不在于田园松菊,乃在于临清流处。甫作《茅屋为秋风所破歌》,虽衾破屋漏非所恤,而欲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公麟作《阳关图》,以离别惨恨为人之常情,而设钓者于水滨,忘形块坐,哀乐不关其意,其他种种类此,唯览者得之。[32]

通过《归去来兮图》和《阳关图》的立意不难看出,李公麟的诗意画之所以“妙”,是因为他没有被拘束在文字所传达的表面形象上,而是致力于寻找形象背后的意境。如果让“庸工俗子”转译陶渊明归去来兮辞》,可能会被“秋菊”、“携幼”、“倚南窗”等形象或动作限制,在表现《阳关图》的意境时自然会营造“离别惨恨”的画面氛围。但李公麟的“妙”处就在于他能不涉理路、脱去凡近,不为常理所限,故能寄神情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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