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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太守与李少君图像:神仙思想和长生不老的愿望

时间:2023-08-1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可见此类图像与升仙信仰有关。考察图像的性质和意义时还需要关注与之组合的其他图像。合江石棺和新津4号石棺上与“东海太守”和“少君”图像组合出现的图案多为柿蒂纹,双阙,手持规、矩和手托日、月的伏羲、女娲及坐于龙虎座上的西王母。综上所述,本文所论的“东海太守”与“李少君”图像自身和与之组合使用的图像都体现了神仙思想,将这些图案刻画在石棺上表达了墓主人渴望长生不老和升天成仙的强烈愿望。

东海太守与李少君图像:神仙思想和长生不老的愿望

图像表现方士李少君和东海太守相见交谈的场面,二人因何相见,为何要将此场景刻画于石棺之上?

首先我们来分析下李少君的事迹,由前述可知,李少君是西汉武帝时期著名的方士,他曾出游东海,拜访了仙人安期生,并告诉武帝仙境位于东海中的蓬莱山上。可见李少君主张仙境位于东海,求仙也应在东海中寻找。李少君曾召集千余名力士,乘船入海得一神石,帮助武帝见到已故的李夫人的故事也能说明这一点,《拾遗记》对此事有所记录:

初,帝深嬖李夫人,死后常思梦之,或欲见夫人。帝貌憔悴,嫔御不宁。诏李少君与之语曰;“朕思李夫人,其可得见乎?”少君曰:“可遥见,不可同于帷幄。”帝曰:“一见足矣,可致之。”少君曰:“暗海有潜英之石,其色青,轻如毛羽。寒盛则石温,暑盛则石冷。刻之为人像,神悟不异真人。使此石像往,则夫人至矣。此石人能传译人言语,有声无气,故知神异也。”帝曰:“此石像可得否?”少君曰:“愿得楼船百艘,巨力千人,能浮水登木者,皆使明于道术,赍不死之药。”乃至暗海,经十年而还。昔之去人,或升云不归,或托形假死,获反者四五人。得此石,即命工人依先图刻作夫人形。刻成,置于轻纱幙里,宛若生时。帝大悦,问少君曰:“可得近乎?”少君曰:“譬如中宵忽梦,而昼可得近观乎?此石毒,宜远望,不可逼也。勿轻万乘之尊,惑此精魅之物!”帝乃从其谏。见夫人毕,少君乃使舂此石人为丸,服之,不复思梦。乃筑灵梦台,岁时祀之[28]

武帝十分信任和宠爱方士们,李少君是其中的代表,听信其言,派遣大量方士入东海求仙。如武帝曾派遣栾大入东海求仙:“其后治装行,东入海,求其师云。大见数月,佩六印,贵振天下,而海上燕齐之间,莫不搤捥而自言有禁方,能神仙矣”[29]。类似的记载还有:“入海求蓬莱者,言蓬莱不远,而不能至者,殆不见其气。上乃遣望气佐侯其气云”[30]。求仙活动需要耗费大量的财力物力,需要“治装行”,行装之物应该在出发地置办较为便利,东临大海的东海郡作为入海求仙的出发地之一也是很有可能的,如今的重要港口连云港在当时便属于东海郡境内,东海郡有户三十五万余,口五十五万余[31],人口众多,经济较为发达。前述可知,入海求仙是皇室活动,往往由皇帝直接下令派遣方士前往,非常重视,不惜巨资投入,出发地的官员当然要尽心协助方士们,为其提供一切便利。本文所论图像或许就是表现了以李少君为代表的方士们选择东海郡作为出海地,与当地官员即东海太守交谈入海求仙事宜的场景。二人叙谈的场景也或是在时人热衷东海求仙的社会背景下的一个失传故事亦未可知。可见此类图像与升仙信仰有关。

考察图像的性质和意义时还需要关注与之组合的其他图像。合江石棺和新津4号石棺上与“东海太守”和“少君”图像组合出现的图案多为柿蒂纹,双阙,手持规、矩和手托日、月的伏羲、女娲及坐于龙虎座上的西王母。李零先生认为柿蒂纹应该正名为“方华纹”或“方花纹”,以四朵花瓣象征天之四方[32 ];双阙即是天门的表现[33]。据研究,手托日、月的伏羲、女娲作为墓主人升天道路的标识和引导者在其升天成仙之旅中扮演着重要角色[34];西王母是汉代升仙信仰中的关键角色。可见与“东海太守”和“少君”图像组合使用的图像多与神仙思想密切相关。

综上所述,本文所论的“东海太守”与“李少君”图像自身和与之组合使用的图像都体现了神仙思想,将这些图案刻画在石棺上表达了墓主人渴望长生不老和升天成仙的强烈愿望。

注释:

[1]邢义田《画为心声——画像石画像砖壁画》,中华书局,2012年,第139-141页。

[2]谢荔、徐利红《四川合江县东汉砖室墓清理简报》,《文物》1992年第4期。报告中将榜题最后一字释为“尹”字,不确。仔细观察拓片,为“君”字无疑。中国画像石全集编辑委员会编《中国画像石全集7·四川汉画像石》,第142页,图一七六。

[3]石棺现藏于四川省博物院,笔者曾仔细观察过榜题处,惜已破坏,无法辨识,只能从早期拓片。

[4]闻宥《四川汉代画象选集》,群联出版社,1955年,第四三、四四、四五图图版说明。

[5]罗二虎《汉代画像石棺》,巴蜀书社,2002年,第154页。

[6]a.陈长虹《汉魏六朝列女图像研究》,科学出版社,2016年,第83-106页。b.索德浩《汉画“东海太守”与“李少君”》,《考古与文物》2017年第1期。

[7]同[4]。

[8]谢荔《泸州博物馆收藏汉代画像石棺考释》,《四川文物》1991年第3期。

[9]李凇《论汉代艺术中的西王母图像》,湖南教育出版社,2000年,第192页。

[10]罗二虎《汉代画像石棺》,第129页。

[11]陈长虹《汉魏六朝列女图像研究》,第83-106页。

[12]索德浩《汉画“东海太守”与“李少君”》,《考古与文物》2017年第1期。

[13]图5来源同[4],第四三图;a.罗二虎《汉代画像石棺》,巴蜀书社,2002年,第42页。b. 高文、高成刚《中国画像石棺艺术》,山西人民出版社,1996年,第103页。

[14]郑张尚芳《上古音系》,上海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225-244、360、361页。

[15]《宋本广韵》,中国书店,1982年,第507、512页。(www.xing528.com)

[16]闻宥《四川汉代画象选集》,群联出版社,1955年,第四三图及其图版说明。

[17](汉)班固汉书·地理志》,中华书局,1975年,第1634、1635页。

[18](汉)司马迁史记·孝武本纪》,中华书局,1959年,第440、441页。

[19](汉)司马迁《史记·孝武本纪》,第453-455页。

[20]董仲舒撰有《李少君家录》记载他的事迹,此书今不传,《抱朴子内篇》对此书有所引用,见王明《抱朴子内篇校释》卷二,中华书局,1985年,第19页。

[21]见(东晋葛洪撰,胡守为校释《神仙传校释》,中华书局,2010年,第206-209页。

[22]索德浩《汉画“东海太守”与“李少君”》,《考古与文物》2017年第1期。

[23](东晋)王嘉撰,萧绮录、乔治平校注《拾遗记》卷五,中华书局,1981年,第116、117页。

[24]严耕望秦汉郎吏制度考》,载严耕望《严耕望史学论文选集》,中华书局。2006版,第283页。

[25]严耕望《严耕望史学论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年,第74、79页。

[26](汉)班固《汉书·地理志》,第1588页。

[27]谭其骧主编《中国历史地图集》第二册,中国地图出版社,1996年版,第19、20页。

[28]同[23]。

[29](汉)司马迁《史记·孝武本纪》,第463、464页。

[30](汉)司马迁《史记·孝武本纪》,第467页。

[31](汉)班固《汉书·地理志》,第1588页。

[32]李零《“方华蔓长,名此曰昌”——为“柿蒂纹”正名》,《中国国家博物馆馆刊》2012年第7期。

[33]赵殿增、袁曙光《“天门”考——兼论四川汉画像砖(石)的组合与主题》,《四川文物》1990年第6期。

[34]王煜《昆仑、天门、西王母与天神——汉晋升仙信仰体系的考古学综合研究》,四川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3年,第371页。

(栏目编辑 朱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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