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三器的发现具有重要意义。三器上的铭文共计1101字,是对于传世文献的极大补充。但出土文献和传世文献两者各有其特点和作用,不应有所偏废。不能因为出土文献时代古老,就贬低传世文献的价值,认为出土文献可以推翻和替代它们,相反,传世文献更应被视为讨论框架和理解背景[3]。结合两者特性,重新梳理文献,有助于全面了解和把握原本暧昧难明的中山国历史。
鼎铭有“唯十四年,中山王作鼎于铭”;方壶铭亦称“唯十四年,中山王命相邦赒,择燕吉金,铸为彜壶”。此外兆域图铭文“王命赒为逃(兆)乏(窆)”。这些铭文证实墓主人其名为,他的身份是中山国的国王。
,读cuo。从“”,昔声。“”作为部首,金文常见,其形象如两手持一容器。张政烺认为字不见于字书,疑为“错”之异体[4]。李零在《跋中山王墓出土的六博棋局——与尹湾〈博局占〉的设计比较》一文中也延续此说,并直接用“错”替代“”为名[5]。尽管在先秦时期,起名并不刻意避讳凶字,但将名释为“错”似乎也有违常理。 商承祚在对“”字音形上与前二者持同样看法,但认为字当释义为“措”,以取措置得当则安稳而不倾斜,使国家长治久安的意思[7] 。
“昔者吾先考成王,早弃群臣,寡人幼童未通智,唯傅姆是从”[8]。从鼎的这段文字可以看出,的父亲中山成公早逝,少年即位。以“”为名,暗含先王对其治国稳妥的殷殷期望,又能窥见其时处于强敌包夹中国家所处的困顿局面——想要在其中平稳安置小小的中山国已是非常困难了。
鼎和方壶都是十四年铸造,这一年也是纪年中的最后一年。在统治中山的十四年中,中山国发生了什么?年少即位的成公继任者,是否完成了父亲的嘱托?根据平山三器铭文的记述,我们大致可了解和推测的生平和功绩,以及统治时期中山国的境遇。
关于中山国称王的时间,学界主要有两种观点,一说在成公时,一说在时。《战国策》有中山与燕赵为王,即前323年“中山君称王”。又《史记》、《通鉴》同年记“五国相王”,各国称王均在此年。
另据方壶载伐燕之事,中山出兵燕国是为平定燕王哙七年(前314)发生的子之内乱。子之内乱见于《史记·燕召公世家》、《战国策·燕策》、《孟子》和《竹书纪年》等史籍,燕王哙让位燕相子之,引起燕国内乱,齐宣王趁机出兵以平乱之名占领燕国都城。而据中山三器铭文,中山国也参与到此次“诛不顺”[9]的平乱之战中,甚至方壶的制作原料都直接来自燕国礼器[10]。铜鼎和中山王方壶的铭文均作于()十四年,在这年中山国制作了大量的青铜器,应与“克敌大邦”之后的纪念活动有关,因此中山王十四年应为燕王哙七年(前314)同年或次年。那么元年当在前328或前327年。若中山君称王时间如《战国策》所载,在周显王四十六年,即公元前323年,就是五年或六年。显然,就是首位称王的中山国君。
中山三器铭文中,在措辞上均称中山先君为“王”[11],应是称王后为父祖追赠的尊号。关于这点,对比已发掘的成公墓(M6)和墓出土实物亦可佐证。(www.xing528.com)
M6西库随葬的一漆箱中,放置刻刀、铜权、斧和凿等青铜工具。其中有三件凿顶端铸有“公”字铭文[12](图3),应是使用者身份的标志。墓也发现相同性质的器铭,如椁室内所出铺首,其上刻有“君”“王”字样;东库出土的错金银铜接扣上亦有错金的“君”和“王”字样(图4)。物勒主名的形式未变,但称谓发生变更,这表明和其前统治者在身份上的变化——从成公时称“公”,至时已称“王”(表1)。
图3 成公墓(M6)出土铸“公”字铜凿
(1. M6:127 2. M6:143 3. M6:142)
图4 墓出土错金“王”字铜接扣(摘自《 墓》)
表1 成公墓、墓刻主名器物表
称王的举措使拥有了前所未有的身份地位,成为第一代中山王;而伐燕得胜又让他和中山国走上了辉煌的顶峰。根据三器铭文可知,中山伐燕的起因是燕王哙传位子之,导致“臣宗易位,以内绝召公之业,乏其先王之祭祀;外之则将使上觐于天子之庙,而退与诸侯齿长于会同,则上逆于天,下不顺于人也”。因此中山国派相邦司马赒“亲率三军之众,以征不义之邦”。在经过对燕的征伐后“辟启封疆,方数百里,列城数十,克敌大邦”取得了胜利,并占领了部分燕国的土地。
中山伐燕之事,史籍无载。但在墓出土的“中山三器”铭文中,都或详或略提及此事[13],可见伐燕得胜对于和中山国来说,都是一件值得铭记的大事。齐国伐燕之事见于《史记·燕召公世家》《战国策·燕策》《孟子》和《竹书纪年》。通过中山三器铭文与传世文献对读,可知中山是与齐国合兵攻打燕国。从中不难看到中山和齐国的联盟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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