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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西北高原的葬俗:火葬、土葬和岩葬的同时存在

时间:2023-08-1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由此可知,川西北高原同时并存着三种不同的葬制:一是党项和诸羌部落的火葬,这是羌人的传统葬俗;二是吐谷浑的土葬,这是沿袭鲜卑的习俗;三是附国的二次葬。随葬品有5件模印的女性陶俑,1件铜金刚杵和1枚开元通宝铜钱。由此可知,僚人和儴人的葬俗基本相同,都是将死者葬于岩穴之中。由此可知,唐宋时期,三峡地区的岩葬已经逐渐被神话。第二种是将棺木放置在天然洞穴或岩缝内。

川西北高原的葬俗:火葬、土葬和岩葬的同时存在

分布在川西北高原的部族,丧葬习俗差别甚大,羌人和氐人的传统葬俗是火葬,《后汉书》卷86《南蛮西南夷列传》就说,汶山郡的六夷七羌九氐,“死则烧其尸”。被称为西羌别种的党项,也实行火葬,“老死者,以为尽天年,亲戚不哭;少死者,则云夭枉,乃悲哭之。死则焚尸,名为火葬”[33]。位于附国与党项之间的诸羌部落,“其风俗略同于党项”[34],大约也是实行火葬。

两晋之际进入川西北高原的吐谷浑实行土葬,“死者亦皆埋殡。其服制,葬讫则除之”[35]。附国和嘉良夷同样实行土葬,但是葬俗与吐谷浑不同,“有死者,无服制,置尸高床之上,沐浴衣服,被以牟甲,覆以兽皮。子孙不哭,带甲舞剑而呼云:‘我父为鬼所取,我欲报冤杀鬼。’自余亲戚哭三声而止。妇人哭,必以两手掩面。死家杀牛,亲属以猪酒相遗,共饮啖而瘗之。死后十年而大葬。其葬必集亲宾,杀马动至数十匹。立其祖父神而事之”[36]。这显然是实行二次葬。敦煌出土的吐蕃文书中,有一件文书记载着金波六兄弟与金波聂吉关于其父殿干涅巴(Sten rgan gyi ner pa)葬仪的争论。金波六兄弟坚持认为:“父亲要安葬在高地,父尊的墓基要建在高处”[37]。这应该就是汉文史籍所说的附国与嘉良夷葬俗:“置尸高床之上”。

由此可知,川西北高原同时并存着三种不同的葬制:一是党项和诸羌部落的火葬,这是羌人的传统葬俗;二是吐谷浑的土葬,这是沿袭鲜卑的习俗;三是附国的二次葬。这三种葬制的渊源虽然不同,但在今川、甘、青三省交壤的地区同时并存。

东女国的丧葬,又与上述三种葬法不同。“其居丧,服饰不改,为父母则三年不栉沐。贵人死者,或剥其皮而藏之,内骨于瓶中,糅以金屑而埋之。国王将葬,其大臣亲属殉死者数十人。”[38]以人殉葬是东女国葬俗的最大特点。(www.xing528.com)

位于今川西南的巂州,风俗“尚骨卜,刻木为信,火葬而乐送,以鼓吹为送终。木耳夷死,积薪烧之,烟正则大杀牛羊,相贺以作乐;若遇风烟旁散,乃大悲哭”[39]。实行火葬的部族还有乌蛮,《蛮书》卷8《蛮夷风俗》云:“蒙舍及诸乌蛮不墓葬,凡死后三日焚尸,其余灰烬,掩以土壤,唯收两耳。南诏家则贮以金瓶,又重以银为函盛之,深藏别室,四时将出祭之。其余家,或铜瓶、铁瓶盛耳藏之也”。此外,磨些蛮也实行火葬,“人死,则用竹箦舁至山下,无棺郭,贵贱皆焚一所,不收其骨。非命死者,则别焚之。其余颇与乌蛮同”[40]。而“西爨及白蛮死后,三日内埋殡,依汉法为墓,稍富室广栽杉松”[41]。由此可知,在今川西南地区,并存着两种不同的葬俗,乌蛮和磨些蛮实行火葬,西爨及白蛮则实行土葬。从目前考古发掘的情况来看,西昌地区主要是火葬墓,这种墓葬,通常是用一种特制的陶罐,蓄藏骨灰和随葬物品,然后在地上掘一小墓穴,将陶罐置于穴内,用土掩盖。1982年春季,在西昌市北山发现一座火葬墓,地表无封土及葬墓标志。葬具为一大陶罐,其内又装有一个小陶罐,火化后的骨殖装在小陶罐内。小陶罐内所盛的骨殖,上面书写有红色梵文文字并贴有小块金箔。随葬品有5件模印的女性陶俑,1件铜金刚杵和1枚开元通宝铜钱。此外,还有一些残铜片[42]。至于史籍所记载的“依汉法为墓”[43]的墓葬,在今西昌地区极少,且无法确定为唐墓。

据《魏书》卷101《僚传》记载,僚人“死者竖棺而埋之”。何为“竖棺”,语焉不详。而风俗与僚人相同的儴人,“遭丧,乃以竿悬布置其门庭,殡于别处,至其体骸燥,以木函盛置于山穴中”[44]。《太平寰宇记》卷88《剑南道·泸州》则说,夷僚之人,“夫亡,妇不归家,葬之岩穴”。李京《云南志略·诸夷风俗》也说,叙州(治今四川省宜宾)以南,乌蒙以北的土僚蛮,“人死,则以棺木盛之,置于千刃巅崖之上,以先堕者为吉”。由此可知,僚人和儴人的葬俗基本相同,都是将死者葬于岩穴之中。这种葬式,通常称为“岩葬”,亦称“悬棺葬”。据今调查,巴蜀地区的悬棺葬,主要分布在两个地方:一是位于长江三峡奉节巫山、巫溪三县境内;一是地处南广河流域与长宁河流域之间的高县、筠连、长宁、珙县、兴文五县境内。有关三峡地区岩葬的记载,始于唐代,唐人孟郊《峡哀》诗云:“三峡一线天,三峡万绳泉。上仄碎日月,下掣狂漪涟。破魂一两点,凝幽数百年。峡晖不停午,峡险多饥涎。树根锁枯棺,孤骨裹裘悬。”[45]《神怪志》也说,唐代的雅州刺史王果“经三峡,见石壁有物,悬之如棺,使取之,乃一棺也。发之,骸骨存焉。有铭曰:‘三百年后水漂我。至长江,垂欲堕。欲落不落逢王果’”[46]。宋人邵伯温《邵氏闻见后录》卷30则说:“三峡中石壁千万仞,飞鸟悬猿不可及之处,有洞穴累棺椁,或大或小,历历可数,峡中人谓之仙人棺椁云。”由此可知,唐宋时期,三峡地区的岩葬已经逐渐被神话。位于南广河流与长宁河流域的岩葬,下限在明代,其放置葬具的方法有三种:第一种是在岩壁上凿两三个小洞,插入木桩,然后将棺木放置在木桩上。第二种是将棺木放置在天然洞穴或岩缝内。第三种是把棺木放置在人工凿成的洞穴内。葬具均为木棺,分为整木挖成与木板拼成两种。1974年在珙县清理的10具悬棺中,部分尸骸打掉上颌左右两侧切牙,随葬品中有一双竹筷,上面书写有“阿旦沐”三字[47]。岩葬附近的岩壁上,大多绘有岩画,部分岩穴墓还有石刻浮雕[48]

盘瓠蛮,“其死丧之纪,虽无被发袒踊,亦知号叫哭泣。始死,即出尸于中庭,不留室内。殓毕,送至山中,以十三年为限。先择吉日,改入小棺,谓之拾骨。拾骨必须女婿,蛮重女婿,故以委之。拾骨者,除肉取骨,弃小取大。当葬之夕,女婿或三数十人,集会于宗长之宅,著芒心接篱,名曰茅绥;各执竹竿,长一丈许,上三四尺许,犹带枝叶。其行伍前却,皆有节奏,歌吟叫呼,亦有章曲。传云:盘瓠初死,置之于树,乃以竹木刺而下之,故相承至今,以为风俗。隐讳其事,谓之刺北斗。既葬设祭,则亲疏咸哭。哭毕,家人既至,但欢饮而归,无复祭哭也”[49]。由此可知,盘瓠蛮是实行二次葬。入唐以后,其葬俗有一些改变,据《朝野佥载》卷2记载:“五溪蛮父母死,于村外阁其尸,三年而葬。打鼓路歌,亲属饮宴舞戏,一月余日。尽产为棺,于临江高山半筋,凿龛以葬之。自山上悬索下框,弥高者以为至孝,即终身不复祀祭。”《夔州图经》则说:“夷事道,蛮事鬼。初丧,鼙鼓以为道哀。其歌必号,其众必跳,此乃盘瓠、白虎之勇也。”[50]夷是指白虎夷,蛮是指盘瓠蛮。由此看来,分布在夔州的盘瓠蛮,应当与同源的五溪蛮一样,也是实行二次葬,先将死者搁于村外,3年之后,于临江高山半腰,凿龛以葬之。由于东晋南北朝时期,盘瓠蛮一直是长江三峡地区居支配地位的部族,因而该地区实行岩葬的部族,应当是盘瓠蛮。只是在北周陆腾平定三峡地区盘瓠蛮的反叛之后,盘瓠蛮中的向氏便南迁到今湖北清江流域,田氏则退缩到今乌江流域,留居三峡一带的冉氏,不仅逐渐汉化,而且在唐代后期也南迁到乌江流域(见第四章第二节)。随着三峡地区盘瓠蛮南迁与汉化,该地区岩葬在唐代也就逐渐衰落,入宋以后,岩墓已成古迹。而在清江流域则出现岩墓,据《大明一统志》卷66《施州卫·陵墓》记载:“古蛮王冢。在卫城西南一百二十里。又,城北都亭乡有岩,高百余丈,岩腹有穴一十二,皆藏柩之所,相传以为蛮王墓。”在南北朝后期进入今湖北恩施地区的向氏就曾自称王侯,而施州的设置,也是因向氏率众内附,北周武帝于建德二年(573)置施州。因此,明人所记载的施州古蛮王墓,应当就是实行岩葬的盘瓠蛮向氏首领之墓。至于南广河流域与长宁河流域的岩墓,则是僚人墓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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