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炀帝大业十三年(617)六月,隋朝太原留守李渊起兵晋阳(今山西省太原)。随即挥师南下,夺取关中。同年十一月,李渊率兵攻克长安,立隋炀帝的孙子杨侑为傀儡皇帝。
当李渊攻占长安的时候,毗邻关中的巴蜀地区,西北有割据陇西的薛举,东面是占据荆湖的萧铣,山南诸郡则不断遭到朱粲部队的剽掠。为了防止这些割据势力侵占巴蜀地区,进而威胁关中的安全,同时也为了抢夺富庶的巴蜀地区,增强自己的实力,李渊迅速作出底定巴蜀的决策。正在此时,汉中的李袭誉归附李渊,使得由长安经汉中进入巴蜀的道路得以畅通,于是李渊遣书发使,招谕巴蜀。然而巴蜀各地的郡县长官和地方豪强仍持观望态度,不予理会。而薛举和萧铣又虎视眈眈,有鲸吞巴蜀之志。在此关键时刻,李渊决定采取军事行动,迫使巴蜀地区就范。大业十三年(617)十二月,李渊任命李孝恭为山南招慰大使,经略巴蜀。李孝恭由关中南下,首先击溃在山南地区进行剽掠的朱粲部队。接着,“自金川出巴蜀,檄书所至,降附者三十余州”[22]。李渊利用这一有利形势,再次派云阳县令詹俊、武功县正李仲衮出使巴蜀,招抚尚未归顺的郡县。在强大的军事压力下,巴蜀各地的郡县长官、豪族大姓、氐羌酋帅,纷纷表示归顺,“竞遣子弟献款,络绎而至,所司报答,日有百余,梁、益之间宴如也”[23]。巴蜀地区就此以和平的方式,纳入李唐王朝的版图。
图2-2 唐高祖像(www.xing528.com)
大业十四年(618)三月,隋炀帝在江都(今江苏省扬州)被弑。五月,李渊废除傀儡皇帝杨侑,称帝于长安,定国号为唐,改元武德。这时的李唐王朝,只占有关中、巴蜀和河东的南部地区。为了巩固后方,唐高祖李渊十分重视对巴蜀地区的控制。武德元年(618),置益州总管府,以外戚窦琎为总管。“时蜀中尚多寇贼,琎屡讨平之。”[24]武德二年(619),又以“益部新开,刑政未洽,长吏横恣,赃污狼籍”,命御史大夫皇甫无逸持节巡抚,承制除授,专制方面。皇甫无逸“宣扬朝化,法令严肃,蜀中甚赖之”[25]。武德三年(620),置益州道行台尚书省,加秦王李世民为行台尚书令,以窦琎为行台仆射,具体主持军政事务。不久,窦琎与皇甫无逸产生矛盾,窦琎暗中唆使邪佞之徒诬告皇甫无逸与割据荆湖地区的萧铣暗相交通,而皇甫无逸则检举窦琎怨望,并贿赂朝廷派来的使者,结果窦琎被撤职,皇甫无逸也被调离益州,改由窦琎的堂兄弟窦轨担任益州道行台左仆射,并授予便宜从事之权。窦轨前后镇蜀6年,“时蜀土寇往往聚结,悉讨平之”[26],又西击党项、吐谷浑,巩固了唐朝在西蜀的统治。然而窦轨性格残暴,“其部众无贵贱长少,不恭命即立斩之。每日吏士多被鞭挞,流血满庭,见者莫不重足股栗。轨初入蜀,将其甥以为心腹,尝夜出,呼之不以时至,怒而斩之。每诫家僮不得外出。尝遣奴就官厨取浆而悔之,谓奴曰:‘我诚使汝,要当斩汝头以明法耳!’遣其部将收奴斩之。其奴称冤,监刑者犹豫未决,轨怒,俱斩之。行台郎中赵弘安,知名士也,轨动辄榜箠,岁至数百。后征入朝,赐坐御榻,轨容仪不肃,又坐而对诏,高祖大怒,因谓曰:‘公之入蜀,车骑、骠骑从者二十人,为公所斩略尽,我陇种车骑,未足给公。’诏下狱,俄而释之,还镇益州”[27]。唐高祖就是以窦轨这样凶悍的武将,镇守西蜀,足见其对西蜀的戒心。与此同时,为了扼制长江航线,对付割据荆湖的萧铣,武德元年(618),置信州总管府,以李瑗为总管,封庐江王。武德二年(619),改由李孝恭为信州总管,承制拜假,专制方面。武德三年(620),改信州为夔州,封李孝恭为赵郡王,依旧镇守夔州。唐高祖就是以益州道行台尚书省和夔州总管府这两个军事机构为支柱,控制着巴蜀地区。
唐高祖一方面委派亲贵重臣担任巴蜀地区的主要军政长官,并对该地区实行军事管制,另一方面又利用巴蜀丰富的人力、物力资源,支持其统一全国的战争。在平定薛举、萧铣等割据势力的战争中,巴蜀地区发挥了重要作用。
隋炀帝末年,陇西群盗蜂起,金城府校尉薛举,利用金城县令派他讨捕盗贼的机会,起兵反叛,数日之间,尽占陇右之地,众至13万。大业十三年(617)七月,薛举自称秦帝,遣太子薛仁杲攻占天水,以为新都。接着,兵分两路,向东进犯:太子薛仁杲进攻关中,企图夺取长安,结果在扶风郡(治今陕西省凤翔)为隋朝扶风太守窦琎所拒,未能继续前进;晋王薛仁越率兵数万,经汉阳郡(治今甘肃省成县境)进攻剑阁,图谋抢占巴蜀地区,行至河池郡(治今甘肃省徽县境),被隋朝河池太守萧瑀击退,亦未得逞。同年十一月,李渊抢先攻占长安,窦琎、萧瑀相继降附李渊,于是李渊派其次子李世民救援遭到薛举军队围攻的扶风太守窦琎,大破薛仁杲,追至陇坻而还。十二月,巴蜀归附李渊。为了对付当时直接威胁关中地区的薛举,李渊随即命令蜀军从侧翼西讨薛举,捣其腹心。在蜀军的攻击下,武都、临洮(治今甘肃省临潭)等五郡相继归降。唐高祖武德元年(619),薛举被迫放弃都城天水,悬军东进,深入关中,以求一逞。同年八月,薛举卒,太子薛仁杲继立,亦不敢回天水,只好留在泾州折墌城(治今甘肃省泾川县境),进退失据,一战被擒。在征讨薛举、薛仁杲父子的战争中,虽然蜀军没有参与正面作战,但是对薛氏后方的进攻,使得孤军深入关中的薛家军“粮馈不属,将士稍离,其内史令翟长孙以其众来降,仁杲妹夫伪左仆射钟俱仇以河池归国”[28],实力大为削弱,从而有力地支持了正面作战的秦王李世民。当唐军在浅水原打败薛仁杲的军队后,既无粮草又无退处的薛仁杲只好投降,陇西之地也就因此而纳入了李唐王朝的版图。
隋末,梁宣帝的后裔萧铣起兵巴陵(今湖南省岳阳),自称梁王,遣将掠地。仅半年时间,“西至三峡,南交趾,北距汉水,皆附属,胜兵四十余万”[29],从而成为巴蜀地区东面的最大割据势力。为了防止萧铣西犯巴蜀,唐高祖于武德元年(618)在信州设置总管府,以从父兄子李瑗为总管。武德二年(619)初,隋朝夷陵丞许绍,率领黔安(治今重庆市彭水)、武陵(治今湖南省常德)、澧阳(治今湖南省澧县)等郡降唐。李渊任命许绍为峡州刺史,与信州互为表里,扼制长江航线。同年八月,“萧铣遣其将杨道生寇峡州,刺史许绍击破之。铣又遣其将陈普环帅舟师上峡,规取巴、蜀。绍遣其子智仁及录事参军李弘节等追至西陵,大破之,擒普环”[30]。武德三年(620)二月,开州蛮冉肇则攻占通州(治今四川省达州),并以开、通二州归附萧铣,于是萧铣派东平王萧阇提率兵助之。接着,冉肇则又率兵进犯夔州,打败总管李孝恭。在此紧要关头,唐高祖派来协助李孝恭经略夔州的李靖,“率兵八百,袭破其营。后又要险设伏,临阵斩肇则,俘获五千余人”[31]。李孝恭乘胜追击,收复通、开二州,斩萧阇提。同年十二月,许绍攻拔萧铣派兵戍守的荆门镇(在今湖北省荆门市境)。武德四年(621)正月,黔州刺史田世康又攻占萧铣五州、四镇。唐军在三峡地区,逐渐占据优势,于是李靖建议发兵消灭萧铣,唐高祖从之。同年二月,唐高祖令李孝恭大造舟舰,教习水战,准备征讨萧铣。同时任命李靖为行军总管,“兼摄孝恭行军长史。高祖以孝恭未更戎旅,三军之任,一以委靖”[32]。然而此时关东战事正急,益州道行台左仆射窦轨率领巴蜀军队奔赴洛阳前线,随同秦王李世民对付王世充。五月,窦建德、王世充相继被消灭。七月,窦轨率部返回蜀中。经过短暂的休整,巴蜀军队便投入征讨萧铣的战争,“其年八月,集兵于夔州”[33]。九月,“诏发巴蜀兵,以赵郡王孝恭为荆湘道行军总管,李靖摄行军长史,统十二总管,自夔州顺流东下;以庐江王瑗为荆郢道行军元帅,出襄州道;黔州刺史田世康出辰州道;黄州总管周法明出夏口道。以击萧铣”[34]。四路兵马中,李孝恭和李靖率领的巴蜀军队是征讨萧铣的主力部队。此时,正值江水泛涨,三峡路险,萧铣认为唐军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动,因而休兵为农,疏于防范。李孝恭抓住这一有利战机,率战舰2000余艘,冒险顺长江东下,攻克荆门、宜都,打败萧铣的骁将文士弘。接着,李靖率轻兵5000为前锋,直逼江陵,入据外郭,拔其水城,萧铣惧而投降。荆湘、岭南,相继平定。在平定萧铣的战争中,巴蜀军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