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美人：古名芣菜爱称破铜钱与水鳖

今名：水鳖

水鳖科水鳖属，浮水草本。叶簇生，多漂浮，叶片心形或圆形，背面有气囊。雌花白色，基部黄色。产全国大多数省区，生于静水池沼中。可做饲料，可用于沤绿肥。幼叶柄可供蔬食。又名芣菜、白萍、白　、马尿花、青萍菜等。

晋代郭璞说薠“似莎而大”，莎即莎草。薠似莎草，比莎草体形大，大约也是莎草类植物。《中国植物志》说莎草科莎草属植物多生于潮湿处或沼泽地，和《湘夫人》中的描述也是相合的。莎草属植物中国有30余种，其中最常见的就是香附子，它的块茎可以入药，药名就叫香附子。

“鸟何萃兮中，罾何为兮木上。”鸟本该栖在树上，网本该张于水里，如今却鸟萃于，罾挂于木，皆失其所，表现的是湘君失落焦虑的心情。

《诗经》里写到过采。

于以采？南涧之滨。于以采藻？于彼行潦。

——《诗经·召南·采》

古时女子出嫁，先去祭祀祖先，需要采来洁净之物，于是采荇采茆、采采藻。这首诗的末句是：“谁其尸之？有齐季女。”“尸”是祭祀时代表死者受祭的人，引申为主祭者，这里是主持祭祀之意。可见，采与祭祀是密切相关的。

秋天开白花，又叫白。白这个名词，惯读诗词的都熟：“十载芳洲抚白，移舟弄水赏青春。”“汀洲采白，日暖江南春。”而韦庄的那首《梦江南》词，和湘君的哀怨几乎如出一辙：“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洲。”湘君在江边望了又望，等了又等，过尽千帆，都不是湘夫人乘坐的飞龙艇、木兰舟，斜晖脉脉，流水悠悠，白芳洲。

但是白到底是什么呢？吴其濬《植物名实图考》是这样描述的：

四叶合成一叶，如田字形。或以其开小白花，因呼白。(www.xing528.com)

莎草
莎草科莎草属，一年生草本。

书中配有插图，画的是田字草。田字草也叫田字，池塘浅沼的水面上常能见到。它的名字是如此形象，四小叶合成一叶，小叶为倒三角形，恰好合成一个田字。整个叶片的形状为方中带圆，因此俗名又叫破铜钱。如果真如吴其濬说的那样，白就是田字草，那么就带来一个问题：田字草乃是蕨类植物，用孢子繁殖，没有花，不结果，通体绿色，如何会开白花呢？唐朝陈藏器在《本草拾遗》里说“叶圆，阔寸许，叶下有一点如水沫，一名芣菜”。按文中的描述，圆叶，叶片背面有水泡，在夏秋间开白花，具备这三种条件的就只有水鳖了。

水鳖，俗称马尿花，为水鳖科水鳖属浮水草本植物，叶片为心形或圆形，背面有水泡，充满空气，可使叶子上浮。

水鳖嫩叶可食，《吕氏春秋》中说“菜之美者，昆仑之”，看来不难吃。至于吃法，三国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中有介绍，说可“糁蒸为茹”，即用米粉拌匀了蒸食。

明清时，民间叫它“油灼灼”，明末清初的顾景星在《野菜赞》中有收录。当时的吃法是，开水焯过去除苦涩，加姜醋拌，也可以晒作干菜。

水鳖这个名字，美感和诗意尽失。名字一旦改变，传承文化的载体便随之消失。看着一池“水鳖”，无法联想起《诗经》时代少女出嫁之日的祭祀仪式，也无从揣测湘君久等湘夫人时的焦灼哀愁。

南朝梁王僧孺有《湘夫人》诗：

桂栋承薜帷，眇眇川之湄。

白徒可望，绿芷竟空滋。

当它被称为白的时候，看那清水静流之上，绿色的心形叶片连绵成片，一朵朵白色三瓣小花挺于叶面，秋阳斜射其上，花朵闪闪生光，想着秋日将尽，严冬掩至，确实会生出“南去北来休便休，白吹尽楚江秋”的伤感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