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改造客观物质世界的主体,主体性就特指是人的主体性。关于主体性的含义,有着不同的阐释,郭湛认为,“人的主体性是人作为活动主体的质的规定性,是在与客体相互作用中得到发展的人的自觉、自主、能动和创造的特性”[2]。袁贵仁认为,主体性作为一个哲学范畴,“它是在主客体关系中相对于客体而言的,是人作为活动主体区别于活动客体的特性”[3]。他还认为,关于主体的规定性,概括起来主要指人作为活动主体在对客体的作用过程中表现出来的能动性、自主性和自为性。学界普遍赞同,人的主体性包含着自觉性、自主性、自为性和能动性等要素。本书认为,所谓人的主体性,就是指人作为改造客观物质世界的主体所具有的各种功能属性的总和,人的主体性内在地包含着人在实践活动与认识活动中的自主性、自觉性、能动性、创造性和发展性。
人在实践活动中的自主性,是指在主体-客体的关系中,人作为主动的一方所具有的支配地位与选择能力。人是否参与实践,参与何种实践以及如何参与实践,都是人在一定的社会条件下,从某种立场出发,基于某种需要做出这些决定。人的自主性是通过自由自主的实践活动体现出来的,但是自由自主活动的实现是需要社会条件和主观条件的,从这个角度来看,人的自主性既是绝对的也是相对的。
人在实践活动中的自觉性,是指人是否主动意识到了自己的主体地位和自觉自愿参与实践。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那样:“动物和自己的生命活动是直接同一的。动物不把自己同自己的生命活动区别开来。它就是自己的生命活动。人则使自己的生命活动本身变成自己意志的和自己意识的对象。他具有有意识的生命活动。”[4]列宁曾把抽象思维作为人的自觉性特征的重要依据,他指出:“本能的人,即野蛮人,没有把自己同自然界区分开来。自觉的人则区分开来了,范畴是区分过程中的梯级,即认识世界过程中的梯级,是帮助我们认识和掌握自然现象之网的网上纽结。”[5]范畴,是人在获得感性认识的信息之后,通过抽象思维对客观事物本质的提炼,以赋予客观事物区别于其他事物的界限。范畴就是概念的一种表达,列宁认为概念是人脑(物质的最高产物)的最高产物,逻辑规律是客观事物在人的主观意识中的反映,人在认识客观世界的时候发挥的逻辑思维也是人主体自觉的重要体现。人的逻辑思维的培养只能在实践之中:“人的实践活动必须亿万次地使人的意识去重复不同的逻辑的式,以便这些式能够获得公理的意义。”[6]由此可知,人的自觉性中必然包含着人的理性自觉。这种理性自觉的获得,并不是天生而来的,需要后天习得。在阶级对抗的社会里,被压迫阶级也是极少认识到自己是物质生产和变革社会的主体的。在近代社会,首先是少数有觉悟的知识分子获得了主体解放的自觉性,进而通过宣传教育的方式唤起被压迫阶级的主体性意识,引导他们成为变革社会的主要力量。
人在实践活动中的能动性,是指人依据一定的目的参与实践活动,这种实践活动总是体现出主体的选择性,主体在做出选择后,还可以有组织有计划地去完成实践任务。正如马克思所说的那样:“最蹩脚的建筑师从一开始就比最灵巧的蜜蜂高明的地方,是他在用蜂蜡建筑蜂房以前,已经在自己的头脑中把它建成了。劳动过程结束时得到的结果,在这个过程开始时就已经在劳动者的表象中存在着,即已经观念地存在着”[7],表明了人与动物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人参与实践活动的目的性、组织性与计划性,这也正是人的意识中的能动性与实践活动中的能动性有机统一的体现。(www.xing528.com)
人在实践活动中的创造性,是指人不仅能够通过自己的感觉器官从物质世界中获得感觉和知觉,获得客体的表象,还能透过现象挖掘其本质,既运用人的抽象思维能力对感性认识传递的信息进行加工、制作和创新,创造出新观念和新理论,并指导人的实践创造出新工具和新产品。恩格斯认为,劳动和语言是促使猿脑转变为人脑的两个主要推动力。语言是人在集体劳动中,基于交流的需要,通过对原有交流方式的继承与不断创新而逐步创造起来的。初期人类形象思维和抽象思维共同作用的结果,体现了人类社会早期人的创造性。伴随着人的实践发展,人的这种创造能力更是得到了充分的发展。列宁认为世界不会主动满足人的需要,人决心以自己的行动来改变世界,他明确指出了人在改造世界中的创造性:“人的意识不仅反映客观世界,并且创造客观世界。”[8]列宁这样表述人的创造性:“为自己绘制客观世界图景的人的活动改变外部现实,消灭它的规定性(=变更它的这些或那些方面、质),这样,也就去掉了它的外观、外在性和虚无性的特点,使它成为自在自为地存在着的(=客观真实的)”。[9]这说明自在事物之所以可以为人所用,是人基于自身需求对它进行了创造性的改造。
人在实践活动中的发展性,是指人不仅能够通过实践改造客体,还能把实践经验进行总结、提炼和代际传递,从而推动人类文明成果不断积累,也不断发展。人在实践中发展了自己的认识能力、分析研究的能力、制造和使用工具的能力、组织管理和沟通协调能力等,人的这些能力在改变了的客体中得到确证,也从中不断得到提升。这是动物绝难实现的,几万年前的动物是如何捕食的,今天它们依然如此,几万年前的穴居动物在今天仍然没有改变住在原生态的洞穴里的习惯。人类获取食物的方式及居住条件等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人类社会经历了农耕文明、工业文明,进入信息时代,改造物质世界的能力愈来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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