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敌人又开始了新的阴谋。
中午,旺多姆广场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这个17世纪建成的八角形广场上,一切都显得熠熠生辉。
一座半敞开的巨型街垒瓶口似的封锁着广场东北的路口,蒙马特尔高地像一道坚实的屏障屹立在北隅。
广场正中矗立着一座高高的圆柱——凯旋柱。这是六十多年前拿破仑为纪念侵略欧洲的胜利,用缴获的1200门大炮熔铸而成的。圆柱自下而上环绕着青铜浮雕,代表着拿破仑各次进军的不同场景;顶部则是他戴着月桂冠当罗马皇帝的塑像。
广场上一片肃静,几位年轻战士正精神抖擞地值勤放哨,有几个战士身上背着战鼓。
这时,从总参谋部大楼中走出一位身穿军服的中年人,四十开外,高高的身材,两条剑眉衬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腰间佩戴一把手枪,足蹬长统皮靴,英气勃勃。他就是中央委员会驻国民自卫军总参谋部代表兼巴黎要塞司令贝热瑞。正是他,三天前率领蒙马特尔区的营队,同瓦尔兰率领的巴提诺尔区营队联手占领了旺多姆广场。这位帝国时期普通的工人,革命后成了在巴黎深孚众望的高级将领!
贝热瑞走到战士面前,爽朗地说:“你们好啊,年轻的公民们!今天这里有没有情况呀?”
一个战士回答说:“昨天那伙人想来闹事,咱们一冲上去,他们就绕道逃跑了。今天倒还安静!”
另一个战士说:“我看啊,他们不敢再来了。现在,巴黎是咱们的天下,明天就选举公社了,他们还敢来闹!”
贝热瑞说:“依我看,他们是不肯安静的。我们即将选举公社了,这是我们自己的政府,梯也尔能安静吗?城里那些资产者能安静吗?还有,俾斯麦他们能让我们安静吗?现在,巴黎的确已成了咱们的天下,可是他们决不会甘心的。在建立公社的日子里,我们更要提高警惕,防止他们捣乱。听说俾斯麦已向梯也尔发出了通牒:如果凡尔赛方面不能在最近几天内‘恢复巴黎秩序’,德军就要采取行动。因此,明天能不能选举公社,现在还说不上。你们都知道,梯也尔是靠投机卖国上台的,俾斯麦根本看不起这条走狗,可是又不得不利用他来咬我们;梯也尔呢,又唯恐俾斯麦当他脓包,把他一脚踢开,所以一定要发疯地来咬我们。这就是我们面临的局面,大伙儿说对吗?”
战士们听了,都连连点头。一个战士凑上来说:“将军,咱们战士都有股子劲,恨不得把梯也尔一伙抓起来,像对付勒康特和托马这两个坏家伙一样,统统把他们枪毙了!但我不明白,为什么咱们不赶紧向凡尔赛进攻,却忙着选举公社呢?要是把这些人逮住了再成立公社,不是更好吗?这几天,资产者的报纸老是喋喋不休地辱骂我们是‘暴徒’、‘强盗集团’,叫大家不要去参加公社选举。将军,我们手里有的是枪,为什么不去封他们的门,却让他们每天出版诬蔑我们的报纸?”
贝热瑞听着不住点头,他觉得战士提出的这些问题反映了巴黎大多数人的心理和愿望。但有关要不要立即向凡尔赛进军的问题,中央委员会内部的意见有分歧。大多数人急于移交中央委员会的权力,主张立即举行公社选举,而不主张先去进攻凡尔赛。贝热瑞和少数中央委员虽然建议直捣凡尔赛,然后再成立公社,但这个正确的建议未被大家接受。贝热瑞很想在战士面前说说自己的看法,进一步听听大家的意见,但他马上想到中央委员会已经作了决定,再说,把这些分歧意见告诉战士们也不合适。于是,他亲切地把双手搭在战士的肩上,委婉地说:“我们还是根据中央委员会的决定办吧!至于报纸的问题,中央委员会今天上午已向各报社发出警告:对于任何煽动捣乱的行为将给予严厉的镇压!”
大家正谈论着,突然听到街垒那边人声鼎沸,紧接着一名哨兵飞奔过来,气愤地报告说:“一支上千人的队伍高呼反动口号,从歌剧院广场冲来,和平街有两个哨兵已被他们夺走武器了。”
贝热瑞用严峻的目光扫了一下在场的战士,大声命令道:“立即通知广场守备队全体战士紧急集合,封锁广场所有路口!”战士们异口同声地喊道:“是!”
这时,一群示威者已经突破街垒的封锁口,乱哄哄地向广场冲来。贝热瑞定睛看去,这些人都戴着大礼帽,穿着细呢服,手里挥舞着小旗,嘴里乱喊着:“打倒中央委员会!”“打倒杀害勒康特﹑托马将军的凶手!”“我们不要公社!”
原来,这支反革命游行示威队伍是由凡尔赛的海军上将赛塞拼凑起来的。赛塞六十岁左右,在帝国的官场中混了四十多年,爬上了海军上将的位置。最近,被梯也尔任命为政府军总指挥。这次,他奉梯也尔之命潜入巴黎,目的是想收集政府军残部组织暴动,破坏公社选举。不料来到巴黎后,归顺他的人实在太少,于是就想孤注一掷,搞一次“和平示威”。他的指挥部就设在离旺多姆广场不到一公里的巴黎大饭店里。
此刻,赛塞戴着一副墨镜在队伍后面压阵,而他的一名副官在前面领头。
贝热瑞向四周一看,广场守备队的200名战士已经全部出动,在一名军官指挥下排成半圆形的队伍,勇猛地迎上前去弹压;所有的路口都已设岗布防;总参谋部大楼每—个面对广场的窗口也都出现了人影,有几个战士还把两门霰弹炮推到了大楼门口。
贝热瑞对身旁的战士和几名鼓手说:“跟我上,准备战斗!”(www.xing528.com)
赛塞的副官侧着身走在队伍前面,声嘶力竭地领呼反动口号。贝热瑞—个箭步冲到他面前站定,质问道:“先生们,你们想干什么?想替凡尔赛卖命吗?”
副官气势汹汹地问:“你是谁?”
“我是打狗队队长,专打凡尔赛的走狗!”
“别跟老子开玩笑!我们要自由!你们的政府是非法的!我们反对成立公社!”
这时,从远处传来了口号声:“打倒梯也尔!我们要公社!”
原来,蒙马特尔的工人和战士听说有人到旺多姆广场闹事,就自动组织起来增援了。
在队伍后面压阵的赛塞看到大批愤怒的人向这里涌来,意识到已经腹背受敌,唯一的办法就是迅速冲进广场,占据大楼制造更大的混乱。于是,他急忙挤到副官身边,碰了碰他,同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副官不敢违命,摸出了一支左轮手枪向贝热瑞的胸部瞄准。说时迟,那时快,贝热瑞突然发现眼前有样东西在阳光下一闪,便机灵地冲上一步,把最靠近他的一个坏蛋朝闪光处猛力一推,只听“砰”一声响,子弹射进了那个坏蛋的背部,手枪当即被坏蛋撞落在地。一个战士跳过去一脚踏住手枪,其他战士愤怒地举起步枪。副官见状,急忙躲进人群。
贝热瑞拾起地上的手枪挥了挥说:“这就是自由吗?现在,我代表国民自卫军中央委员会正式警告你们,如果你们不在五分钟之内解散队伍,撤离广场,我们将采取最严厉的措施!”接着,他向战士下命令说:“准备擂鼓!”“咚咚咚……”几名战士立即擂起战鼓。
这是法国历来政府用来驱散示威队伍或集会人群而采取的一种警告形式。根据规定,在鼓声重复三次后,政府有权使用武力。在帝国统治期间,反动政府经常利用这种形式来镇压人民群众;而现在,战鼓掌握在无产阶级手里,贝热瑞就用这些家伙过去镇压人民群众经常使用的方式来对付他们
第一阵鼓声停了,整个广场沉寂了几秒钟。
接着,第二阵鼓声擂得更响了。敌人阵脚大乱,赛塞急得满头大汗。副官吓得魂飞魄散,不知所措,拼命后退。在一片混乱之中,赛塞硬着头皮,又一次挤到副官身后,用膝盖重重撞了他一下。
这时,第三阵鼓声响了。震耳欲聋的鼓声中夹杂着群众的怒吼声:“抓起来!把这群无赖抓起来!”
副官前顾后盼,觉得无路可逃,便拔出一把刀朝贝热瑞刺去。战士没等他扑上来,早把刺刀刺进了他的胸膛。站在前面的几个暴徒见状,有的拔出手枪,有的抽出匕首,有的举起手杖行起凶来,有两名战士顿时倒在血泊之中。
贝热瑞当机立断,大吼一声:“开枪!”不到两秒钟,十几个反动分子当场成了梯也尔的替死鬼。
早在第三阵鼓声响的时候,赛塞就作好了开溜的准备。枪声一响,他第一个当了逃兵。顷刻之间,这支反革命队伍就作鸟兽散了。当他们逃出广场挤在街垒四周时,又被早已聚集在那里的工人群众和自卫军战士围起来痛打一顿。
广场上留下许多尸体、手枪、手杖、刀和铁制拳套,还有不少被踏扁了的大礼帽和撕得粉碎的小旗。
赛塞妄图破坏公社建立而策划的一次“和平示威”彻底失败了。
赛塞逃回到巴黎大饭店,匆忙收拾行装,结算账目,搬到他认为最可靠的一个反动区长家去了。他来巴黎时,随身带着他的全套军官标志:金丝肩章、佩刀、镶着金边和挂满勋章的将军制服以及有梯也尔署名的政府军总指挥委任状。如今,为了便于脱身,保全老命,他不得不忍痛把这些东西都留在区长家里,两天后偷偷地溜回凡尔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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