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摩竭纹金银器的发现

由于资料的限制，目前见刊和见展的唐代摩羯纹金银器有十余件，大部分藏于国内，但仍有数件于早年流落于海外。多数出土地点、时代明确，少数仍有待于进一步考证；下面笔者将以文字结合表格的形式将搜集到的这十几件摩竭纹金银器标本的相关情况集中公布如下：

标本1：内尔森摩羯纹银碗

现藏于美国内尔森艺术馆，年代为盛唐早期。银碗外壁对称装饰有六组忍冬纹，内底则在水波底纹长捶碟出五只摩羯纹，其中，中部为一只大摩竭，四周对称环以四只小摩羯，四只小摩羯两两间又以鸭子、鱼占鱼等相间开。这件银碗上的摩羯头部狰狞，身部短小，嘴大张，长鼻上伸，长舌上卷，圆目瞪视，小型牛状耳，耳、目之回延伸出一只螺旋状大羊角，头、身之间竖以一列粗壮的大鬃毛（图1）[3]。

图一　唐代摩竭纹银碗

图二　鎏金“双鱼纹”（或曰摩竭纹）银碗

标本2：何家村蜜金“双鱼纹”（或日摩竭纹）银碗

图三　仕女狩猎纹八瓣银杯

图四　内蒙古喀喇沁旗出土银盘

图五　江苏丹徒丁卯桥出土的摩竭银盆

出土于西安市南郊何家村窖藏，共两件，造型和大小基本相同，年代为盛唐时期，侈口，腹部向下斜收，圈足通高2.7厘米、口径11.6厘米，重122克；碗底内有两条首尾相向溯游的鱼，鱼身鎏金（图二）。对于这两件银碗上的鱼纹，申秦雁先生认为应称作双鱼纹，应该是地方官吏进奉给皇帝的贡品，可能是以鱼水喻君臣关系，以表忠心之意[4]，韩伟先生也认为是双鱼纹[5]，而齐东方先生认为应为摩竭纹[6]。

标本3：何家村仕女狩猎纹八瓣银杯

出土于西安市南郊何家村窖藏，年代为中唐时期。银杯为平沿，喇叭形八棱圈足，杯身一侧有中亚粟特式的圆形环柄额如意云头状的平鋬，环柄下端还有勾尾。杯身为八瓣花形，花瓣与花瓣之间以柳叶条带做界栏，界栏内錾刻出一幅仕女、狩猎图案及花草，杯腹下部模印出八仰莲以承托杯身。银杯内底以水波纹为底纹，中部錾刻出一圆目、牛耳、嘴大张、舌上卷、双须上扬的摩竭头，摩竭头四周环以三尾小鱼（图三）、银杯的造型奇特瑰丽，采用唐代典型的八曲葵口和圜底碗形，指垫上的鹿与指环吸收粟特银器的特点，内底的摩竭纹受到印度文化的影响，狩猎图中的猎人是突厥人的形象，仕女游乐又是盛唐时期绘画的典型题材，体现了各民族文化和东西文化的交流特点。据学者推断，何家村窖藏的埋藏年代应在唐德宗建中四年（783）爆发的泾原兵变中，埋藏地点为刘震宅[7]。

标本4：喀喇沁“双鱼”银盘

出土于内蒙古喀喇沁旗，共两件，年代为中唐时期[8]。原报告称为“双鱼”银盘。盘心双鱼相向溯游，鳍尾具备，但为龙首，双睛圆凸，上唇翘卷，利牙卷舌，浑身鳞甲錾刻细密，刻工精细。在双鱼之间置有一宝珠，宝珠位于全盘正中心处（图四）。这件银盘上的“双鱼”与印度摩羯十分相似，但是身体酷似鲤鱼，有鳍，周身遍布鳞片，又做戏宝珠状。具有很强的唐代本土金银器风格，侧面反映出印度摩竭的中国化。

标本5：丁卯桥银鉴金“鱼化龙”纹盆

出土于江苏丹徒丁卯桥，年代属于盛唐晚期[9]。原报告称为银錾金“鱼化龙”纹盆，但根据其纹饰特征，所谓的“鱼化龙”应为摩竭形象（图五）。该盆敞口，腹部五出，平底。盆底玺刻一对翘尾展翅，睁目张口的摩竭，嘴前各有一颗火焰宝珠，摩竭、宝珠周围饰以莲花、荷叶和七条游鱼，地刻水波纹；盆腹内一周五曲区间内刻有五对珍禽，间以涡轮状卷草纹和鱼子纹；沿面刻五只瑞兽，间以海石榴花和鱼子纹（图五）。盆底外刻“力士”二字[10]。(www.xing528.com)

标本6：太乙路摩羯纹金杯

1983年出土于西安市太乙路工地内，年代为唐代后期。通高3.5厘米、宽径7.5厘米。侈口，浅腹、圈足（图六）。杯体为四瓣海棠形，四壁饰四组阔叶大花，杯内底四周围以联珠和叶瓣为边饰，中部捶揲出一组摩竭戏宝珠纹，周围錾刻出细密的水波底纹。该金杯的主题纹饰是摩竭，具有浓郁的印度文化特点，但摩竭用于捶揲的手法制成，周围饰以联珠纹，又是西亚金银器的做法；杯内壁对称地装饰出两组花纹是中国传统布局，但框边的花瓣又有西亚特点；海棠形又属于模仿萨珊的结果。所以，这件金杯应是中国工匠制作，富含本土风格的同时，又广泛吸收了许多的外来文化因素。其发现地点位于唐长安城东市遗址内，东市中就有金银行，这件金杯有可能是金银行的遗留物[11]

此外，与标本6类似的还有鄂尔多斯出土的时代为晚唐时期的摩竭戏珠纹四曲盆（图七）[12]。

标本7：卡尔·凯波海棠形摩竭纹高足银长杯

由海外收藏家卡尔·凯波收藏。年代为唐代。该杯锤击成型，纹饰平錾而成，花纹涂金、杯沿刻莲瓣一周，杯壁每个海棠瓣中刻展翅鸿雁一只，底衬以旋涡式蔓草，杯底堑刻摩竭一只，圈足边沿饰以联珠（图八）[13]。

标本8：俞博摩竭天马纹莲瓣银碗

由瑞典收藏家俞博收藏，年代为唐代。该碗侈口，鼓腹，圈足。锤击成型，莲瓣模冲成型，纹饰平琴而成，花纹涂金二碗外壁模冲出共层莲瓣，腹壁中部莲瓣硕大，上下各有小莲瓣一周。每层莲瓣十二枚，每枝莲瓣内填充忍冬蔓草纹。口沿下之余白填以飞鸿、奔狐、折枝、萱草、蜂蝶、流云。碗内底于水波纹中模冲出五只摩竭，间以鲇鱼、凫雁，外绕天马、流云各六（图九）[14]。

标本9：白鹤美术馆摩竭鸳鸯纹莲瓣银碗

图六　西安市太乙路出土的摩竭纹金杯

图七　鄂尔多斯出土的摩竭戏珠纹四曲盘

图八　摩竭纹海棠形高足银长杯

图九　摩竭天马纹莲瓣银碗

图十　摩竭鸳鸯纹莲瓣银碗

现藏于日本白鹤美术馆，年代为唐代晚期。该碗侈口，鼓腹，圈足。腹部有硕大的莲瓣十四瓣，每枚莲瓣内填充忍冬蔓草。口沿下之余白填以奔狐、萱草。碗内底于水波中心錾摩竭一只，鲇鱼四只，鸳鸯两只。圈足外饰宝相莲瓣一周，内底为三重结构纹样（图十）[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