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徐丹晖女士多有因缘。她念新北大,1965年毕业,我念老北大,1935年毕业,都学中文,可以说是关系近的前后同学。可是结识并不早,记得第一次见面是八十年代中期在张志公先生的书房里,印象是直爽善谈,还带点憨气。其后来往不少,也借了她不少光。最不能忘者是因她而认识她的二妹徐中益以及徐的同事张守义先生,我的拙作有些封面就是出于这二位之手。与徐丹晖本人也不少书缘,我印了什么,未必值得看,她愿意讨去看看;她印了什么,必惠赠一册,有的还不鄙视我的涂鸦,发稿前让我题写书名。
想不到这书缘还会更上一层楼,她选编我的拙作,零碎合为一集出版。是几个月之前,她任教多年的北京广播学院,院的出版社想以她为介,印我一本,凑凑热闹。她认为这是好事,并设想,如果能把写深情的散文若干篇集到一起,必有不少人喜欢看。我同意她的看法,理据是看闲书不异于上饭桌,有人喜欢吃酸的,有人喜欢吃辣的。她半玩笑地加了一句:“我的体会,有些篇目,您是怀着恋慕的深情写的,味道不是酸,不是辣,而是混有泪水的甜,不管别人怎么样,我是最爱看这样的。”我听了,一时个人迷信赶走了明智和知惭愧的美德,心里感到舒服。幸而只是一两瞬间,心之官由醉梦恢复为清醒,乃反问一句:“我的拙作里真有这样的吗?”她说有。其时我正忙,而且精力不够。于是将计就计,说:“那就凭你的法眼和编写经验,选而编之吧。”在工作的任劳任怨方面,徐丹晖女士是我在一篇杂文《牛年说牛》里誉为牛的,果然不改旧家风,毫不退缩地接受了选编的任务。选出篇目之后,曾拿给我看,我略作调整,补充一些新写成而尚未问世的,并共同排定了目录。比喻为卖油盐的小铺,开业了,要起个名字。很奇怪,两个人翻来覆去想,竟是想不出来。急中生智,向古圣贤求教,居然得一法,是用书篇的开头,而不另起炉灶。如此,顺理成章,报数高居第一的“旧燕”就能者多劳,兼作书名了。
一本小书的产生情况说完,依制义法,还应该说几句大结性质的话。选编者徐丹晖女士提到恋慕的深情,我当仁不让,承认有,而且不少,如果真就能写出一些,算作奢望也罢,很希望有缘的读者都成为同道,如宋儒所说,坚信“民吾同胞,物吾与也”,对己身以外的诸有情,给予的是恋慕,而不是仇恨。有可能吗?儒的办法是“知其不可而为”;佛呢,多念几遍“阿弥陀佛”也好。(www.xing528.com)
1999年10月6日于京华北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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