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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梅戏:通俗化的大众艺术

时间:2023-08-1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黄梅戏的通俗性还突出地表现在剧目内容和思想倾向上。可以说,村姑民妇和凡夫俗子是黄梅戏最常见和最基本的舞台人物,以这些普通性和平民化的人物为标志,进一步表现出黄梅戏艺术的通俗性和大众化。

黄梅戏:通俗化的大众艺术

通俗性是黄梅戏艺术的突出特点。通俗性就是大众化,黄梅戏的通俗性的特点表现在诸多方面,诸如戏剧题材和情节结构的通俗性。不象甬剧那样,具有头绪纷繁曲折多变的情节,唱词道白的通俗性;不象昆剧那样,词曲一体、平仄工整、寓意深奥。表演形式的通俗性,既不象京剧那样,具有严格规范化的程式,也不象川剧那样,具有“顶灯”、“变脸”、“喷火”等绝活。通俗性是大多数地方剧种与京昆剧之间的主要区别。

(一)黄梅戏剧目思想内容的通俗性

黄梅戏的通俗性,首先表现在剧目的选材上。戏剧矛盾既是剧情展开的载体,又是剧情推进发展的动力。因此,选材的通俗性,集中体现在戏剧矛盾双方的普通性和大众化上。京昆剧之所以大气恢弘,它的矛盾架构主要是在君臣之间、忠奸之间、文武之间、朝野之间,以及前宫与后院之间展开冲突,表现在国家和朝政等是非政见问题上的生死怨恨及其历史政治人物命运的沉浮。黄梅戏则不然,黄梅戏是乡土文化的产物,表现的是农业文明社会伦理思想和社会公德体系。黄梅戏传统剧目多以普通家庭为背景。基本矛盾形态多数是在家长与儿女之间(《女驸马》)、夫妻之间(《罗帕记》)、母女之间(《荞麦记》)、情人之间(《小辞店》)、母子之间(《渔网会母》)展开,反映的是社会民间底层人物的酸甜苦辣和离散悲欢,以及喜怒哀乐和生离死别。因此,在黄梅戏传统古装大戏中,很少见到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等历史上显赫人物形象,也很少见到象京昆中的“三国”、“水浒”、“楚汉相争”戏那种撕打拼杀的戏剧场面。以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为中心,传颂帝王将相安邦治国平天下的丰功伟绩,揭示君臣、忠奸、文武、朝野、主仆、王妃之间的忠孝节义和狡诈刁滑,抒发七尺男儿忠心报国立志安邦的高远志向,以及除暴安民之豪情是京昆剧的亮丽色彩。黄梅戏则打下了民风民俗的深刻烙印,具有民间性与生活化的特点和气质。

黄梅戏的通俗性还突出地表现在剧目内容和思想倾向上。前面提到,黄梅戏的剧目积累并不丰厚,尽管有大戏三十六、小出七十二之说,但总体上说来家底较薄。解放以后,对其多数进行了加工整理、推陈出新。《天仙配》、《女附马》(《双救主》)、《罗帕记》(《三鼎甲》)等一批优秀剧目是其中的杰出成果。同时,诸如《荞麦记》、《郑小娇》、《珍珠塔》、《菜刀记》(《蔡鸣风辞店》)、《赶子图》(《送香茶》)、《三请樊梨花》、《白蛇传》、《张朝宗告糟》、《二龙山》(《三宝记》)、《乌金记》、《渔网会母》(《白扇记》)、《上天台》、《下天台》、《秦香莲》、《孝子冤》(《凤凰记》)、《鹦哥记》、《金钗记》、《卖花记》、《吐绒记》、《牌环记》、《鸡血记》、《琐阳城》、《绣鞋记》(《曹正榜逃难》)、《双合镜》、《毛宏记》(《两世缘》)、《清官册》(《葡萄渡》)、《罗裙记》、《白布楼》、《血掌印》、《葵花井》、《雷打张继宝》(《清风亭》)、《卖水记》、《珍珠衫》、《剪发记》、《云楼会》、《双丝带》、《杜氏卖身》(《青风岭》)、《陷巢州》、《绣针记》、《桃花女》、《晒罗裙》、《岳州渡》等,经去其糟粕,吸其精华,改造创新,也深受广大观众的喜爱。这些戏除少部分是表现男盗女娼和贪脏枉法的公案戏外,大多数是以家庭矛盾为主线,表现的是农业文明中最普遍最基本的社会伦理思想。诸如嫌贫爱富,忘恩负义,为富不仁;男情女爱,忠贞不二,喜新厌旧;望子成龙,门当户对,女子贞节,顺伦守纲;求神拜佛,祈祷神佑因果报应,爱打抱不平,仗义疏财,同情弱者等。反对什么,倡导什么,热爱与憎恨什么,都是一些非常容易理解的大众化的思想意识和行为规范。尽管如此,这些素朴的社会伦理思想,显现出丰富深刻的农家、儒家佛教文化精神文明,是市民阶层和士大夫主流思想的积极反映。通过黄梅戏的演绎渲染,为乡风民风的振兴服务,为社会进步能动地发挥着教化和推动作用。

(二)黄梅戏塑造的舞台人物形象的通俗性

黄梅戏传统大戏通俗性的特点,还表现在它所塑造的舞台人物形象的普通性和平民性,这是由以上所提到的戏剧题材的大众化和反映的思想内容的世俗化所决定的,这与京剧所表现的人物高大显赫和昆剧所再现人物的雍容华贵是不同的。进入黄梅戏视野的这些小人物,被有的评论家称之为“凡夫俗子”和“村姑民妇”。可以说,村姑民妇和凡夫俗子是黄梅戏最常见和最基本的舞台人物,以这些普通性和平民化的人物为标志,进一步表现出黄梅戏艺术的通俗性和大众化。黄梅戏传统大戏《菜刀记》中的多情多义、全身心与店客蔡鸣风相恋的卖饭女柳凤英;《凤凰记》中的仁义孝顺、置生死于不顾的兄弟张孝与张礼;《三女抢板》中的为父分忧、抢板争死的女儿黄秀英;《逼儿休妻》中的含悲忍泪、顺从母命的儿子秦玉林;《双凤朝阳》中穷秀才林文龙和猎人尚世龙;《贫女泪》中的身世贫寒、无奈出嫁的姑娘赵炎娘;《千里寻儿记》中的为寻找在战乱中不幸失散的亲生儿子而吃尽苦头的母亲李氏;《金钗记》中的聪明伶俐、戏耍公子的、丫鬟春香;《告经承》中的不顾位卑家贫为民伸张正义的社会贤达张朝宗;《鸡血记》中的冤屈似海的苦媳妇陈氏,以及生意人蔡鸣风、屠夫陈大雷、小偷魏大蒜、郎中、算命瞎子、花郎、醉鬼、赌徒等。人物三教九流、生活依靠五行八作、面目形形色色、命运性格千姿百态,可是地位低下、名不见经传是他们的共同特点。剧目题材的广泛性必然会产生出人物形象的多样性。由于黄梅戏传统剧目多以家庭生活为背景,表现的大多是家庭物质生活的贫富和婚姻爱情的矛盾,再加上具有浓厚的世俗性的儒家伦理和农家思想意识,因此,黄梅戏具有明显的通俗性、大众化的文化本质。黄梅戏的舞台人物形象所具有普通性、平民化的风格特点是这一文化本质的直接反映,认识到这一点有利于对黄梅戏传统大戏的审美和欣赏。(www.xing528.com)

(三)黄梅戏剧目的情节结构的通俗性

黄梅戏的通俗性还表现在情节结构的直观性和剧情戏容表演上的纯朴性。黄梅戏传统经典大戏包括生活气息浓郁的小戏,其结构安排大多以时间和空间的自然转换为线索,有头有尾,有始有终,有因有果,有缘有故。剧情的发生发展和结局网络有纲,围绕中心,纲举目张。人物出场先报家门,事件发端交待原委,情感倾向依理而生,事理义理情理一以贯之,使人观后一目了然。所谓直观性就是流畅性直白性,就是剧目所表现和反映的人、情、物、事、理不枝不蔓,不是盘根错节。一般情况下也不倒叙、插叙,使人一看就懂,一点就明。台上台下能够达到高度共鸣。所谓纯朴性即是指黄梅戏以唱功或内功为主,不是去着意追求戏外的艺术如杂耍、滑稽、神功、绝技等招诱观众。一般以演员的切身感受的唱和念去表现剧中人物的情感和作为,不做过分外化的渲染,以自己声情并茂的演唱去影响观众的情绪和意向。直观性和纯朴性构成了黄梅戏在结构上和表演上的通俗性,二者相互渗透、相互影响、相互作用。优秀黄梅戏传统经典剧目《薛凤英上吊》,表现的是前女与后母的关系,反映了继母对非亲生子女的虐待、刻薄和无情。戏很感人,但戏的结构形式是直观的、单一的。薛凤英年幼,母亲病重不起,临终之际,其母对丈夫、儿子、女儿一一交代,要照顾好小女凤英。特别关照丈夫不要娶二房。话音刚落,母亲辞世。3个月后,丈夫娶了二房。3天后,后娘见凤英披麻戴孝,很不顺眼。要她改换笑颜并脱下孝服,并要凤英喊她母亲,凤英不肯。正在这时,父亲因公外出。从此后,后娘对凤英百般折磨。凤英年幼,无人爱怜,万般无奈⋯⋯薛凤英悬梁自尽,了却了年幼的生命。3年后,父亲返家。了解到原委后,将二房休弃。这个戏是以生母病死开始,到招进继母,再到凤英离世,完全是按照时间的先后进行结构的。《逼儿休妻》是一部表现婆媳关系的戏,反映婆婆因有男尊女卑思想,不满媳妇生了一个女儿而逼儿休妻。这个戏既有时间上的先后,也有空间上的变化。从结婚、生育、吵架、逼儿休妻、家破人亡,从家里到野外再到和尚庙等,一切都是按自然的时空秩序结构的。直观性并不是平庸性,黄梅戏具有直观性和纯朴性的艺术风格和特点,并非指它的情节没有跌宕起伏之处,没有引人入胜、俗而不凡、俗中传奇之妙。恰恰相反,黄梅戏在这方面很有自己的特色。《三卷寒桥》和《千里寻儿记》所表现都是家庭伦理和社会道德的戏,《三卷寒桥》剧所表现的是,儿子金榜题名后背宗忘祖,忘恩负义,不认老母和亲妹,并将老母三卷寒桥。《千里寻儿记》则表现了母亲历经沧桑,千里寻儿,受尽苦难,而儿一旦荣华富贵后,母子相见,不认母亲。以上两戏情节曲折,剧情喜怒哀乐、离散悲欢、跌宕起伏,叩击心扉,观后叫人久久难以平静。但它们的剧情结构是直观清晰的,始终是按照故事的自然的时间逻辑展开和推进的。

纯朴性的美学基础是戏曲故事的艺术真实性和结构安排的合理性。真实、合理再加上直观、易懂是黄梅戏艺术的通俗性、纯朴性的集中表现,从而使之显现出大众化和平民性的艺术风格。通俗的戏剧故事,通俗性的演绎,从而使人受到通俗性的观赏和教化,这就是黄梅戏所具有的民俗文化和乡土文化的表现和定位

(四)黄梅戏音乐、声腔艺术的通俗性

戏曲艺术是以声腔、音乐为特色的综合性艺术。考察黄梅戏艺术的通俗性和大众化以及平民性和乡土性,不能不说说黄梅戏音乐唱腔的通俗性和大众化。也可以这样地说,正是因为通俗易懂的戏曲故事情节及思想倾向,再加上优美动听即好唱、好学、好听的音乐唱腔,使黄梅戏获得了“山野的风”、“林中的清泉”、“村姑的甜美”等声誉。黄梅戏音乐来自民间小调,来自劳动人民对生活的切身感受,因此,具有通俗性、大众化的气韵和素质。综合起来说,它的特色是融南腔与北调,调和中西两味,兼具质朴性、形象性、兼容性可塑性等独特的戏剧音乐艺术美感。黄梅戏的音乐源于民歌,表现民风民俗,抒发民情民意,所以剧种音乐唱腔与观众贴切度、亲和力特别强。一曲“郎对花,姐对花,一对对到田埂下”唱遍大江南北,长城内外;一声“含悲忍泪往前走,见村姑站路口却是为何”的悲叹震撼了多少善男信女的魂魄。外国友人称黄梅音乐为“中国的乡村音乐”,中国的音乐家称黄梅戏音乐为“中国的歌剧”。黄梅戏音乐难以与京剧、昆曲音乐比拟,与当今活跃于戏曲舞台上的越剧、豫剧评剧、桂剧、川剧等相比,黄梅戏音乐唱腔之所以好听、好学、好唱、易传,是因为黄梅戏音乐具有大众化的许多优秀之特点:一是音区不宽,一般在大六度至大九度之间,高低兼顾、男女适中;二是拖腔较少,是绵长而有度,怪异腔不多,较为中庸调和;三是慢板不慢,快板不快,散板不散,板腔之间音乐形象对比鲜明,不零不乱,整体音乐张力适度,旋律节奏规整;四是在唱法上,以本嗓子为主,近似自然生活本身,不容造作,戏剧语气近似白话,易念易懂;五是旋律覆盖面广,南北兼容,东西并蓄,集中体现了汉民族共同的音乐感受;六是其核心乐句和剧种音乐主旋律忽明忽暗、时隐时现的音句,特别擅长表现叙述、倾诉等情绪,特别擅长表现惆怅、悲苦和怨恨等人物情感,强烈体现了戏曲音乐生存发展的特殊本质和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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