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错案的定义及意义

作为前提，我们必须明确刑事错案的定义。首先需要说明的是，尽管在刑讯逼供罪相关司法解释中采用了“……造成冤、假、错案的”用语，但本文并不打算采“冤假错案”概念，也不打算将刑事错案分类为冤案、假案和错案进行定义。这是因为，冤、假、错案对当事人的伤害、对司法公信力的损害并没有实质上的区别，真正的区别在于冤错的程度——显而易见，蒙冤入狱十余年的肯定比仅受无妄之灾数年的人受到的伤害深。而对刑事错案进行预防与纠错的目的就是保障公民基本权利、保障司法公信力进而建设法治国家，故进行定义上的细分意义不大。同时，采“刑事错案”而不直接采“错案”的说法，是因为在刑讯逼供罪相关司法解释将冤、假、错案用并列的方式叙述的情况下，如果单拎“错案”二字可能会造成字面上的包容不周，即产生“那冤案怎么办？假案又如何？”的疑问，同时，本文本就聚焦的是刑事领域的错案。

解答了前述疑问，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定义何谓“刑事错案”了。为构建相应预防及纠正制度，我们需要的不是日常语义上的刑事错案之概念，而是其在法学意义上的概念，故笔者认为，其定义应该在规范性文件中寻找。《法官法》《办法》《意见》《规定》虽均未直接指出何谓错案，但这并不意味着不可以从中推断出“错案”的概念。

从《办法》第24条、《意见》第25条、^[3]《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完善人民检察院司法责任制的若干意见》对检察人员应当承担司法责任的情形的列举中可以得出，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的规范性文件对“错案”的判定标准有两类：一是主客观双重标准，即既要求司法人员主观上存在故意或过失，也包括客观上造成严重后果；二是在特殊情况下，持“单一行为标准”，^[4]这样的概括看似周延，实则不准确。这是因为，其错误地将需要承担错案责任的情形当作界定错案的情形。事实上，司法人员的主观过错并不是错案形成的必要条件，其无主观故意或重大过失，但因微小的疏忽造成关键证据的丢失从而造成的裁判错误，难道就不是错案了？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只是这种情况下相应司法人员不用承担责任而已。故笔者认为，对“冤假错案”概念之界定，是仅论客观结果而不论主观状态的。所谓主观状态影响的仅是追责与否，且这种客观结果也不包括司法人员的具体行为方式，而是落实到裁判结果上去判断。从这个角度来看，《刑事诉讼法》对“错案”的界定最为准确，根据《刑事诉讼法》第254条第1款的规定^[5]，不论规范性文件中列举了多少种具体情形，诸如贪污受贿、徇私舞弊，又如毁坏证据、非法搜查，均可以落实到裁判结果上而被概括为“适用法律或认定事实错误”。(www.xing528.com)

综上，刑事错案是指适用法律或认定事实错误的案件。此处的适用法律应作广义上的理解，即既包括适用实体法上的错误，也包括违反程序法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