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剖析一个叙事段落时,必须明确它的基本叙述方式和镜头结构方式,也就是说,应该把复杂的组合分成一系列能够表达含义的基础构成。
简单的叙述形式是指用最简单的画面语言说清一个动作过程或事实现状,是剥离了环境关系等各种影响因素后最主干的叙述模式,又被称为蒙太奇句型。一般来说,镜头叙事的基本模式有以下三种。
1. 前进式(顺序式)
前进式即叙述由远到近,镜头景别由大到小的叙事方式。这种方式是根据人们了解事物的心理重点和观察事物的视觉重点,将观众注意力逐渐从环境引向重点、兴趣点,顺序展开一个动作或事件过程。
这是一种符合人们感知事物习惯的平铺直叙的表述句型。著名电影大师、纪录片创作者罗姆曾经以普希金的诗歌为例,说明叙事性蒙太奇与文学作品遵循着相似规律。比如,在《青铜骑士》中,有这么一段:那时候,在彼得广场的一角(广场全景)/一所新的巨厦刚刚落成(广场局部)/在高大的台阶上(中景)/一对石狮像活的一样/举起双爪在门口把守(镜头变大些)/可怜的欧根/他的两手在胸前十字交叉/苍白得可怕,披头散发/正静静地坐在石狮背上/动也不动(一组越来越大的镜头)。事实上,我们对于事物的观察、体验大多都是像观察彼得广场上的欧根这样,从外到内、由表及里、由远到近,循序渐进。
对于动作的连续性来说,前进式的方式是先用全景建立动作的总体形态,再用中、近景来强调动作的细节和它的实际价值。
对于事件来说,先用全景建立总体的环境概貌,再用中、近景把注意力引向具体物体,突出细节。
这样的叙事方式使观众能够逐步有层次地清楚地了解事实和事件的发展。比如,一条关于交通堵塞的新闻:
(1)远景,雪景中环线公路上远远望去如长龙般的车队;
(2)全景,车辆在极缓慢地挪动;
(3)中景,有辆车停在路中,警察正在疏导;
(4)近景,地面积雪,打滑的车轮;
(5)近景,小心翼翼的驾驶员。
这几个镜头先从总体形象上直接展示了大规模交通堵塞的新闻事实,然后逐步递进地显示了车辆行驶缓慢、行车事故增多、交通警察在各主要路口指挥的现场状况,近景镜头进一步说明了交通滞缓的原因。整个报道的画面语言非常清楚,有点有面。前进式是叙事剪辑中最常见的、表现最直接的句型。
2. 后退式(悬念式)
后退式即叙述由近到远,景别由小到大的叙事方式。这是一种比前进式叙述更容易吸引人的变异方式,视觉刺激较强,悬念性强。从剪辑形式看,一般用小景别强调兴趣点、精彩点或者最富有吸引力的部分,造成先声夺人的效果。比如:
(1)特写,一只脚踢起足球;
(2)中景,一个队员倒踢飞来的足球;(www.xing528.com)
(3)全景,一个队员带球过人;
(4)全景,对方队员倒地铲球,球飞出界外。
在这里,踢球特写具有很强的动态性,采用后退式,可以有力的开始镜头将观众带入叙事氛围中。这一手段在电视片、广告片的编辑中被经常使用。后退式叙述还可以制造悬念,利用局部镜头的不明确性,引发观众的期待心理,然后再出现整个环境,作为对悬念的解释。比如:
(1)特写:跑动中的马蹄;
(2)特写:滚动的马车轮(与马蹄同方向);
(3)中景:端坐在马车上的邮递员;
(4)远景:一辆邮递马车驶近农庄的信箱前(电影《紫色》)。
这种后退式的剪辑会使人产生疑问:是谁来了?他是谁?随着带有环境、关系的大景别镜头出现,疑问得到解释;相反,如果是前进式剪辑,人们可以一目了然地知道邮递员送信来了,而镜头(1)或(2)被置于最后,仅仅只是表示邮递马车的细节而已。
3. 片段组合式(省略式)
片段组合式即将一个完整运动过程中的几个主要片段组接在一起的叙述方式。比如,报道某国领导人来访在机场受欢迎的新闻:
(1)飞机降落;
(2)领导人走下飞机招手示意;
(3)迎接者;
(4)领导人同前来欢迎的人握手。
在这里,每个片段都是欢迎领导人来访这件事情的具有代表性和相关性的动作高潮,通过这些高潮部分的组合,让观众建立起完整事件过程的印象。
片段组合式叙述并不侧重景别表现的意义,而是强调突出必备内容,省略不必要的中间过程,这是一种简洁的叙事方式。在电视创作中,很多时候,很难采用分镜头拍摄,利用动作片段叙事,也是比较常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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