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法国和英国也在美洲开战了。
法国在美洲的殖民地被称为加拿大和路易斯安那。加拿大位于英国殖民地的北面,在圣劳伦斯河[1]的对面。路易斯安那位于英国殖民地的西面,在密西西比河[2]的对面。在地图上,你可以看到,英国殖民地的四周就被大海和法国人包围了。
这让英国人很不痛快。他们想扩大自己的殖民地,向西拓展到路易斯安那对面的大森林和不为人知的地方。另一方面,法国人希望把英国人从美洲彻底给赶出去。于是,他们就沿着河流和湖水修建堡垒,使英国人尽可能远离西边。于是,他们之间出现了很多争执,这些争执越来越激烈,后来就爆发了战争。
起初,英国人并没有取胜。正如沃尔波尔是一位伟大的和平首相一样,如今当权的威廉·皮特[3]是一位伟大的战时首相。他能很快看出需要做什么,也能很快挑选出最合适的人来做这些。他不问此人是否有钱有势,也不问他是否有人脉关系。他只是问:“这个人是我能找到的做这件事的最合适人选吗?”因此,在那个时期,英国人在全世界都很成功。
皮特派往美洲作战的人当中,有个年轻人名叫詹姆斯·沃尔夫[4]。沃尔夫从英格兰带来了八千名士兵。他接到必须占领加拿大首府魁北克[5]的命令。沃尔夫抵达加拿大,沿着圣劳伦斯河上行,这让法国人吃惊不小,因为这段路程很难行走,到处都是礁石和沙洲。沃尔夫把他的巨大战舰带到了法国人的小商船都不敢去的地方。他停泊在魁北克对面,士兵们在奥尔良岛登陆上岸。
魁北克是个极为坚固的城镇,建在高出河面很多的岩石堆上,伟大的法国将军蒙卡姆守卫着这座城。
沃尔夫用了好长时间都没把这座城攻下来。蒙卡姆绝顶聪明,警惕性也很高。一天一天过去了,沃尔夫由于担忧和疲惫而卧病在床。许多士兵都战死了,而他们期待的增援军队也没来到。最后,沃尔夫决定采取一个大胆冒险的计划。
有一处陡峭的悬崖,法国人认为英国人不大可能由此进攻他们,所以他们在这里的防范有些松懈。沃尔夫注意到这个悬崖上有条狭窄的小径,于是他决定带兵走这条小道进攻。不过,他对能否取胜却无把握。在进攻之前,他写了一封令人悲伤的家书,“我为国家做得太少了,”他这样写道,“我已经没有希望再做什么了,不过我已经尽力了。”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英国士兵乘船越过了河流。士兵们谁也不出声,每个人都尽可能悄悄地移动。船桨甚至都给包上了,这样,法国人就听不到他们划船的声音。沃尔夫的船也顺着河流悄无声息地向前划动。沃尔夫低声为他的军官们吟了一首诗。这首诗的题名是《乡村墓园挽歌》[6],是几年前一位名叫格雷[7]的诗人写的。
晚钟响起来,一阵阵给白昼报丧,
羊群在草原上跑动,吼声起落,
耕地人累了,脚步踉跄地走回家,
把整个世界留给了黄昏与我。
苍茫的景色逐渐消退,
肃穆寂静了尘寰,
嗡嗡的甲虫飞来飞去,
昏沉的铃声催眠着远处的羊栏。
这首诗很长,也很优美,以上是它的开头部分。沃尔夫诵完之后,转向军官们说道:“先生们,此刻我真希望自己就是写这首诗的诗人,而不愿去攻打魁北克。”
船儿到达魁北克的河边,沃尔夫率先跳上岸,士兵们也悄无声息地跟着他迅速上岸了。他们屏住呼吸,心脏怦怦地跳个不停。船儿也悄无声息地迅速离开,回去运载剩下的士兵,因为船儿不够大,只能乘坐一半的士兵。
他们开始攀爬那条狭窄小道。有些地方太窄了,一次只能过去一个人。然而,每个人都充满希望,信心满满。他们尽最大力量向上攀爬,揪住灌木丛,抓住岩石,扯住树根,只要手能攥住脚能登上的东西,能抓住什么就抓什么。军团中的一个苏格兰高地人在前面带路,他们在家乡已经习惯攀爬岩石。
英国人越来越接近悬崖顶部,上面的法国哨兵没有看见他们,也没有听见什么动静。后来,哨兵听到了灌木丛沙沙作响的声音,还有树叶滑落坡下的声音。“什么在响?”他们问道,然后朝着下面的黑暗之处胡乱地开了几枪。然而,太晚了。第一批士兵已经登上了山顶,其他人也紧随其后。他们原以为根本不可能有人来到这个地方,居然天兵突降,法国哨兵吓破了胆,连忙逃走了。
英国人一到山顶,就摆开了战斗阵型。天已破晓,太阳照在他们戴的红帽子上。他们列队站在亚伯拉罕高地[8]。
起初,法国首领蒙卡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随后,他平静地说:“我在他们不该待的地方看到了他们,我们必须迎击他们。我要把他们击败。”
一场激烈的战斗开始了。沃尔夫手腕受伤了,他用毛巾缠上继续作战,还在发号施令,好像没事儿一样。他又被击中了,但他仍然继续战斗。第三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胸膛。这次,他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士兵们立刻把沃尔夫抬下了战场,但他生命垂危,已经没救了。军官们围在他的四周,满脸悲伤的神情。突然,有位军官大声喊道:“瞧,他们跑了,他们跑了。”
“谁跑了?”沃尔夫问道,睁开眼睛,还想站起身来。
“敌人跑了,先生,”那位军官回答说,“他们四处逃窜呢。”
“感谢上帝!”沃尔夫说道,“那我就安息了。”说着,他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说话。(www.xing528.com)
那位勇敢的法国首领蒙卡姆也战死在沙场。“这样最好,”死神即将来临,他说道,“我不会活着看到魁北克投降。”
魁北克的确投降了。英国赢得了加拿大。从此以后,加拿大就属于了英国。
几天之后,沃尔夫那封令人悲痛的信到达了家乡,接着另一封悲喜交加的信也到了。信中讲述了魁北克被攻下的消息,也讲述了这位勇敢的年轻首领牺牲的消息。
在我们美丽的岛国故事中不止一次,
责任之径通往荣耀之道。
他听从国王的号令,辛苦工作,
穿过狭窄的峡谷来到高处,
赢得向上的道路,大获全胜,
发现了责任的悬崖,
去攀登接近闪光的台地。
上帝就是太阳和月亮。
这就是他:完成了自己的业绩。
只要人类在绵延,
他的伟大榜样就屹立在此,
硕大无比,每片土地都可看到,
使军人坚定,官员清白。
在所有大地上,在整个人类篇章里,
责任之径通往荣耀之道。
【注释】
[1]圣劳伦斯河(the St.Lawrence river)是北美洲东部的国际河流,发源于安大略湖,流向东北,注入圣劳伦斯湾。(译注)
[2]密西西比河(the Mississippi river)是美国中部河流,也是北美洲流程最长、流域面积最广、水量最大的河流。(译注)
[3]威廉·皮特(William Pitt,1759—1806)是英国演说家,首相(1783—1801,1804—1806)。(译注)
[4]詹姆斯·沃尔夫(James Wolfe,1727—1759)是英国军事将领,因击败法国军队、赢得亚伯拉罕平原战役而广为后世所知。美国画家本杰明·委斯特广为流传的画作《沃尔夫将军之死》就是以他为题材。沃尔夫因为攻占魁北克,使得能够顺势攻占蒙特利尔,最终结束法国统治,被称为“魁北克英雄”“魁北克征服者”与“加拿大征服者”。(译注)
[5]魁北克(Quebec),加拿大港市,魁北克省省会。(译注)
[6]《乡村墓园挽歌》(An Elegy in a Country Churchyard)是关于人生短暂的沉思,作者是英国18世纪重要诗人托马斯·格雷。(译注)
[7]托马斯·格雷(Thomas Gray,1716—1771)是英国18世纪重要诗人,也是英国新古典主义后期的重要诗人。格雷一生作诗不多,仅10余首传世,其中以《乡村墓园挽歌》(1750)最为著名。格雷的名声也就建立在这首诗上。他和朋友以此类主题写了许多诗篇,故而被后人称为“墓园派”(The Graveyard School)。(译注)
[8]亚伯拉罕高地(the Heights of Abraham)是位于加拿大魁北克市内的高地。1759年,英军击败法军的战场。从此,英国控制了加拿大。(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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