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的朋友被称为雅各布斯派[1]。“雅各布斯派”(Jacobites)一词来源于“詹姆斯”(James)的拉丁语“Jacobus”。苏格兰北部有许多雅各布斯派人,他们在克拉弗豪斯的领导下起义。克拉弗豪斯就是那个曾经虐待长老会誓约支持者[2]的人。威廉国王的士兵与雅各布斯派士兵在基利克兰基[3]山口进行了一场战斗。当日,雅各布斯派战胜了,但他们的首领战死了。虽然许多苏格兰高地人氏族仍然愤愤不平,但他们没有首领,基本上成不了什么气候。
这种不满情绪和反叛状态大约持续了一两年的时间。后来,威廉决心要结束这一局面。他宣称,如果在1692年1月1日之前,反叛者发誓承认他为国王,承诺在他的统治下安宁平和地生活,那他会宽恕所有的反叛者。那些不发誓者将会受到惩罚。
除了格伦科的麦克唐纳氏族[4]的首领之外,所有的苏格兰高地酋长都发誓了。这位酋长极不情愿拥戴威廉为国王,所以到了规定期限的最后一天,他才痛下决心去发誓。于是,麦克唐纳氏族的酋长从自己氏族所处的孤寂峡谷出发,来到离那儿最近的城镇。他希望在这里找到国王的军官来向他发誓。然而,令他沮丧的是,他发现自己走错了地方,这里没人能够接受他的誓言。
他又动身赶往有人能够接受他的誓言的地方。此时正值深冬,路上行进速度很慢。他抵达那个城镇时,已经比规定时间晚了六天。但是,他的誓言还是被接受了。于是,他就开心、踏实地返回家园。
斯泰尔大人在为威廉和玛丽管理苏格兰,此人痛恨所有的苏格兰高地人。有一个氏族——坎贝尔家族痛恨麦克唐纳氏族。于是,坎贝尔家族和斯泰尔大人决定,因为酋长晚了几天向威廉发誓表示忠诚,他们就有充分的理由杀掉所有的麦克唐纳氏族人。
没有人告诉威廉说麦克唐纳已经发誓了,这让威廉以为麦克唐纳还没有发誓,他的整个氏族都是一帮强盗。于是,威廉就签署了一项命令,要把他们全部灭掉。据说威廉在签署这个命令时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他应该是知道的。格伦科大屠杀[5]是他统治时期最黑暗的污点。
斯泰尔大人接受了国王的命令,但他并没有公开去做这件事。他派坎贝尔带兵在格伦科待了有两个星期,这样麦克唐纳就不会有疑心。这个老酋长热情地接待了这些人,把这些即将背叛并杀害他的人当作贵宾来招待。
在一个阴暗的冬天的早上,凌晨5点钟的时候,坎贝尔氏族的人悄悄溜出来,沿着白雪皑皑的道路,来到几处散落的农舍。几分钟之后,峡谷里传来了枪声和人们的喊叫声。坎贝尔和他的那些人动手了。他们毫无怜悯之情,残忍地杀害了还在睡梦中的人们。虽然麦克唐纳氏族有些人携妻带子在黑暗和白雪之中逃了出来,却在罕无人迹的山脉和峡谷之中饥寒交迫而死去。那些士兵赶尽杀绝,在那空无一人的房子上放火后才离开,还把麦克唐纳人的牛羊马儿都赶走了。太阳升起来了,照在格伦科河谷上,只能看见血迹斑斑的白雪和烧焦的黑漆漆的废墟。几个小时之前,这里还是宁静的家园呢。
有一段时间,英国和法国一直在交战。法国国王痛恨威廉,不承认他是英国国王。一年当中,威廉会有一些时间待在国外,指挥战斗,统治荷兰。他不在英国的时候,就由玛丽来统治。玛丽管理得非常好,她温柔可爱,人民都非常爱戴她。人民爱玛丽更胜过爱威廉,因为威廉比较安静严厉,样子看起来几乎要接近阴郁了。
1694年,玛丽患上了天花,这在当时是特别可怕的疾病。几天之后,她就去世了。威廉深爱着玛丽,玛丽的去世让他深为悲痛。他对一位朋友说:“我曾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现在,我成了世界上最悲伤的人。她没有过错,什么过错都没有。你了解她,不过你不知道她的善良。除了我之外没人知道这一点。”国王很悲伤,全国人民也跟着他悲伤。
玛丽去世后,威廉就一个人统治英国。
后来,法国国王跟威廉言和了,也许是因为他厌倦了打仗,也许是因为他有些厌倦了帮助极为无聊又愚蠢的詹姆斯。根据和约,法国国王答应承认威廉为合法的英国国王,并把他非法占有的土地还回来。这些土地是法国国王从德国和他一直作战的其他几个国家那儿夺取来的。(www.xing528.com)
几年后,詹姆斯去世了。法国国王路易斯十四忘记了他给威廉做出的承诺,宣称詹姆斯的儿子为英国国王,称号为詹姆斯三世。实际上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却让英国极为恼火。一位法国国王称詹姆斯为英国国王,实际上并不能真的把他变成英国国王。但是,由于其他的原因,威廉还想再跟法国交战,而法国国王的这一行为促使英国人决定开战。另外一个原因是西班牙国王去世了,路易斯想让他的亲孙子当西班牙国王。这样,法国和西班牙最后就成为一个王国了。但是,欧洲有些国王则认为,如果允许法国国王这么做,将会非常危险,到那时候,法国国王的势力可能会非常强大,会更想去占领那些本不属于他的土地。因此,威廉和欧洲的其他国王就组成了所谓的“大联盟”(the Grand Alliance)。这场战争史称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6],争端的起因是谁应该成为西班牙王位的继承人。
然而,这场战争还没有宣战,威廉就去世了。威廉身体状况一直不好。即便如此,他还是费力劳神地操劳国事。如今,他的身体极为糟糕。有一天,威廉骑马出行,从马上摔了下来,摔断了锁骨。这伤要是搁在身体强壮的人身上,可能问题还不大,可是威廉本身就不强壮。1702年3月8日,威廉与世长辞。
威廉是个伟大勇敢的人。他为英国做了很多事,但人民却从来不爱戴他。英国人觉得威廉是个荷兰人。相比他的英王国,他更关心荷兰,这一点让英国人很难爱戴他。
【注释】
[1]雅各布斯派(Jacobites)是英王詹姆斯二世退位后的拥戴者或要求他的后裔继承王位者。
[2]长老会誓约支持者(Covenanters)是苏格兰长老会誓约支持者。(译注)
[3]基利克兰基(Killiecrankie)是英国苏格兰格兰扁山脉的山口。(译注)
[4]麦克唐纳氏族(the Macdonalds),又称“唐纳德氏族”(Clan Donald),是苏格兰高地最大也是最古老的氏族之一。早在13世纪,唐纳德氏的领主就在艾雷岛(Isle of Islay)的菲拉格兰湖畔建立了菲拉格兰堡。在整个14世纪和15世纪,麦克唐纳氏族是苏格兰地区最强大的部落,统治了苏格兰西部整个峡谷地区及其周围的小岛,被称为“外岛之王”(Lord of the Isles)。菲拉格兰堡一度是麦克唐纳氏族的军事要塞和常驻地,也曾被氏族领主作为监狱来囚禁犯人。大约在15—16世纪之间,菲拉格兰堡被逐渐废弃,如今只剩下菲拉格兰湖边的一片废墟。(译注)
[5]格伦科大屠杀(the Massacre of Glencoe),1692年1月底2月初,罗伯特·坎贝尔(Robert Campbell)率领120名士兵以收税为名进驻了麦克唐纳氏族聚居的格伦科谷地。麦克唐纳氏族按照高地民族的传统礼仪和通行的待客守则,热情招待了这支部队。2月13日凌晨,一场背叛和杀戮于无声中展开,老麦克唐纳被刺死在自己的床前,坎贝尔的军队烧毁了麦克唐纳氏族在格伦科河谷的村镇和房屋,数百名麦克唐纳族人逃入了格伦科峡谷。一时之间,格伦科谷地成为人间地狱。(译注)
[6]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the War of the Spanish Succession)是1701—1714年英、法、奥地利等国为争夺西班牙王位及其殖民地和海上霸权的战争。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绝嗣,王位空缺。1700年,英国、法国、荷兰和奥地利等国围绕西班牙王位继承问题展开了激烈的斗争。然而这只是表面现象,深层的或最主要的原因则是诸列强借西班牙王位继承问题进行了一场空前规模的领土和殖民地的大掠夺,主要斗争矛头指向的是独霸欧洲的法国。(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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