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弗·克伦威尔一直力量强大,拥有权力,人民推选他的儿子理查担任下一届护国公,这似乎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然而,理查却跟他父亲克伦威尔截然不同,他身上并不具备成为伟大战士或伟大统治者的素质。不久,军队、议会和人民便发现了这一点,随即麻烦就出现了。几个月后,理查放弃了护国公的职位,离开了王宫,来到他在乡下的房子,过着平静的生活。
人民厌倦了被军队统治的生活,厌倦了清教徒过的那种阴郁拘谨的生活。他们满怀遗憾地回忆起查理一世统治的时期,当时人们身着色彩鲜艳明亮的衣服,载歌载舞,尽情玩耍,圣诞节的游戏和村子里的舞会不被视为邪恶的行径。他们渴望这样的日子重新回到英国。他们忘记了查理曾经是多么残忍邪恶,而是记起了他有个儿子,这个儿子现在已经被苏格兰人加冕为王。
蒙克将军[1]一直在克伦威尔手下统治苏格兰。他看到许多苏格兰人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们的国王。他想到要做出一番伟大的事业,便开始向伦敦行进。
议会和军队已经在争吵。蒙克将军穿过英格兰的时候,人们从四面八方蜂拥到他身边,请求他为这个国家再次带来和平和秩序。蒙克将军正有此意,但怎么去做,他还没有想好。不过,他与当时在荷兰的查理之间已经悄悄传递信函和口信了。
最后,蒙克抵达伦敦。有一天,议会正在开会时,蒙克走进议会大厦,对议员们说门口有个信使,带来了查理的信函。
在一片兴奋的气氛中,信使被带了进来,并宣读了信件。信上承诺说,宽恕所有反叛查理一世的人,所有人都有自由按照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崇拜上帝。这似乎又给英国带来了幸福与和平的希望。人们兴高采烈,高声欢呼:“天佑吾王!”共合政体结束了,英国再次拥有了国王。
几天之后,查理在多弗尔登陆,蒙克迎接了他。在人民的欢呼雀跃声中,他们骑马来到伦敦。查理登陆的日子是1660年5月29日,这天是他的生日。人们认为他在这么幸福的一天回来,是一个吉祥的预兆。
那些士兵可不开心。他们总是痛恨国王这一称呼,现在仍然痛恨着。在查理二世满脸喜悦地骑马进入伦敦的时候,军队虽然列队在布莱克希思向他致敬,但士兵们脸色阴沉,心情阴郁,都沉默不语。
十多年来,军队一直是英国最强大的力量。查理如今发现,士兵们不喜欢他,军队对他而言就是一种危险而非保护的力量。于是,他解散了军队,把士兵们遣散回乡。
查理回到自己的国家,非常高兴,此前他穷困潦倒,无家可归,如今他又成为世界上一个伟大的国家的统治者。不过,尽管他遭受了不少困难,但他还是没有学会善良友好地待人。
刚稳妥地坐上王位,查理就把他此前所有的承诺都给忘在了脑后。那些帮忙处死查理一世的人受到了惩罚,有些人被砍了头。原来那些关于宗教的争执又像从前那样激烈起来。这是因为,虽然国王不敢在英格兰公开承认罗马天主教,还假装自己属于英格兰教会,但国王本质上还是罗马天主教徒。新的议会被称为保皇党议会,议会里到处是国王的朋友,他们制定的法律对清教徒和长老派都极为苛刻。
这些法律让苏格兰遭受了不少苦难。查理派了个残忍的人去管理苏格兰,此人名叫劳德戴尔。在一个名叫克拉弗豪斯的人的协助下,劳德戴尔折磨并处死了所有不按照国王命令崇拜上帝的人。(www.xing528.com)
在查理二世执政时期,荷兰和英国之间还进行了另一场战争。荷兰人的船只精良,水手勇敢,首领骁勇。英国人也很勇敢,但却管理不好他们的船只。本来应该用于支付水手工资、供养水手的资金都被国王和他的朋友们糟蹋了。战争还在激烈地进行,有时候这一方占上风,有时候那一方占上风。荷兰人越战越勇。后来,他们沿泰晤士河而上,放火烧毁了英国的很多船只。接下来,有史以来第一次敌人炮火的咆哮声在伦敦响起。人们害怕极了,羞愧极了,也愤怒极了。他们觉得英格兰王国受到了威胁。回想起克伦威尔时代,人们扪心自问,他会不会忍受敌人这样来侮辱自己的国家。不过,危险过去了,和平也来到了。
这场战争正在进行的时候,一种可怕的疾病正在伦敦肆虐。这种病名叫瘟疫,始发于冬天。起初,人们没把它当回事。当时人们不太注意房屋和城市的卫生,所以这种瘟疫在当时极为常见。天气越来越暖和,瘟疫越发严重起来。瘟疫传播得很快,而且人们的病情很严重,只要能从城里跑出去的人就都跑了。
这是一段极为可怕的时光。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商店关门了,教堂里空荡荡的。从前,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如今,大街上死气沉沉,空荡无人,到处都长着野草。
一幢房屋里要是有人得了瘟疫的话,住在里面的所有人都被禁止出门,以防他们把这种可怕的疾病传染给别人。然后,房子的门上会标上大大的红十字,写着“上帝怜悯我们”。
晚上,大街上可怕的沉寂被辘辘驶过的沉重马车声以及驾车人的哀悼声所打破。他们大声喊着:“把死者抬出来!把死者抬出来!”那些死于这种疾病的人没有一片安静的绿色墓地可以安息,死去的人太多了。白天去世的人在晚上用马车拉走,都埋葬在城外一个专门为这些死者挖掘的大墓地里。
有个故事说,一位船夫的妻子得了瘟疫,病得很重。船夫就不能再走近自己的家,只好睡在船上。他一整天都在辛苦地干活,到了晚上,他常常把白天挣的钱放在离家不远的一块石头上。然后,他就走得略远一些,喊他的妻子。听到丈夫的叫声,这位妻子就让孩子出去把石头上的钱以及船夫刚刚买的食物取回来。他们会站在很远的地方说一会儿话,然后船夫就又走了。离开的时候,船夫心里很是悲哀,不知道第二天晚上再过来时,他的妻儿是否还活着。不过,他至少知道他的亲人不会饿死。有许多穷人就饿死了,因为他们的朋友们跑掉了,把他们抛弃了。
导致这场可怕疾病的主要原因是大街上和屋子里非常肮脏,而肮脏又使这种疾病越发严重。在那个时候,谁也没想过要保持街道的清洁。人们把家里的各种垃圾都直接扔在大街上,垃圾就堆在街道上腐烂,污染空气。街道非常狭窄,住房窗户很小,只有很少的空气和光线能进入房间。事实上,当时人们并没有意识到新鲜空气和阳光的重要性。
医生对这种疾病束手无策。庸医给人们提供各种各样的药品,对疾病毫无疗效,但人们却迫不及待地购买。许多人由于恐怖和恐惧而疯癫,甚至每天都有上千人因这种疾病而死去。后来,可怕的夏季过去了。随着冬天的来临和霜冻的出现,这种可怕的疾病逐渐消失不见了。
【注释】
[1]蒙克将军(George Monk,1608—1670)是英国将军。(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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