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恩战死后,两军就没有继续打下去。太阳很快落山了,夏夜很短,两军在各自的对面驻军,静静地等待黎明的到来。
破晓时分,整个平原就开始骚动起来。号角鸣响,锣鼓敲响。英格兰军队向前挺进,看起来好像巨大的浪花在向前滚动。“只有上帝之手才能把我们从如此庞大的军队中解救出来。”苏格兰人说。一位修道院院长沿着队列为他们祝福。他打着赤脚,头上也没戴帽子。苏格兰人跪在那儿祈祷。
“瞧,”爱德华国王喊道,“他们跪下了!他们在祈求怜悯!”
“没错!”国王冲着说话的那位骑士回应说,“他们在祈求怜悯,但他们是在求上天,不是求我们。这些人要么征服,要么战死沙场。”
大战开始了,耗时很长,打得很激烈。苏格兰的马匹驱散了英格兰的弓箭手,英格兰的马匹掉落在罗伯特·布鲁斯下令挖的那些陷阱里。此时,英格兰军队已经混乱不堪。就在这时,在附近一座山的山顶,突然冒出了一群人,似乎是苏格兰军队的援军。
于是,英格兰人四处逃窜。由于恐惧,他们慌不择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往哪儿跑。许多人在横渡福斯河[2]时淹死了,有些人摔落到班纳克的岩石岸边,结果小溪流里堆满了死尸。
把英格兰人吓得要死的那支新出现的军队其实根本不是军队,而是仆人和随营人员[3]。布鲁斯把这些人跟士兵分开,让他们在山后等着。他们只是在那儿观战,没什么事做,就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于是,他们就在杆顶系上衣服作为旗帜,手持棍子,过来参加战斗。他们来得正是时候。英格兰人已经开始觉得这场战斗必输无疑,看到这支新军队就仓皇逃窜。
爱德华不是懦夫,但他也逃了。他先是逃到斯特灵,但是镇长不让他在那儿待。“难道您忘记了,陛下,”他说道,“明天我得把这座城堡交给苏格兰国王。如果您待在这里,就会成为他的阶下囚。”
于是,爱德华继续南逃,身边只剩下几名骑士跟随他。有一个勇敢的人跟着爱德华国王骑马行进,走到他认为国王已经安全的地方,便勒紧马缰停了下来。“再见了,国王陛下,”他说道,“我不想再逃下去了。”说完,他策马转身,直面敌人。
国王继续向前逃窜,他需要逃得再快一些,因为敌人已经知道国王离开战场了,就对他紧追不舍,一直追到丹巴[4],此地目前仍在英格兰人手中。在丹巴,爱德华乘坐一艘小渔船逃到了贝里克[5],这样就抵达了英格兰,到了安全之地。
许多高贵的英格兰人死在了战场上,许多人受伤,还有许多人被俘,成为阶下囚。那么多战利品落入苏格兰人手中,那么多金钱交给苏格兰人作为战俘的赎金,据说苏格兰一夜之间富得流油。苏格兰不仅一夜之间暴富,还在一夜之间获得了自由。事实上,即便班纳克本战役没有结束这场战争,它也表明了热爱祖国的苏格兰人所能成就的事业。在以后的黑暗岁月里,他们永远不会再绝望。(www.xing528.com)
班纳克本战役是在苏格兰大地上进行的最伟大的战争。之所以伟大,并不是因为有那么多高贵的人战死在沙场,而是因为它使苏格兰人一举获得了自由。
爱德华回到了英格兰,精神沮丧,满怀愤懑。他的余生过得阴郁无望,痛苦不堪。他把国家治理得那么糟糕,最后贵族们把他从王位上赶了下来,加冕了他的小儿子为王,他的名字也叫爱德华。
爱德华二世如今已不再是国王,像囚犯一样从一个城堡被送往另一个城堡。没人爱戴他,也没人关心他。对这位可怜的落难国王,监狱里每个新看守都比上一任看守恶劣得多。有一天晚上,囚禁他的城堡里响起了可怕的尖叫声。第二天早上人们发现爱德华二世死了。他是被人谋杀的。
【注释】
[1]班纳克本战役(the Battle of Bannockburn)发生在1314年6月24日,是第一次苏格兰独立战争中重要的战役,以苏格兰取胜而结束。班纳克本战役也是苏格兰历史上的标志性事件。班纳克本是英国苏格兰中部城镇。(译注)
[2]福斯河(the river Forth)是英国苏格兰东南部河流,往东流入福斯湾。(译注)
[3]随营人员(camp-follower)尤指随军小商贩、随军谋生者、服杂役的平民和营妓。(译注)
[4]丹巴(Dunbar),英国旧郡,现属斯特拉斯克莱德区。(译注)
[5]贝里克(Berwick)是英国苏格兰东南部旧郡。(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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