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悔者”爱德华去世后,人民推选哈罗德·戈德温为王,但哈罗德并非真正的王位继承人。真正的继承人是埃德加·艾瑟林,他是“铁甲王”埃德蒙的孙子,爱德华的侄孙子。“铁甲王”埃德蒙就是那位勇敢地与丹麦的克努特对战的国王。他统治的时间极为短暂,并且麻烦不断。
埃德加·艾瑟林这时尚且年幼。在人们看来,艾瑟林一直生活在一个叫匈牙利的遥远国度,似乎还算不上是英格兰孩子。克努特把埃德加·艾瑟林的父亲流放到匈牙利,他在叔爷爷爱德华去世之前的几个月才回到英格兰。他听不懂英格兰的语言,也不知晓英格兰的生活方式。因此,几乎所有的人都把他视为外乡人。英格兰人非常讨厌外乡人和外国人,爱德华的宫廷里满是这样的人。于是,人们就说:“我们还是要一位真正的英格兰人,一个智勇双全的人统治我们吧。”
大家都知道哈罗德很勇敢,他多次率兵在战场上作战杀敌。大家都知道哈罗德非常明智。爱德华晚年的时候,一直生病,身体非常虚弱,就让哈罗德代他统治这个国家。最重要的是,大家都知道哈罗德对爱德华的朋友也就是那些诺曼贵族深恶痛绝。他们肯定哈罗德会把这些人驱逐出境的。然而,大家并不知道哈罗德痛恨诺曼人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大家不知道他已经答应把英格兰的王冠给予最强大的诺曼人——诺曼底公爵威廉。
就这样,“忏悔者”爱德华葬礼之后的第二天,人们又聚在威斯敏斯特的崭新教堂附近。这一次,他们是来看新国王加冕的。教堂里面满是英格兰的贵族和伟大人物。教堂外面,普通人和那些进不去教堂的人都在不耐烦地等着,想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1月初的天气奇冷。人们似乎并不太介意天气的严寒,都迫切想在新国王走过去时看看他。北风在呼呼地刮着,天空碧蓝,冬天明艳的阳光照在他们颜色鲜艳的节日盛装上,女人身上佩戴的金饰品以及士兵的头盔和盾牌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前一天,大街上还满是面色凝重的哀悼人群,在为死去的国王而哀悼。今天,哀悼气氛已经全然不见,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喜气洋洋,令人开心快乐,人们脸上闪烁着希望。人群中只看到有几个怒目而视的诺曼人,但撒克逊人对他们的言辞和神情中带着愤恨,于是他们很快就偷偷溜走了。
教堂里面肃穆安静。约克大主教真挚地向上帝做了祈祷,然后手捧王冠,面向人群。哈罗德谦卑地跪在祭坛的台阶边。大教堂里从这头到那头寂静无声。接下来,在一片沉寂之中,老主教的声音在教堂里回荡,听起来清晰明白:“你们愿意推选威塞克斯伯爵、戈德温之子哈罗德为王吗?”
人们雷鸣般的声音犹如海浪砸在海滩上一样:“我们愿意!我们愿意!”
大教堂的过道里一遍又一遍地响起这些声音,回声在圆拱形屋顶上回荡,似乎整个英格兰都在回应。教堂外面,人们接着欢呼起来:“哈罗德,戈德温之子,哈罗德,戈德温之子。英格兰人哈罗德做我们的国王。”
接下来是一片沉寂,哈罗德把手放在大主教的手上,承诺敬畏上帝,明智地统治英格兰,遵守英格兰的法律。
接着,大主教说了神圣的话语,给他膏油,然后把英格兰的王冠戴在他头上,把权杖放在他的手里。
哈罗德站起身来。如今,他不再是威塞克斯伯爵,而是英格兰国王了。他转向人民,看起来非常英勇,英俊潇洒,颇具君王的气势。这时,人群中传出爱戴和感恩的呼喊声。大教堂的拱廊里再次响起人们的欢呼声。英格兰的贵族们和勇士们一个接一个从国王面前走过。他们在国王面前跪下,承诺要忠诚于他,听从他的话,为他而战,一如他向人民承诺会尽力做一位好国王,把国家统治好。
肃穆的加冕仪式结束了。哈罗德穿过长长的过道,身后跟的是身穿华丽长袍的大主教和主教们,还有戴着闪亮盔甲的贵族和骑士。他们从昏暗的教堂里走出来,来到外面的空地上。人们正站在阳光下,等着国王的出现。哈罗德出来了。他头戴王冠,身着黄袍,手里拿着权杖。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永远的哈罗德!哈罗德国王!”人们大声喊叫着。
哈罗德就这样被加冕为王。整个英格兰欢天喜地,处于一片祥和的氛围之中。
然而,这种祥和与欢喜状态并没有持续很久。哈罗德加冕后,待在英格兰的为数不多的诺曼人就逃往诺曼底。他们去了鲁昂,这是诺曼底的一个城镇,威廉公爵在此居住。
如今,如果要是想见国王或者君王,可不是件易事,门口有士兵和仆人把守着。从前,这种事儿要容易得多。就这样,从英格兰逃出来的诺曼人中有一位去见威廉公爵,他有极棒的消息要告诉公爵。这位从英格兰来的信使抵达时,威廉公爵外出打猎了。信徒迫不及待要把消息告诉公爵,所以他等不及公爵回来,就去了公爵打猎的地方。找了好久,才看到威廉正骑马朝他奔来。公爵周围是他的贵族和贵夫人。他手腕上立着一头猎鹰,手里拿着一把弓箭。公爵看起来神采飞扬,强悍有力。有一会儿,信使几乎不敢把带来的消息告诉他。“陛下,”他说着跪了下来,“英格兰国王爱德华死了。”
威廉公爵的双眸闪出喜悦的光芒。
“啊哈!”他惊叹道。
“哈罗德,就是戈德温之子,加冕为王了。”这人接着说。(www.xing528.com)
听到这话,威廉公爵的眼睛好像要喷出火来,弓箭从他手里掉落下来,他脸涨得通红,脸色因愤怒而变得灰暗。
“那条撒克逊狗,不守诺言的浑蛋!”威廉公爵咆哮起来,他的声音让周围的人颤抖。然后,他就沉默不语了。四周的人也不敢说话,在公爵可怕的愤怒面前恐惧地瑟瑟发抖。
有好长一段时间,威廉只是坐在那儿,满脸愤怒,沉默不语。他那奢华的大氅从肩膀上滑落下来,他一会儿抓住,一会儿又松开。然后,还是一句话不说,他转身策马向府邸方向疾驶而去。他似乎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见,一下子扑到卧榻上,大氅捂住脸,陷入了愤怒的沉思之中。
朝臣们站在四周,悄声耳语,吓得要命。最后,有位大胆的朝臣走近威廉公爵,把手放在他的肩上,“振作起来,公爵,”他说道,“趁着老百姓还没听说他对您的羞辱,派个信使到哈罗德·戈德温那儿去。”
“哼,我是得这样。”威廉凶巴巴地说道。然后,他把那个信使叫了过来。
那人进来了,满怀恐惧,浑身发抖。威廉公爵只是脸色阴沉地看着他。“去吧,”他稍稍停顿了一下说道,“回到英格兰,对哈罗德·戈德温(他不会叫他哈罗德国王的)说,我威廉公爵要英格兰的王冠和王位。告诉他如果他不愿意和平地交出,我就用武力强取了。”
于是,信使回到了英格兰。哈罗德正襟危坐,周围是他的朝臣和贵族。哈罗德静静地听完信使的话,然后声音清晰平静地说道:“回去告诉你的主人,英格兰的王冠和王位不是我可以随意给予或拿来的。回去告诉他,英格兰人民出于信任把王冠和王位交予了我。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竭尽全力保护它们,守护它们。让诺曼底的威廉留心吧!”
信使返回鲁昂,把这个口信带给了威廉。听到这话,威廉的愤怒变得异常可怕。起初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脑子似乎也不转了。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把他的所有朝臣都叫到一起,要他们跟他一起跨洋越海,帮助他打败哈罗德,立他为英格兰国王。
然而,他的朝臣和贵族都拒绝了。“这样做太危险了,”他们说,“这些英格兰人是伟大勇敢的民族。他们会杀死我们所有人的。我们不去。”
虽然威廉统治着这些人,但他不能强迫他们跟他一起越洋过海,而只能要求他们去。听到他们拒绝了自己的要求,威廉非常生气。于是他宣布解散会议,让所有贵族都走了。然后,他又把他们一个一个单独叫来,试图挨个儿说服他们跟他一起越洋到英格兰去。
然而,他的游说徒劳无功。他们一个一个都拒绝了。“这对你来说很好啊,”他们说道,“如果你赢了,你就会得到英格兰王冠。但是,对于我们而言,即使没有死在战场上的话,回来也要比从前穷困呢。我们不会去的。”
威廉公爵接着说道:“如果你们愿意跟我去,我会奖赏你们美丽的土地,坚固的城堡,还有大堆大堆的钱财。英格兰是个富有的国家。我要是征服了那里的人民,我就收走他们的土地,抢走他们的钱财,把这些都统统送给你们。”
听到这话,所有的贵族都说:“我们去。”
之后,贵族们就回到家里,把士兵们召集在一起,准备盔甲兵器奔赴战场。但是,威廉并不满意这些诺曼贵族带来的士兵。他派信使到法国各地游说,谁来为他而战,就给他土地和金钱作为奖赏。
好多人都来了。他们从四面八方拥入威廉的府邸。一想到拥有英格兰那绿莹莹的田地和宽阔无垠的森林,他们的心头便兴奋不已。
然而,威廉却没有那么多船只来运载如此之多的兵力越洋过海。于是,他就购买船只,还让人们建造船只。有时候他为之买单,有时候则许诺给他们英格兰的土地。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组建如此棒的军队和建造如此厉害的舰队,以前可从来没有过。
威廉是位伟大的领导者。他凶猛强壮,而且心志坚定。威廉执意要当英格兰国王,在他看来,英格兰国王非他莫属。就这样,他日日夜夜地盘算着,计划着,实施着,用各种方式说服和强迫人们去帮他实现这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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