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歌传承：老一代乡民的通安山歌

通安山歌，是流传于太湖之畔通安地区的吴歌之一。吴歌，被吴地百姓俗称为“山歌”，是流行于吴语地区的民歌。起源于劳动的吴歌，与苏南水乡稻作文化和舟楫文化密不可分。它是吴地劳动人民的口头文学创作，主要依靠在民间口头相传，世代相袭，歌词带有浓厚的吴地方言色彩，具有吴侬软语的特点。

通安山歌从明清时期就开始流传在东太湖之畔的金墅、通安、阳山和树山一带，至今已有四五百年历史。通安山歌也被叫作“田歌”，由历代当地百姓在种田、捕鱼、恋爱等劳动生活中创作积累而成，并经过长时期的流传发展，内容丰富，形式活泼，积极向上，成为表达情感的方式之一，为广大乡民们所喜爱。

通安山歌经过一代代通安乡民的口口相传，形成了鲜明的地方色彩。通安山歌作为吴歌之一，有独歌、两人对唱和多人合唱。形式有长短歌之分。短山歌大致有四句、八句或十六句，长山歌一般不超过百句，大多以抒情与叙事为主。歌词通俗、音律优美，而且有较强的娱乐性。通安人唱山歌，是过去乡民们一天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

在通安地区，老一代的乡民们大都会唱上几首山歌，并且能唱能咏，会脱口而出不少曾经流传已久且喜闻乐见的通安山歌。如金墅村现年76岁的夏福良、72 岁的钱凤根都是当年的山歌好手。而现在的年轻人会唱的很少，已经流传了五六百年的通安山歌面临失传。

通安山歌在内容上分为地方风情歌、私情歌、劳作歌、莲华寺典故歌、苦歌、戏文山歌等，其中有一些代表性的山歌家喻户晓。如夏福良老人唱的山歌中，有三首是分别唱阳山头、树山头和大石山的，但寓意却各有不同。如《阳山头》，刻画了过去长工们对地主东家吝啬与刻薄的不满，宣泄了内心的不平：“阳山头上一把刀，切起肉来薄嚣嚣。大风吹到山弯里，小风吹到北津桥。”又如《树山头》，是一首村姑们的思春之歌：“树山头上一棵松，松树头上有十七八只白头翁。雌格多来雄格少，只只要想去嫁老公。”而《大石山》，则是宣扬子女要有孝道：“大石山浪有只庙，庙里菩萨塑得真灵巧。烧香拜佛多磕头，问问倷心里对爷娘好弗好？”

通安山歌中有许多是唱莲华寺典故的，夏福良老人唱的这首长歌就是其中有代表性的一首，其歌词云：“太湖边上金墅镇，方圆百里有名声。当年镇上发号令，影响光福到望亭。一条街用金砖铺，石桥边嵌雪花银。金子街，银子街，时代相传到如今。今朝专讲莲花（华）寺，为啥造在太湖边。唐代有位刘文龙，本是金市西街人。代皇征战十八年，奉旨回家去省亲。巧遇妻子改嫁日，怒发冲冠恶胆生。一双儿女亲手埋，再追夫人命归阴。时候懊悔常顿足，舍宅为寺愿度僧。消息传到京城去，圣上顿生怜惜情。下旨敕造莲华寺，再赏良田数千顷。当时江南众寺院，唯有莲花最精神……”

《十二月花名歌》是代表性的吴歌之一，分别唱出了各地的风情。通安山歌中的《十二月花名歌》，也唱出了通安的地方风情和土产特点。其中的一首五月歌，点明了最好的关席出在金墅镇的塘基廊：“五月里来是石榴，名班好戏出苏州。浒关席行名气旺，出席倒在塘基廊。”(www.xing528.com)

私情歌也是通安山歌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如《淴浴山歌》云：“日落西边阳山廊，阿妹拎水烧淴浴汤。淴浴烧得温吞吞，阿妹拿衣衫等情郎。阿哥哎，早来一脚伲头汤淴，晚来一脚只好淴二汤。”另有句云：“锅灶头淴浴唱歌屋外飘，屋外头人听得双脚跳，倷温水里淴浴我西风里添柴烧……”还有一首《嫂捉奸》山歌这样唱道：“东南风吹起打斜来，小姑娘的房门半扇开。但见踏板头上有双男人鞋，今夜必定有郎来……”

还有一些通安山歌唱出了世态炎凉。钱凤根老人唱的这首《黄瓜棚来着地生》就把这人情冷薄刻画得淋漓尽致：“黄瓜棚来着地生，娘舅碰着亲外甥。娘舅叫我台上坐，舅母叫我灶前蹲。舅母盛碗饭冷冰冰，抽双筷子水淋淋……”

通安山歌中，还有不少如禽鸟、作物等为题材的。如有唱野鸡的四句山歌：“野鸡飞来青草绊，野鸭飞来过太湖。燕子飞来像爽刀，高天子飞来节节高。”（绊，吴语土话，“藏”的意思。“爽刀”，是指在河底割麻皮水草的刀具。）还有一首山歌云：“一粒芝麻抛到天，肚皮里山歌好唱两三年。燕子衔泥筑段西湖坝，烂草绳协推南阳山。”（协，吴语土话，有牵、拉之意。）

《山歌不唱口难开》（或《山歌不唱忘记多》），是吴歌中几乎家喻户晓的代表作。通安山歌中的《山歌不唱口难开》或《山歌不唱忘记多》，也有很多版本。钱凤根老人唱的这首《山歌不唱口难开》，可能是它的最初版本：“山歌不唱口难开，樱桃好吃树难采。白米饭好吃田难种，鲜鱼汤好喝网张来。”

《山歌不唱忘记多》许多都是私情歌，如：“山歌不唱忘记多，撸撸括括还有半升箩。快刀不磨生铜锈，私情路不走断头多……”这样的私情歌，经常用不同内容来填词，如：“山歌不唱忘记多，撸撸括括还有半升箩。今朝不唱东来不唱西，单唱小姐嫁郎歌。”

挖掘保护和传承弘扬通安山歌这一特色文化，是开发通安文化旅游的一个宝贵资源。人们可以从通安山歌中看到在太湖之畔通安这块热土上生活过的人们所持有的审美情趣、思维方式、生活态度和道德情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