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7世纪西欧人眼中的俄罗斯：东正教信仰揭秘

阿尔贝图斯·坎蓬西斯对俄罗斯的宗教信仰做了大量介绍，他希望说服教皇进行教派合并的事务。他指出，俄罗斯的大部分居民信仰基督教，他们与西欧人分属不同教派，双方只是在一些教义和教条上存在分歧。他笔下的俄罗斯东正教徒非常虔诚。他认为，劝导东正教与天主教合并是有基础和存在可能性的。他写道：

莫斯科维亚治下的大多数民族都信奉唯一的真神——基督救世主，但他们拒绝与罗马天主教会进行统一。他们与我们在一些教义、信条上有分歧，但这些对神职人员来说并不是很重要，按照圣徒们的话说，比起用残忍的手段消除它们，或是把这些未被我们认可的教义和信条归为原罪，这些都还是可以忍受的。在其他所有方面，他们似乎比我们更好地遵循了福音书的教导。在他们那里，欺骗别人被认为是可怕和下流的行为；通奸、使用暴力行为和公开淫乱的现象很少见；异端行为基本没有；背叛誓言和亵渎神灵的行为也完全没有听说过。总的来说，他们处处都很尊崇上帝和他们的圣徒们，只要见到了十字架，便会俯首在地行礼。^[159]

波塞维诺当年出访俄罗斯是为教派合并一事，虽未能完成使命，但他在著作中记录了大量俄罗斯宗教的情况，为罗马天主教会提供了不少珍贵的信息。如他对俄罗斯的教区，当时最高宗教首领的选任等做了介绍。他写道：

莫斯科沙皇管理的疆域广阔，边界向北方和东方延伸。但他的国家只有 11 个主教区，莫斯科主教区是都主教的驻节地，地位最高。大罗斯托夫和大诺夫哥罗德驻有大主教。其他设有主教区的城市有梁赞、科洛姆纳、苏兹达尔、斯摩棱斯克等。从前，莫斯科都主教是由君士坦丁堡牧首任命。但如今已不是这样了。

现在莫斯科都主教由本国统治者选出，再由两到三名主教授其圣职。据说，都主教每年的收入约合 13 000 金币。主教的收入也非常多。莫斯科大公有时甚至还要向他们借钱。但他们不得做任何大公禁止的事情。尽管已不承认君士坦丁堡的都主教任命权，但莫斯科方面每年仍然要向牧首支付 500 金币。^[160]

波塞维诺揭示了俄罗斯教会与君士坦丁堡教会的关系。为使神圣罗马帝国出兵抗击奥斯曼土耳其人，在 1439 年的佛罗伦萨宗教会议上，拜占庭教会的代表与罗马教会合并，并承认罗马教皇的权威。在俄罗斯人看来，拜占庭方面的决定是叛教行为。1448 年选举都主教时，俄罗斯教会否定了君士坦丁堡牧首在东正教世界中的权威地位。此后，拜占庭灭亡，两个教会逐渐走向决裂，俄罗斯东正教会对莫斯科君主的依赖变得越来越强。^[161](www.xing528.com)

奥勒阿里乌斯认为俄罗斯人是基督徒，其信仰包含了基督教最基本、必要的要素。^[162]他介绍了俄罗斯接受基督教的历史：

在他们的编年史中记载，基督教的信仰早在使徒时代就传入了俄罗斯。有个大概是叫安德烈的希腊使徒沿着鲍里斯非 河 （ Борисфен ） 或 是 第 聂 伯 河 上 溯 ， 横 渡 拉 多 加 湖（Ладожское озеро）后来到了诺夫哥罗德，在那里布道并传播福音，确立了正统的仪式，还修建了教堂和修道院。在此后的许多年里，鞑靼人和多神教信徒在兵荒马乱中随入侵的军队来到了俄罗斯，基督教受到压制并衰落了。多神教和偶像崇拜主宰了俄罗斯大地，直到弗拉基米尔大公统治时期。他原本是多神教信徒，当用武力征服了俄罗斯和萨尔马特地区后，为了获得基督教国家的尊重，与他们建立友好关系，便开始向外派出使团。因为基督教世界愿意与俄罗斯发展友好关系，弗拉基米尔大公便也乐意满足对方的要求，于是对方便有意引导他皈依基督教。此后，弗拉基米尔大公便派使者到各个基督教国家，希望能接受正统的信仰。因为他最喜欢希腊教派，且该教派曾经传入过俄罗斯，还在一些地方留有信仰遗存，所以他便决定皈依希腊教派。^[163]

以上叙述中，有关弗拉基米尔大公皈依基督教的部分基本符合俄罗斯最早的编年体史书《往年纪事》（Повесть временных лет）的记载，该事件被称为“罗斯受洗（Крещение Руси）”。另外，基督教传入俄罗斯的时间确实要早于罗斯受洗（988 年），弗拉基米尔大公的祖母奥莉加（Ольга）便是基督徒，但基督教是不是早在使徒时代便传到俄罗斯北方地区，该说法目前尚无考古证据支持，况且那时候东斯拉夫人也还未来到东欧平原上定居。

在科林斯的手稿《在一封给伦敦朋友的书信中讲述当前的俄罗斯——由一位沙皇宫廷中的绅士执笔》中，也有一些关于俄罗斯宗教的描述。如他也对俄罗斯皈依基督教的时间和原因做了介绍。他写道：“这个国家在 600 多年前接受了基督教信仰。当时一位神父称，他可通过祈祷治好大公的疾病，而大公及其臣民应该接受洗礼，皈依基督教。后来，他们采用了希腊人的《公祷文》，将其翻译成了斯拉夫语……”^[164]科林斯对罗斯受洗的记载与《往年纪事》中的内容有出入，但这些内容在当时增加了俄罗斯东正教对西欧人的神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