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7年至公元41年）
精彩看点
卡利古拉即位——卡利古拉的恶行与残暴——巴亚大桥 ——远征日耳曼——卡利古拉恣意妄为——卡利古拉之死
提比略死亡的消息传来，普天同乐。对日耳曼尼库斯的怀念、对其家族不幸命运的同情，让人们很看好日耳曼尼库斯的儿子卡利古拉，满怀希望能在他的统治下过上幸福生活。卡利古拉身着孝服，护送提比略的遗体从米塞卢姆运往罗马。一路上，人们欢呼雀跃，夹道欢迎，同时架起祭台，宰杀牲畜，用亲切的绰号“小靴子”来称呼他。
卡利古拉到达罗马后，来到元老院，打开并宣读了提比略留下的遗嘱。遗嘱将卡利古拉和小德鲁苏斯的儿子小提比略共同立为继承人，但元老院以立遗嘱之人精神恍惚为由将遗嘱弃之不用，授予卡利古拉皇位的唯一继承权。这一做法完全得到人们的认可。据统计，为了庆祝卡利古拉即位，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人们宰杀了十万牲畜用于献祭。作为回报，卡利古拉慷慨地向元老院保证，自己将与元老们共享权力，做所有能让他们高兴的事，并称他们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之后，他赦免了所有因叛国罪而入狱的人，销毁了——或者更确切地说，假装销毁了——提比略留下的所有罪证，并告诉人们他这样做的原因，即使因母亲和哥哥[1]之死而心怀怨恨，他也不会利用权力报仇雪恨。
卡利古拉参加了提比略的葬礼。致完悼词后，他便立刻登船启航。尽管天气恶劣，但卡利古拉还是去了潘达达里亚和潘提亚岛，亲手将母亲大阿格里皮娜和哥哥尼禄·恺撒、德鲁苏斯·恺撒的骨灰带回罗马，存放于奥古斯都陵。卡利古拉每年都会举办法事纪念他们，并以父亲日耳曼尼库斯的名字命名九月。他通过一项法令，把利维娅曾拥有的一切荣誉授予他的祖母小安东尼娅。他任命当时还属于骑士阶层的叔叔克劳狄与他一同担任执政官。在小提比略穿上象征成人的托加袍这天，卡利古拉收养了他，并授予他“青年王子”的称号。卡利古拉还规定在人们起誓或其他任何庄重的场合，不仅要提到他的名字，也要提到他妹妹[2]的名字。
卡利古拉把为提比略纵欲服务的一群佞臣驱逐出罗马，不知发了多大的慈悲才忍住没有将他们投入台伯河溺死。他同意公开克莱穆提乌斯·科尔都斯和其他人的作品。他还给人们安排了大量表演，并将提比略和利维娅留下的财产分发给了公民和士兵。
卡利古拉执政的头几个月就这样过去了。接着，他得了重病。这场病似乎让他有些精神错乱，使他之后的举止更像是疯子。卡利古拉逐渐成为一个毫无理智却拥有无限权力的恶魔。然而，人们似乎没有理由指望卡利古拉有可能是一个好皇帝，因为他早已染上了各种恶习。据说，卡利古拉还是一个男孩时，就与妹妹德鲁茜拉乱伦。他的妻子——锡拉努斯之女——尤尼亚·克劳狄拉去世后，他与马克罗的妻子恩尼娅通奸，并承诺即位后就与恩尼娅结婚。卡利古拉对自己的行为有近于完美的掩饰，对提比略表现得毕恭毕敬，所以就有了帕西努斯那句名言：“没有比卡利古拉更好的奴仆，也没有比卡利古拉更糟糕的主人。”然而，精明的提比略看穿了卡利古拉的本性。一天，卡利古拉当着提比略的面嘲笑苏拉。提比略说，他宁愿有苏拉身上的一切缺点，也不愿有卡利古拉身上的任何优点。提比略还说，卡利古拉活着是为了毁灭自己和他人。卡利古拉是提比略替罗马人民养的一条毒蛇，是毁灭大地的“法厄同”[3]。
卡利古拉恢复健康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处死小提比略，借口是小提比略诅咒自己不要康复。他逼迫岳父锡拉努斯自杀，理由是锡拉努斯没有随他出海，锡拉努斯希望自己在海上发生不幸从而乘机篡位，而事实上锡拉努斯只是不喜欢大海而已。一名骑士发誓称只要卡利古拉能够康复，他就愿意作为角斗士参与决斗，另有一位骑士发誓愿意为卡利古拉的健康而牺牲生命。然而，在卡利古拉恢复健康后，他并没有像大家期待的那样奖励这两名骑士，而是迫使他们履行誓言。
卡利古拉统治的前九个月就这样过去了。公元38年伊始，他决定下令公开国家的收支账目，这是奥古斯都之前一贯的做法，但这种做法在提比略统治时期已经中断了。卡利古拉还修改了骑士阶层的准入要求，罢免不合格的骑士，按照出身和财产引入一批新的骑士。卡利古拉恢复了公民的选举权，并取消了百分之一的消费税。然而，据说，这两种措施都受到“有识之士”的谴责。他们认为，不管是把权力交给不知道如何行使权力的人，还是无故减少国家的正常收入，都是无益的。
卡利古拉生性残忍，喜欢在露天竞技场观看屠杀。有一次，因缺少与野兽对决的死囚，他便下令抓来一些观众掷给野兽。为了防止他们大喊和辱骂，卡利古拉提前割掉了他们的舌头。卡利古拉逼迫马克罗和他的妻子恩尼娅自杀。卡利古拉拿出之前假装烧掉的指控他父母和兄弟的文件，处死了那些指控者。事实上，卡利古拉的目的是想占有这些指控者的财产，因为提比略积攒的大量财产已被他挥霍殆尽了。
卡利古拉从卢修斯·卡修斯手中夺走了妹妹德鲁茜拉，重新开始了乱伦的勾当。然后，他又将德鲁茜拉嫁给了马库斯·莱皮杜斯——一个实施恶行的帮凶。然而，就在这一年，德鲁茜拉死了，卡利古拉无比痛苦，为她举行了盛大的葬礼，并颁布了《紧急状态法》——凡是与家人或亲戚大笑、洗澡或共进晚餐的都将被判处死罪。卡利古拉还将授予利维娅的所有荣誉都授予了德鲁茜拉，并把德鲁茜拉的雕像放置在元老院和广场上。他下令为德鲁茜拉建造一座神殿，委派专门的祭司。妇女作证时，必须以德鲁茜拉神起誓；庆祝“诸神之母”的盛大节日必须在德鲁茜拉生日那天进行。德鲁茜拉还以“诸神之神”的名义，在帝国所有城市获得了神圣的荣誉。一个叫利维乌斯·格米尼乌斯的元老称自己看到德鲁茜拉和诸神的灵魂飞升上天，并发誓说如果说谎，就让自己和孩子不得好死。他因此获得了丰厚奖赏。对于德鲁茜拉的离去，卡利古拉悲痛欲绝。他在夜里逃离罗马，一直到达西西里岛东部的锡拉库萨。再次回到罗马时，卡利古拉的头发和胡子都变得很长了。此后，他再向公民和士兵讲话时，总是以德鲁茜拉神的名义起誓。卡利古拉和他的姐妹依旧过着乱伦的生活。就餐时，他的姐妹常常轮流躺在餐厅两侧，而他的妻子则躺在餐厅主位。他常常把她们有偿提供给自己好色的大臣，以供他们淫乐。
卡利古拉即位后的第一任妻子是利维娅·奥瑞斯提拉。之前，她被许配给了卡尔普尼乌斯·皮索。受邀参加两人的婚宴时，卡利古拉对利维娅·奥瑞斯提拉一见钟情。于是，他对卡尔普尼乌斯·皮索说：“不要动我的妻子。”然后，卡利古拉就把她带走了。第二天，卡利古拉下令称“他早已按照罗慕路斯和奥古斯都的方式赏赐过卡尔普尼乌斯·皮索一个妻子了”。然而，没过几天，他就休掉了利维娅·奥瑞斯提拉，但仍将她囚于宫中。两年后，卡利古拉得知利维娅·奥瑞斯提拉和卡尔普尼乌斯·皮索联系密切，就将她流放了。后来，他又听到人们赞扬罗利娅·保莉娜——按辈分他应叫这位女士祖母——美若天仙，卡利古拉便把她从外省召回，强迫她与自己的丈夫莫密乌斯·雷古勒斯离婚，然后娶她为妻。要知道，莫密乌斯·雷古勒斯当时正是该行省的军事指挥官。
公元39年，在即位的第三年，卡利古拉一如既往地残酷暴虐和恣意妄为。一天，卡利古拉突发奇想：打算从巴亚到波佐利三英里半的海上架起一座桥。他调集了大量船舶，从而导致无船从外面运进粮食。意大利粮食严重短缺。这些还远远不够，建桥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先固定两条索道，中间铺设木板，形成一条类似于亚壁古道的桥面，每隔一定距离设置休息喝茶的地方，并铺设输送淡水的管道。据说，在桥修好后，卡利古拉身穿亚历山大大帝护胸甲，身披紫色丝绸军用斗篷，一手持饰有黄金珠宝的利剑，一手拿盾牌，头戴橡树王冠，向海神尼普顿和其他神灵献祭——尤其是向忌妒之神献祭，以免受其影响。卡利古拉骑着高头大马从巴亚进入大桥，紧随其后的是步兵方阵和骑兵方阵。队列很快就穿过大桥，进入波佐利，如同这里是被征服之地。卡利古拉假想波佐利就是战场，战争结束后在此休整军队。第二天，他带着凯旋之师穿桥而过。卡利古拉乘坐一辆双马战车，马是从竞技场里挑选出来的最出色的马。一队队人马在假扮的征服者面前穿行而过。战利品和俘虏在队伍的最前面。俘虏中有一个叫大流士的安息人，是当时在罗马的帕提亚人质之一。卡利古拉的朋友坐着战车走在中间，军队在最后压阵。光荣的胜利者卡利古拉登上了设在桥中央的高台，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演讲，高度赞扬了勇敢的士兵。之后，他在桥上大摆宴席，好像这座桥是一座小岛。参加宴席的人乘坐各种各样的船围于四周。盛宴和狂欢通宵达旦。桥上和船上灯火通明，环绕海湾的山丘也被照亮。这里整个看起来像一座巨大的剧院，黑夜似乎成了白昼，大海似乎成了陆地。所有这一切效果都是为了满足卡利古拉这个怪物的欲望，但他仍然禁不住放纵自己与生俱来的凶残：当卡利古拉沉迷于酒池肉林而变得情绪高涨时，他把在桥上服侍的几个人扔进了海里，然后跳上了一艘乌鸦船[4]，来回巡行，击沉大桥四周满载狂欢者的船，致使一些人落入水中。由于当时风平浪静，大部分人虽然酩酊大醉，但侥幸死里逃生。
卡利古拉为什么要在海上建造一座大桥？人们为这一疯狂举动找出各种各样的原因。一些人认为可能是卡利古拉想要超越波斯王薛西斯。另外一些人说，卡利古拉想震慑日耳曼人和不列颠人，因为他一直想入侵日耳曼和不列颠。苏埃托尼乌斯认为，卡利古拉小时候曾听提比略说过，他在与大臣磋商继承人时，占星家特拉塞尔乌斯对提比略说：“卡利古拉能够当上皇帝的可能性比他骑马渡过巴亚海湾的可能性还小。”所以卡利古拉建桥的真正原因是想证明特拉塞尔乌斯的预言是错误的。
不管卡利古拉建桥的原因是什么，罗马贵族的利益遭到损害是不争的事实。为了弥补建桥花费的巨额费用，贵族的财产被没收。在将罗马和意大利的财富基本耗尽后，暴君卡利古拉决定以同样的方式掠夺富裕的高卢行省，接下来再掠夺西班牙行省。卡利古拉以征服日耳曼人为借口，很快集结了一支军队，向高卢进军。有时，行军速度很快，禁卫军不得不把军旗放在马车上，极大削减了皇家威风；有时卡利古拉乘坐銮舆，命令人们洒水清扫他要途经的道路。车辚辚，马萧萧，卡利古拉的出行总是伴着一大批女人、角斗士、舞者、赛马和各种各样的奢侈用品。到达军营后，卡利古拉装腔作势，摆出一副威严的统帅模样，公开羞辱并撤除了一些督军的职务，理由是他们率领的辅助部队行军速度太慢。接着，卡利古拉开始霸占军官和士兵的财物。一些士兵在退伍前被卡利古拉遣散，而其余士兵的退伍金则被削减至六千赛斯特斯。
一位不列颠王子被父亲奇诺贝里努斯放逐后，臣服卡利古拉。卡利古拉向罗马元老院写信，言辞极尽夸张，仿佛整个不列颠岛都被征服一样。一次，卡利古拉跨过莱茵河似乎是去对抗日耳曼人，没想到他吓得从战车上一跃而起，跳上战马急速返回。返回到桥上时，他发现桥上挤满了人和驮行李的牲畜。他便从他们的头顶爬了过去。还有一次，卡利古拉下令让一些卫兵躲在莱茵河对岸，而他自己装模作样正在用餐。这时，有人来报，敌人来了。他一跃而起，跳上战马，他的朋友和部分卫兵紧随其后。他们进入附近的树林，砍了树木作为战利品，高举火把，带上战利品返回营地。卡利古拉在军营大帐端坐。为了做到奖罚分明，他严厉责罚那些没有参与这次军事行动的将士，说他们胆小如鼠、贪生怕死，体会不到战争的艰辛与危险。他奖赏了那些一直陪同他的人，授予他们“探索花冠”。还有一次，卡利古拉从一群日耳曼人中带走了几名年轻人，将其作为人质，秘密地送到一个地方。然后，他假装赴宴。此时有消息传来。他一跃而起，带着骑兵一番追赶，营造一种人质在逃的假象，最后人质被五花大绑带了回来。在一项法令中，他严厉谴责了元老院和罗马人动辄大摆筵宴、光顾剧院和安逸享乐的做法，而作为皇帝的自己却在不辞辛苦地带兵打仗、九死一生。
没有最荒唐，只有更荒唐。卡利古拉对不列颠的入侵表现出的荒唐可谓登峰造极。他移军至海岸，集各类武器于岸边，然后自己登上船，向大海行驶一段距离后再折回来。他爬上一处高台，发出作战信号。一时间，号声连天，他命令士兵向大海冲锋。最后，他让士兵把收集来的贝壳作为战利品献给朱庇特神殿和帕拉丁宫殿。他奖励了此战的“胜利之师”一大笔钱，并建造了一座灯塔来纪念出海征服这一壮举。
同时，卡利古拉并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他肆意掠夺，受害者唯一的罪过就是他们拥有财富。一天，他在赌博时发现钱用完了，便派人对高卢人进行人口清查，下令处死那些最富有的人。之后，他对身边朋友吹嘘道：“你还在玩那几个第纳尔，我已经赚了一亿五千万啦。”后来，他将皇室最珍贵的珠宝和其他宝贝据为己有，并进行拍卖，他说：“这是我父亲的，这是我母亲的，这颗埃及珠宝是马克·安东尼的，那颗埃及珠宝是奥古斯都的。”在拍卖这些宝贝时，他表现得非常于心不忍，逼迫买家不得不付高出价格数倍的钱购买这些物品。(www.xing528.com)
卡利古拉在高卢时，处死的人中有马库斯·莱皮杜斯。马库斯·莱皮杜斯是卡利古拉深爱的德鲁茜拉的丈夫，也是卡利古拉所有罪恶和放荡行为的帮凶。他处死马库斯·莱皮杜斯的理由是马库斯·莱皮杜斯与利维拉和小阿格里皮娜合谋要杀害自己。然后他写信给元老院，以最恶毒的语言咒骂利维拉和小阿格里皮娜，并把她们放逐到潘提亚岛。为达此目的，他遣送两个妹妹回意大利，还强迫小阿格里皮娜一路抱着马库斯·莱皮杜斯的骨灰坛不能松手。为了纪念自己幸免于难，他将三把带有神性的短剑献给复仇之神马尔斯。
这时，卡利古拉以罗利娅·保莉娜不孕为借口，将其休掉，然后娶米洛妮娅·凯索妮娅为妻。这个女人既不漂亮也不年轻，生性放荡，已是三个女儿的母亲。她还没有跟卡利古拉结婚时就已经怀上他的孩子，婚后不久生了一个女儿。卡利古拉对她爱得“热烈”，常常把她的裸体展示给朋友们看，还常常让她穿上斗篷，戴着头盔，拿持盾牌，骑上大马，带她一起穿过士兵队伍。然而，有时，出于喜好，他还会把她绑上肢刑架，让她说出为什么能让他那么爱她。
公元40年，卡利古拉在离开高卢前计划歼灭当年那些背叛他父亲日耳曼尼库斯的军团。好不容易有人劝阻卡利古拉不要这么做，但卡利古拉坚持实行“十一抽杀律”[5]。因此，卡利古拉将这些被抽杀的士兵召集到一起，不准他们携带武器，并派骑兵包围他们。但这些士兵猜到卡利古拉的意图，一个个偷偷溜走，重新拿起了武器。卡利古拉看到这个情况后勇气顿失，飞奔着逃离营地，急急忙忙赶回罗马，口中喃喃自语要寻元老院报仇。元老院派出代表请他抓紧返回罗马，以免夜长梦多。他击打着剑柄，对元老院代表说：“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的！谁也奈何不了我！”他还威胁元老院代表，说要摆脱元老院的束缚。不管怎样，公元40年8月31日，在卡利古拉生日这天，他回到了罗马，接收了一次“小凯旋式”而非“大凯旋式”的荣誉。这也是人们最后一次为他欢呼，因为他已恶贯满盈，人们的耐心几乎耗尽了。
也许，一个拥有绝对权力的疯子才能做出这样的行为。
卡利古拉宣称自己是神，并为自己建了一座神殿。神殿里立着一尊他的金像。他要求每天都要照着他的样子给金像穿衣装扮。每天都有孔雀、雉鸡和其他稀有鸟类用于献祭。他的妻子米洛妮娅·凯索妮娅、叔叔克劳狄和一些非常富有的人担任祭司（他们不得不花高价购买此职位）。当然，他自己和他的坐骑“因吉塔斯”也是祭祀团队的成员。卡利古拉会穿上特别的服饰出现在神殿。服饰有时配以这个神的徽章，有时则换成另一个神的徽章。圆月当空、月色皎洁之夜，他常常邀请月亮之神下凡投入他的怀抱。他还常常进入朱庇特神殿，与朱庇特神秘密对话。然而，人们似乎听到神在斥责或威胁他。他自称受到神的邀请共享神宅。为此，他要从帕拉丁宫到朱庇特神殿之间的大广场上架起一座桥梁。关于这个怪物诸如此类的荒诞故事如果都讲出来，恐怕三天三夜也难以穷尽。
卡利古拉新设特别税种。他对各种食品征税，对各种诉讼案件征收百分之二点五的税，严厉惩罚那些打官司“私了”的行为。搬运工必须上缴每日收入的八分之一，妓女也要缴纳几乎同样多的税。卡利古拉甚至在宫殿里开设妓院，里面充斥着在社会上有名望的女人。他派人到广场上邀请人们来此娱乐。当他的女儿出生时，他痛苦地抱怨自己是多么贫穷，于是很快就收到了抚养女儿和陪送嫁妆的各种礼物。新年的第一天，他常常站在门廊前接受别人送给他的礼物。他还常常光脚走在成堆的金币上，或者躺在金币上面打滚。
卡利古拉生性残忍。观看角斗士格斗令他心旷神怡。他同样醉心于马车比赛。观看比赛期间，他支持“蓝队”，所以就毒死了对手绿队中最好的车手和赛马。他对自己的战马“因吉塔斯”情有独钟，经常请它到家“用膳”，用金杯盛上大麦和葡萄酒款待它。他要求人们在起誓时赌上“因吉塔斯”的安全和性命。只要“因吉塔斯”不死，卡利古拉甚至可以把它升到执政官的位置。
在一次角斗士表演时，烈日当头，卡利古拉却命令把遮阳篷撤下，任何人不得离开。还有一次，大家鼓掌的节点不合他的心意，他大喊道：“啊，但愿罗马人死光算了！”
一场阴谋终于把这个世界从压迫它的怪物手中拯救了出来。阴谋的主要参与者是获释奴隶和禁卫军士兵，他们是为了自我保护，而不是出于爱国主义和为罗马人民的自由、幸福而战的崇高理想。事实上，是在绝对专制和暴虐统治下，这种阴谋经常发生。最活跃的人物是卡修斯·卡瑞亚和科尼利厄斯·萨宾努斯。他们都是保民官，与卡利古拉有私仇，尤其是卡修斯·卡瑞亚。卡修斯·卡瑞亚虽然年事已高，但仍充满力量，英勇无畏。卡利古拉过去常常称他为“娘娘腔”。当卡修斯·卡瑞亚向卡利古拉征询值班暗号时，卡利古拉就送他“维纳斯”[6]“普里阿普斯”[7]或其他一些带有挑逗性不雅的词语。
公元41年的1月24日，刚过中午，卡利古拉前一天因饮食过量而身体不适。然而，他在剧院待了一个上午之后，还是听了朋友的建议，打算继续去用餐。沿着拱形通道走向餐厅时，他中途停下查看那些从爱奥尼亚来的贵族少年。他们是专门被请到罗马来为卡利古拉吟唱颂歌的。就在此时，卡修斯·卡瑞亚、科尼利厄斯·萨宾努斯和其他禁卫军士兵一拥而上，将卡利古拉打倒在地，就地处死。另外，一名百夫长按照卡修斯·卡瑞亚的指示，在夜间杀死了卡利古拉的妻子米洛妮娅·凯索妮娅，并把他们年幼的女儿撞死在墙上。这位可恨的暴君的统治就这样结束了。他统治罗马不到四年，死时二十九岁。他死后，人们在他的柜子里发现了两本书，一本名曰《剑》，另一本名曰《匕首》，书中有他想处死人的名单。人们还发现了一个大箱子，里面装满各种各样的毒药。
【注释】
[1]尼禄·恺撒和德鲁苏斯·恺撒。——译者注
[2]小阿格里皮娜·德鲁茜拉和茹利亚·利维拉。——译者注
[3]法厄同，希腊神话中太阳神赫利俄斯和仙女的儿子。人们说他是私生子，他觉得自己受到嘲弄。于是，向父亲请求允许自己驾驭天车遨游天空一日，以证明赫利俄斯是他的父亲。结果法厄同无法控制马匹，在天空中画下一道裂缝。裂缝成为银河后，他又把车驶近大地，几乎把大地烧毁。宙斯为了防止他酿成更大的灾祸，掷出一道雷电将其击毙。——译者注
[4]在第一次布匿战争期间，罗马人发明了乌鸦船。该船设置了“甲板桥”。罗马士兵在船头拉起“甲板桥”，船在海面上行驶时，犹如乌鸦张着嘴在海里觅食。战斗期间，乌鸦船冲到迦太基战船，即将相撞时，“甲板桥”被放下。罗马士兵冲上迦太基战船，化海战为陆战。——译者注
[5]罗马的军法很严厉，如果士兵谋叛哗变、不听节制、违抗命令等，就会执行“十一抽杀律”。即掣签抽出十分之一的人员，而其余未中签人员排成夹道，被棍棒击打至死。——译者注
[6]维纳斯，罗马神话中代表性爱和形体美的女神。——译者注
[7]普里阿普斯，希腊神话和罗马神话中的生殖之神，是勃起的阴茎的象征。——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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