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对时间的研究恐怕远不如空间，既不能像在空间里那样来来去去，也没能找到时间的原子在哪里。
不管是不是“跨世纪人才”，大家都跨进了新世纪。要说，这“世纪”也没有多大道理：凭什么全世界的纪元，要从耶路撒冷某个人的出生算起？何况是否真有其人？有的话，究竟所生何年？至今还在争议。生活里许多界限本来就是人为的，并不如你以为的那样天经地义。要不是两只手上长10个指头，也不见得年年选出的都是“十大新闻”，也不见得非要100年才算一世纪。看惯了北方朝上的地图，总好像南极是地球的“屁股”，偏偏有位澳洲人倒过来画，南上、北下，让南半球人扬眉吐气，这项设计还真得了专利。就像走过回归线时不必担心会绊跤一样，跨世纪也无须经意，站着、躺着都跨了过去。2000年“千年虫”那场有惊无险的超级闹剧，大概也碜进了商业炒作才有那么多戏。
不过话也说回来，这回咱们跨的还不只是世纪。寿命长了，人类跨个把世纪没啥了不起，稀罕的是跨千年，起码要十几代人才轮到一番“千禧”。怪不得2000年跨了没跨够，2001年又从头跨起。人类对时间的研究恐怕远不如空间，既不能像在空间里那样来来去去，也没能找到时间的原子在哪里。连个世纪的界线也分不清楚，好像公婆都有道理。[1]在空间里，人类已经能够克服地心引力，遨游太空驰骋星际；但是在时间域里却进不到未来也回不到过去，“英雄无用武之地”。只好在科幻作品里过一把瘾，跳进黑洞穿越时空，编造未来世界漫游记。
其实，这真不是一个坏主意，何不在饭后茶余，发挥“虚拟技术”，一口气游它几个世纪？退回100年，虚拟旅游紫禁城，说不定会碰上前一年仓惶出逃的慈禧太后，正从西安回来路过烧毁了的圆明园，重新摆出她那副神气。再退100年，你会闯到乾隆身后被“赐死”的和珅府上，还在没完没了地清理那抄没了的亿万家底。还往回100年那是康熙年间，中国的人口终于突破1亿大关，结束了千余年来在5 000万左右的徘徊，进入了快速增长期。如果转过身来往前游，看一看100年后的上海滩，找一找咱们的同济，也许你看到“东方明珠”塔办起了电视博物馆，孩子们瞪大眼睛看着100年前的怪机器；南京路上的旅行社，正忙着办理“迎接22世纪月球蜜月旅行”的宇航登记；奇怪的是居然还有“参考消息”，报道西方刊物上正在嘲讽那种黄髪染黑的新风气；酒吧间里，聚集着为获得中国国籍而干杯的年轻人——如果那时候地球上仍旧还有国籍……(www.xing528.com)
（本文原载2001年元月《同济报》）
【注释】
[1]究竟“新千年”应该是2000年，还是2001年，当时颇有争议，结果是两个新年都有纪念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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