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军海洋,包括经济、军事和科技三大方面。只有科技开路,才能实现经济与军事的目标,才能从新的角度去认识我们生活的地球;经济和军事是进军海洋的社会目的,也是科学探索获得支持的源头。从面临的科技挑战看,深海探索和航天有着相似性,首先是从军事需求得到支持,才有科技快速发展的动力。从开发利用的前景看,深海资源尽管有巨大的不确定性,肯定要比地外星球的开发来得现实。从国际关系的角度看,科学,尤其是基础科学研究,是在这三者当中最容易、也最需要国际合作,最能够促进海上睦邻关系的一个方面。
如果将21世纪和16世纪人类进军海洋的过程相比,两者间一个根本区别在于手段。16世纪的开发主要依靠舰队,当时的国际斗争就是海军的较量;21世纪则主要依靠高科技,拥有高科技的国家才有资格参与开发深海的国际竞争。当然,海洋的国际之争都要有军事实力,然而进入深海的每一步都离不开高技术,对科技要求之高是不能与海面相比的。
海洋的开发和国际竞争,要求有军事和科技两方面的支撑。16世纪前后的海洋开发,探险家、海盗和官兵往往三位一体,其间并没有截然的界限,海盗成功便成了探险家,国王本人也可以是海盗出身。早期的海洋科学考察船就是军舰:19世纪进行世界上首次环球海洋考察的,就是英国军舰“挑战者”号;给达尔文带来进化论思想的环球航行(图1),用的还是双桅帆船“小猎犬”号(HMS Beagle)。也就是两次世界大战的需要,发展了潜艇和海底监听装置,为现在的深海潜水和海底监测开辟了道路。今天深海研究的深潜、深网和深钻的“三深”技术,除了深海钻探之外,深海探测的“深潜技术”和海底监测网的“深网技术”,全都是从军用发展而来的。因此,海洋科技发展中的军民联动,是世界各国不言而喻的潜规则。
图1 英国皇家海军“小猎犬”号载着26岁的达尔文开始了伟大的发现之旅(1835年,资料图片)(www.xing528.com)
但是海洋的科学技术与军事活动的处境不同,军事活动具有排他性,而科学技术活动的成果可以共享,存在着国际合作的可能性和必要性。世界大洋本来是相互连通的整体,加上深海研究昂贵的财政预算和技术要求,20世纪晚期以来,深海科学研究的国际合作迅速发展。其中最为突出的就是“国际大洋钻探计划”,自从1968年美国发起以来,50年盛况不衰,世界20多个国家共同集资,以全球最高的科技水平在深海大洋进行钻探,成为地球科学历史上为时最久、投入最大、成果也最为显著的国际合作计划。
与此同时,海洋的科学技术研究也被一些国家用于为其政治和军事目的服务。美国长期以科学探索名义在全世界各大洋巡航,直到各国的海岸,为其军事目的服务,似乎已经成为国际惯例;而在特定条件下,还以绝密形式在科学掩盖下做各种军事动作。著名的一例是1968年,苏联载有核导弹的K-129潜艇失事,沉在北太平洋4 800米的海底,美国请私人公司出面,建造了5万吨的勘探船伪装开采锰结核,于1974年将部分潜艇残骸捞起。同样,海洋高科技也可以为海洋权益的政治服务,如2007年俄罗斯“和平-1”号载人深潜器破冰下潜,将1米高的钛合金国旗插到北冰4 261米的海底,支持俄罗斯对北冰洋水域的主权声索。我国的海洋科技正在发展,在具备一定科技水平的条件下,同样应当考虑让海洋科技在国际政治斗争中发挥其独特的作用。
海洋科研又可以通过国际合作,成为外交关系上的缓冲剂。海上的军事、经济和科技活动三方面,唯有科技活动最少有对抗性、排他性,德、法等欧洲国家利用其科技优势,与包括我国在内的亚非等国合作,协助培养海洋科技人才,既取得科研成绩,又赢得国际友谊,非常值得我们学习。关键之一是要正确处理好军事保密安全和国际科研合作的界限,找到两方面都能满足的方案。近年来,一场无声的科技革命正在国际海洋界发生,那就是把“气象站”设在深海、把“实验室”建在海底的海底观测网。2016年6月美国宣布包含900多个探头的“大洋观测计划”正式建成,属全球最大;2015年日本建成了总共5 700千米网线的海底地震观测网,属全球最长;我国的海底观测网大科学工程,也已经立项待建。这类科学网都会产生海量的观测数据实时上网,我国如何在新的科技领域划清界限,既能满足基础研究数据公开,实现国际接轨,又能保证国防安全军事保密的要求,这将是我们进军深海面临的一项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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