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验证明,当面临突如其来的威胁,且反应时间有限时,警察在极端压力下的主观认知会极大地影响所使用的战术。所有的执法警察都应当从殉职的兄弟姐妹身上学到这样一个宝贵的教训:任何一次出警或叫停车辆检查都不能当做“例行公事”这么简单。
乔舒亚·米克塔伊特警官不是新手了。他是一名警犬队警察,拥有11年工作经验,自1997年起就在俄亥俄州的特温斯堡警察局值夜班。2008年7月13日(星期日)凌晨2点,他“例行公事”呼叫一辆卡车靠边停车,他想检查卡车司机是否涉嫌开车时大声播放音乐以及醉驾。停车两分钟后,米克塔伊特警官用无线电呼叫支援。与此同时,有人拨打911报警说,听到停车的现场有巨大的爆裂声,还有人在大声呼喊。支援的警察发现现场只有米克塔伊特一人,其头部多处受到枪击。警方继续追踪这位叫阿什福德·汤普森的司机,赶到贝德福德海茨,在他姐姐家里找到了他。警方在凌晨2点41分逮捕了他,当时他的手腕上已经铐了一副手铐,他在手臂上涂了凡士林,想把手铐取下来。汤普森的衬衫上满是血迹,警方在他的住所找到凶器,一把9毫米口径的手枪。当地时间凌晨2点48分,凯霍加县验尸官在大都会医疗卫生中心宣布米克塔伊特警察死亡。他是当地警察局成立56年以来第一位因公殉职的警察。(10)
米克塔伊特警官与杀他的凶手相遇,是因为发生一起轻微交通事故,造成了交通堵塞。在全美,这种类型的执法活动每天上演数千次,通常都是安全执行完毕。不幸的是,即使是经验最丰富的警察也无法预测他们每天接触的人的本性。阿什福德·汤普森为自己辩护,声称杀死这名英勇的警察是为了自卫。米克塔伊特身中四枪。他无助地躺在地上,有三枪都射中了他的头部。我认为阿什福德·汤普森声称的自卫恰好证明内在辩护的冲动和危险以及由此产生的自我欺骗。然而这种内在的辩解和自我欺骗并不是嫌疑人所独有的;他们是全人类都拥有的特质。这就是为什么培养持久的“阿尼玛”精神对警察如此重要。
警察只有在身体和精神上做好准备,才能应对那些可能威胁或终结他们生命的事件,这不仅能确保他们自己的人身安全,也能像他们所宣誓的那样,保卫民众的人身安全。在和执法对象开始接触之前,警察并不能确定嫌犯的真实意愿和意图。警察通常会根据从类似事件中得到的经验,找到一种最安全的心理状态,从而消除对嫌犯的偏见和先入为主的假设。这种安全的心态是“阿尼玛特质”,它视所有人为人,根植于个人的正直,并以勇气支撑,表现为无条件地尊重所有人。
这就引申出了这样一个问题:“警察在接触执法对象前就对他的内在价值进行预判是一种优点或责任吗?”符合逻辑的答案是“是的”。当警察蔑视或假装尊重嫌犯时,他根本没有在潜意识里察觉到这个人可能会反抗。我们都认为“人渣”根本不是训练有素的警察的对手,也就是说一个人渣(或白人垃圾、无家可归的醉汉、瘾君子(11) 等)连发起反抗的勇气都没有,更不可能暴力袭警。我们蔑视那些用自己的行为威胁我们价值体系的人,这种蔑视使我们忽略了他们的不可预测性(人性)。(www.xing528.com)
警察会主动把遇到的执法对象定位到食物链中的下级层并与其保持社交距离。这种行为使警察自然而然地降低了自己的戒备心,有时甚至是致命的,因为警察无法确定嫌犯的危险性。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12)
——孙子
在警察甄别威胁性行为时,这种顷向会产生什么不良影响呢?看看新奥尔良警察尼古拉·科顿的悲剧吧。24岁的科顿是一名新警,当时她在新奥尔良市中心附近停车去搜查一名可疑男子,这名男子的长相与一起强奸案嫌犯的特征描述相似。警察局长沃伦·赖利后来说,这位无家可归的嫌犯名叫伯内尔·约翰逊,科顿在一个热闹的商业区靠近他时,并没有把他当作威胁。她还用无线电向调度员报告说不需要支援。监控摄像头拍到的内容,却向我们展示了随后发生的对抗画面。当科顿试图给约翰逊戴上手铐时,这个块头是她两倍大的男子粗暴地推倒了她。科顿无助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时,约翰逊又抢过她的枪械,朝她开了15枪。之后,约翰逊手持空枪,还在原地等待支援警察的到来。科顿被杀时还怀有八周的身孕。约翰逊后来被确诊为偏执型精神分裂症患者,之前曾因流浪和扰乱治安而被捕。(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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