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好莱坞电影还是当代国产影片,大多都是采用传统的叙事模式,遵循经典的三段式结构,即:“秩序—失序—恢复”[12],用“失序”作为故事的转折,最终的目标是通过事件的不断发展推动故事情节的演变,最终达到“恢复秩序”的目的。
(一)因果承接的叙事结构模式
线性叙事结构是最常见的一种叙事结构模式,也就是“开端—发展—高潮—结局”的结构。采用全知的叙事视角进行叙事,巧设悬念、运用巧合等手段,从而凸显影片的戏剧化冲突,具体则表现为“因果承接的叙事结构,主要以事件的因果关系为核心;叙事线索以单一的线性时间顺序展开。”[13]以国产电影《唐山大地震》为例,影片一开始大强带着方登、方达回家,路上看到了大量蜻蜓迁徙的场面;接着方登和方达回到家里;晚上,李元妮将唯一的西红柿给了弟弟方达;地震发生,大强为了救李元妮而失去了性命,而李元妮却只能选择姐弟之中一个人的生命,她最终选择救还有声音的弟弟;没想到的是姐姐奇迹生还,而且被解放军夫妇收养,直到32年后,家人意外重逢,心中的裂痕才被他们修补,上演了悲伤情节,再一次勾起了当代的人们对于那一段惨痛灾难的回忆。可以说,冲突之间环环紧扣,形成了流畅的线性叙事。其主要故事情节如下:
(1)方登和方达是一对龙凤胎,方登很照顾弟弟,有一个西红柿也让给弟弟吃;地震发生,姐弟俩被压在同一块石板的两端。
(2)大强死了,救援的人员问李元妮救儿子还是救女儿,李元妮决定救儿子,而方登在石板下听到了母亲的这个决定。
(3)一场大雨后,方登生还,却没有去找李元妮,而是被解放军领养;方达被截掉了一只胳膊,和母亲一起生活。
(4)32年后,方登在加拿大生活,看到汶川地震的新闻赶回国参与救灾;方达在杭州事业成功,听说汶川地震也组织员工参与救灾。
(5)在救灾的过程中,方登意外从方达口中知道母亲这32年来的煎熬,和方达一起回家看母亲;母亲在桌子上放了一盆洗好的西红柿等着方登,最后母女相认。
从以上表述的这些详细的情节当中,我们可以看出:
这就是《唐山大地震》因果承接的叙事结构,故事的发展是一个又一个的因果推进关系,最终将故事推向高潮。正因为姐弟俩被压在同一块石板的两端,在救助过程中才只能选择其中一个救援,使得方登心里埋下了怨恨母亲的种子,才使得她宁愿被人领养也不愿意找到母亲,从而改变了她的生活;因为她经历过地震,所以她不愿意打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在得知汶川地震的消息时第一时间赶赴灾区。可以说,整个故事的发展,是被紧紧套在因果线性结构中的,因此叙事显得十分清晰和明了。就像悉德·菲尔德所说“事情的发展,从起因发展到结局,一定是由一系列互为因果的事件构成,最后导致戏剧性结局。”[14](www.xing528.com)
在《唐山大地震》的各项宣传中,都将重点放在了特技上,但是当观众从电影院中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这是一个讲述中国传统伦理的故事。导演将大部分的篇幅用在了“恢复”上,对于“失序”,也就是地震的场景只用了几十秒钟的特技。
这样一部灾难影电影却让许多观众看得泪流满面,甚至有电影院在入场时为观众准备了纸巾。导演用这部影片成功地传递了中国传统的伦理亲情:首先是故事世界里的人物伦理情境,方登和方达被压在同一块石板的两边,要撬起石板就必定会压住其中一个孩子,在这样的情况下,余震不断,李元妮必须要做出决定——救谁?对于一个母亲,面对自己的一双儿女,要做出放弃其中一个生命的决定,可想而知是多么的困难;最终,李元妮选择救一直在求救的儿子方达,可是“救儿子”的声音却被意识清醒的方登听见,并且铭记在心。对于母亲来说,她选择的是当时她认为尚有生命体征的儿子,但是对于女儿来说,妈妈选择的是弟弟,千百年来重男轻女的思想让方登以为母亲放弃了她的生命,这是故事世界里两个人物的伦理情境。而对于受众的伦理情境来说,站在一个全知的角度上,受众知道方登当时还有意识,所以完全可以理解李元妮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所做的决定,对于方登以后对母亲的怨恨,受众一方面可以接受,但是更多的是对于女儿对母亲所产生误会而鸣不平,认为方登的行为太伤李元妮的心。
就是这样的叙事因果结构,让受众更直接地了解和接受了这个故事,并对其中的伦理情感产生共鸣。
(二)U型叙事结构模式
除此之外,原型叙事结构在当代中国电影中也时有体现。《伟大的代码——圣经与文学》是加拿大文艺批评家诺思洛普·弗莱所著的,在书中他曾经分析了《圣经》的叙事结构:“背叛之后落入灾难,随之是悔悟,重获新生。”[15]这种U型叙事模式,在影视作品中也时常出现。
《圣经》的这一叙事模式是叙事文学的一种原型叙事结构,影视作为一种叙事文学也遵循这种模式。就像法国电影理论学家马尔丹认为:“电影最初是一种演出或者是现实的简单再现,之后才逐渐成为一种语言。也就是说,成了叙述故事和传达思想的手段。”影片《紧急迫降》在叙事结构上,呈现出与《圣经》原型相似的叙事结构。《紧急迫降》的叙事结构是:机械故障—乘客受难—迫降成功,这就与《圣经》的U型叙事结构相吻合,这是一种乐观向上的发展趋势(见图11-1)。也像弗莱所说的:“在喜剧中,一系列的不幸使剧情跌到低点,突然来了一个转折,把全局的结尾推向快乐的高潮。”[16]
图11-1 “U型”叙事结构示意图
电影《紧急迫降》是一个U型结构的叙事模式,影片一开始是男女主人公的相互埋怨,迫于工作两人踏上同一趟航班;随着故事的发展,事故发生,两个人并没有因为个人恩怨而怠慢迫降工作,而是齐心协力救助机舱中的乘客;在地面上,还有一心为人民,牢记自己使命的市领导亲自指挥,消防、武警全力出击,使停机坪上充满泡沫,时间紧张,消防武警马不停蹄;紧急时刻,地面工作人员的正确指挥,男主人公凭借娴熟的技术和良好的心态,将飞机迫降在停机坪上,整个机舱的乘客和机舱工作人员化险为夷,男女主人公也在生死面前找到了属于他们的感情。《紧急迫降》的结局实际上就是一个上升的U型结构,尽管救灾中遇到许多问题和困难,但是都被救灾人员解决和克服,总体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并且最终到达U型结构的最顶点。
在整部影片中,U型的最低端是事故发生,并且试用多种方法都没有办法解决,随之而来的便是影片的高潮,虽然不是U型的最顶端,但是却是整个影片分量最重的情节;正是因为低端的“低潮”才有后面的爆发,使事故解决最终化险为夷,到达U型的最顶端。在救灾过程中,各级领导冷静指挥,消防和武警临危不惧,整个情节都将受众引领到一个及其紧张的氛围之中,此时的受众心中猜测着事故何时解决、怎么被解决、是否会有人员伤亡,在这样的焦躁的情绪下,当迫降成功时,也使观众长舒一口气之时。
《紧急迫降》通过这种U型结构的叙事策略,更加清晰地表达了叙述者想要呈现的剧中的人物伦理,乘务员及各级相关领导以人为本,尊重生命,爱岗敬业,为了尽到自己的责任,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整个故事给我们呈现的除了冷静之外,还有一种集体的力量,每个人都贡献出自己的智慧,为迫降想方案,大家互相鼓励,众志成城,最后,在大家的努力下,化险为夷。这部影片还有一个重要的使命,就是完成主流意识形态的宣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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