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周易正学-孔子哲学思想解读:《河图》《洛书》分析

周易正学-孔子哲学思想解读:《河图》《洛书》分析

时间:2023-08-1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河图》《洛书》是富有传奇色彩的中华文化瑰宝,也是一宗秦汉以来众说纷纭的易学疑案。东汉郑康成则认为“《河图》有九篇,《洛书》有六篇”。总而言之,《河图》是八卦的蓝图,《洛书》是九畴的样书。然而《河图》《洛书》究竟何等模样,没有一人说得清楚。终由朱熹以学界泰斗之权威,敲定十组点数者为《河图》,九组点数为《洛书》。

周易正学-孔子哲学思想解读:《河图》《洛书》分析

河图》《洛书》是富有传奇色彩的中华文化瑰宝,也是一宗秦汉以来众说纷纭的易学疑案。

图书之说,有文字记载者,首见于《尚书》。其中《洪范》篇记叙箕子回答周武王的请教而告以政事方略,述及“天乃锡禹洪范九筹,彝伦攸叙”,即天赐夏禹九类治国大法,以确立正常秩序。“畴”,《说文解字》释为“耕治之田也”。“九畴”,可释为“九个领域”、“九个方面”或“九个门类”。联系《洪范》,当指九大法则。《顾命》篇则在描述周康王接受成王遗命时的话语与情境,讲到“越玉五重:陈宝、赤刀、大训、弘壁、琬琰在西序,大玉、夷玉、天球、河图在东序”。据此可知,“河图”是置放于周室大堂东侧的一种玉石器物,其上可能看见天然的或人工刻画的图文。

早期的图书之说又见于《周易·系辞传》:“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由此引出种种见解。朱熹的《易学启蒙》引西汉孔安国之说:“伏羲氏王天下,龙马出河,遂则其文以画八卦。洛书者,禹治水时,神龟负文而列于背,有数至九。禹遂因而第之,以成九类。”东汉郑康成则认为“《河图》有九篇,《洛书》有六篇”。此后唐孔颖达等皆循其说。宋郭雍更系而统之地概括道:“河出图而画八卦,洛出书而定九畴,故河图非卦也,包牺画而为卦。洛书非字也,大禹书而为字。亦犹箕子因九畴而陈洪范,文王因八卦而演周易。其始则肇于河图洛书,画于八卦九畴,成于周易洪范。其序如此。”总而言之,《河图》是八卦的蓝图,《洛书》是九畴的样书。然而《河图》《洛书》究竟何等模样,没有一人说得清楚。即使是秘藏此宝的陈抟,其《龙图序》也只是说,龙图三变:一变为天地未合之数,二变为天地已合之数,三变为龙马负图之形,最后形成《河图》《洛书》两个图式。而两者何为《河图》,何为《洛书》,直到传于刘牧之手,方将九组点数者定为《河图》,十组点数者定为《洛书》。结果又引起一场发自北宋延至南宋的大争论。终由朱熹以学界泰斗之权威,敲定十组点数者为《河图》,九组点数为《洛书》。经此一锤定音,五百年间几无异议。

清代尊汉贬宋,图书之说备受质疑。最为激烈反对者,当推康熙年间的胡渭。他在七十岁时为其倾心著作的《易图明辨》作《题辞》中说:“《河图》之象,自古无传,从何拟议?《洛书》之文,见于《洪范》,奚关卦爻?”认为后人附和《周易参同契》(东汉魏伯阳著)中有《河图》《洛书》是“妄矣”,而宋代发现的《河图》《洛书》则是“妄之中又有妄焉”!

《易图明辨》批图书之妄的论据大致可归纳为六点:(1)天地之数,一奇一偶,与“五行五方”无关,与“天地生成”无关,更与“河图洛书”无关。(2)据清代易学家毛奇龄《河洛原舛编》考证,东汉郑康成为“大衍之数”(推演求取卦象用数)作注,即已提出“天地之数五十有五。天一生水在北,地二生火在南,天三生木在东,地四生金在西,天五生土在中。然而阳无耦,阴无妃,未相成也。于是地六成水于北,与天一并;天七成火于南,与地三并;地八成木于东,与天三并;天九成金于西,与地四并;地十成土于中,与天五并;而大衍之数成焉”。由此可见,陈抟的“河图”是从郑康成的注中得到启发而摹画出来的。(3)郑康成之注“乃刘氏(汉刘向、刘歆)洪范五行之数,非伏羲大衍四营之数”;“五十有五,但可以生蓍,不可以画卦也”。(4)“河洛者,地之中也。圣人兴必出图书,伏羲则之以画卦,文王、周公则之以系彖爻而开物成务之道备矣。三圣之事,不必专主伏羲,亦不必谓洛书禹时所出。”结论是:《河图》《洛书》与卦象无关。(5)“图书不过为《易》兴先至之祥”,即《河图》《洛书》只是《周易》将兴的吉祥瑞兆。(6)真正的《河图》已亡失于周幽王遭遇犬戎之难时。

胡渭的上述六点论证明白无误。但第三点尚须探讨。因为陈抟的图书是否源出郑康成之注,并不一定。这里应提及1977年安徽阜阳双土堆西汉汝阴侯墓出土的“太乙九宫占盘”,考其图式,竟与“洛书”相符。它足以表明,类似图书之文,汉初即已面世。而《河图》是否亡于周代犬戎之难,亦仅系推测。

其实,早在陈抟秘藏的图书问世之初,北宋大家欧阳修便质之为“妄”,全盘予以否定。他还抓住《系辞传》“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的记叙,与“仰观俯察”“始作八卦”及《说卦传》关于“幽赞于神明而生蓍,参天两地而倚数,观变与阴阳而立卦”的论述排比在一起,认为三者相互矛盾,进一步否定《系辞》《说卦》《文言》《序卦》《杂卦》诸《传》非孔子之作。然而欧阳修的论断很不缜密,未被当时学术界主流所信。尤其是他对“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的理解,虽可据孔安国等前人注释,终究只是对孔子《易传》的明显误读。联系“则之”的前后章句,全文应为:“探赜索隐,钩深致远,以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者,莫大于蓍龟。是故天生神物,圣人则之;天地变化,圣人效之;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易》有四象,所以示也;系辞焉,所以告也;定之以吉凶,所以断也。”可以看出,这段文字的核心词是“吉凶”二字:则之神物(蓍龟),在于定吉凶;效之变化,在于观吉凶;象之天象,在于见吉凶;而则之图书,同样在于示吉凶:展吉兆而消凶朕。在孔子眼里,图书是吉祥的征兆,因此在伏羲之世出现,在尧舜之世出现,在太平盛世均有可能出现。反之,则图书皆隐。所以孔子曾慨叹:“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乎!”(《论语·子罕第九》)与《史记》所载“河不出图,洛不出书,吾已矣乎”大同小异。反之,“河出图,洛出书”,表明国家欣欣向荣,人民安居乐业,君子时来运转。于是圣人以此为指针,通过仰观俯察,创设八卦,这就是“则之”的含义,而绝无以河图为八卦蓝本之义。至于“生蓍立卦”,唯指用蓍求卦,更无借蓍画卦的半点意思。欧阳修对《河图》《洛书》的否定与对孔子传述“十翼”的否定一样,只能成为易学历史长河中翻起的一片小小浪花。然而,胡渭的《易图明辨》则条分缕析,论说周全。特别值得关注的是,胡渭事实上提出了两种迥然不同的图书:一种是宋代问世的《河图》《洛书》,一种是《洪范》所述的河图、九筹与孔子所言的《河图》《洛书》。前者为妄,后者属真。

基于上述历史资料及诸家之言,今天我们应当也可以作出合理的分析而推断如下。(www.xing528.com)

一、《洪范》所记与孔子所言的河图,是大自然的瑰宝,像蓍龟一样属于“天生神物”。

二、《洪范》的九畴明指治国的九类大法,与洛书无关。孔子所言“洛书”,应系类似河图,被古人视为祥瑞征兆的天然器物。如果说,河图洛书是表面具有(或刻画有)纹理的玉石器物,发现(或采制)于新石器时代的伏羲之世;则洛书很可能是龟甲文物,发现(或成形)于夏末商初始创甲骨文之际。它们与象形文字形成前古代人文符号的创造进程密切关联,具有十分重大的历史文化意义。

三、上古的河图洛书实物至今已无法考证,即或有朝一日可能发掘出土,也难以实复其名。因为《洪范》与孔子并未描述过它们的基本特征,后人岂能自作名副其实的结论?但绝不能由此否定它们的历史存在。诚若苏东坡所论:“河图洛书,其详不可得而闻矣。然著于《易》,见于《论语》,不可诬也。”他这番话是针对其师欧阳修说的。今天看来,更重要的是,它反映了中国古代历史文化发展的一段不容忽视的过程。

四、河图虽非八卦蓝本,但在古人创造文化符号的历史进程中,它们各处于一个时间区段的两个节点,反映着文化脉络的持续延伸。

五、宋代问世的河图洛书,虽非《洪范》、孔子所言之真品,但数理蕴藏精深,文化内涵丰富,特别是经过朱熹等学者的义理发挥,形成了一个深入浅出哲学思辨体系,堪称易学史上的一大重要成果。它使图书之学独立于象数之学而蔚现新观,并且构成了宋代理学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或如蔡元定《启蒙附论》所云:“图书为天地之文章,立卦生蓍为圣神之制作,万理于是乎根本,万法于是乎权舆。”应当说,宋版图书的思想文化意义不在太极图说》之下,切不可以一“妄”字轻率否定。

六、胡渭等人认定陈抟的河图洛书并非《洪范》、孔子所言之河图洛书,其论据基本正确充分。为此,宜将自宋至今通行的河图洛书各加书引号,以《河图》《洛书》的形式加以规范,并且统一文字标注。于《河图》下注:“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于《洛书》下注:“戴九履一,左三右七;四二为肩,八六为足;五中为身。”以兹明瑰宝而消疑案。

(载《国学新视野》2015年9月秋季号,总第十九期)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