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海昏侯展览,讲好海昏侯故事。堆积如山的五铢钱,是西汉繁荣鼎盛时期的见证。它们或与“赙赠”制度有关,在“事死如事生”的时代,表达着生者对死者来世生活的美好祝愿。
南昌西汉海昏侯刘贺墓出土了10余吨约200万枚五铢钱,因数量庞大、堆积成山,尤为引人关注。
五铢钱出土情景
钱库底部摆放有序的五铢钱串
保存完好的麻绳
五铢钱出土位置
刘贺墓集中放置五铢钱的位置称钱库,位于墓室内回廊式藏椁的北端西侧,紧邻衣笥库和粮库。刚出土时五铢钱呈坡形堆积,尽管因早年墓室坍塌钱堆上层被扰动,最高处仍保留有1.35米之高。经过近一年时间的清理,钱堆下层保存相对完好,五铢钱通过麻绳串联成串,纵横摆放有序,钱串首尾处绳结清晰可辨。
五铢钱是我国历史上流通时间最久的货币,因其币值与铭文所记实际重量一致,为五铢,故名。“铢”是古代一种重量单位,约合现在的0.64克。依汉制,一两的二十四分之一为一铢,二十四枚五铢钱为一两。五铢钱外圆内方,象征着天地乾坤,用篆书铸出“五铢”二字,直径2.5厘米左右,重约3.5-4克。
西汉五铢钱正反面
五铢钱始铸于汉武帝元狩五年(公元前118年),最初为各郡国铸行,称“郡国五铢”。后因各地铸造水平不一,偷工减料,造成币制混乱,且诸侯王国掌握铸币权势力膨胀。因此,到武帝元鼎五年(前112年),下令禁止诸侯王私自铸钱,将铸币权收归中央,集中在都城长安铸造。掌管上林苑的水衡都尉下的钟官、辨铜、均输(技巧)三官分别负责铸造、监制和发行,又称“上林三官钱”。从此,钱币由中央专控统铸成为不可逆转的历史潮流。
上林三官钱制作精美,边郭工整,重量准确,钱文秀丽。西汉中期以后,经济发展,货币在经济生活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五铢钱式样精整、标准接近,钱加周郭磨鋊盗铸困难,加之轻重适宜、携带方便,百姓称便,武帝后西汉各时期均延续其铸造及使用。据《汉书·食货志》记载,至西汉平帝元始年间,西汉政府铸行五铢钱已高达280亿万枚。通过对刘贺墓已经整理分离出的十万余枚五铢钱进行分析,这批五铢钱即分别为汉武帝、汉昭帝、汉宣帝三个时期所铸。同时考古工作者参照相关文献,根据钱币上的记号特征、钱文字形字体、尺寸重量等,又将它们细分出了两百多个种类。
经过初步清理的刘贺墓五铢钱
西汉末年,王莽改制,改革货币,废五铢钱。东汉建武十六年光武帝恢复铸行五铢钱。“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势分三足鼎,业夏五铢钱”唐代诗人刘禹锡在《蜀先主庙》中便以五铢钱比喻汉室基业。其后,直到唐高祖武德四年(公元621年)铸行“开元通宝”,五铢钱前后沿用达739年之久,成为中国古代通行时间最为长久的一种货币,影响深远。(www.xing528.com)
在刘贺所在的西汉昭宣之际,五铢钱币值很高。据《汉书·食货志》记载,宣帝时社会安定,农业丰收,“谷至石五钱”,也就是五个五铢钱就能买一石谷物(约合现在20升)。虽然这是中国历史文献记载的最低粮价,只是一段时间的现象,但由此可见刘贺墓出土的这些五铢钱在当时可观的购买力。
《汉书·食货志》记载不同时期的谷价
西汉昭帝元凤四年(公元前77年)钱范拓片
西汉宣帝元康二年(公元前64年)钱范拓片
西汉时期青铜钱币制造普遍采用范铸技术。铸钱必须先制作带有钱币型腔的钱范,再将熔化的青铜注入钱范之中,待冷却后取出铸就的钱币毛坯,加工而成。在陕西澄城县、户县以及西安附近都发现了西汉时期的五铢钱铸钱作坊遗址,特别是陕西户县汉锺官铸钱遗址曾是重要的国家铸币工场,面积超过100万平方米,发现从西汉到王莽时期的大量铸钱陶范、铜范及相关遗物,是目前中国发现最大的一处古代铸币遗址。
在刘贺墓主椁室的一个漆笥里也发现了一个疑似铸造五铢钱的石范。目前对于其性质和功能尚有待进一步研究,以此来判定刘贺是否有私自铸钱的行为也为时尚早。但是,江西自古与国家钱币铸造关系密切却是不争的事实。江西铜矿资源丰富,《史记·吴王濞列传》就记载了西汉初年刘濞在豫章郡(今江西省)铜山采铜盗铸钱币的故事。从西汉的豫章铜山到唐宋时期的饶州永平监、江州广宁监等国家铸钱机构,江西是各朝代货币的重要产地,为国家经济流通做出了重要贡献。
刘贺墓出土疑似五铢钱石范
刘贺墓中为什么会出土如此多的五铢钱呢?这可能与西汉时期的“赙赠”制度有关。赙赠之俗,起于周代,《仪礼·既夕礼》曰“知死者赠,知生者赙”。赙,以财物帮助生者;赠,以奠品吊祭死者。汉代崇尚厚葬,耗财费时,因而盛行赙赠之礼。诸侯王、官吏死后由国家赙赠,二千石以上官员死后可受钱百万。刘贺墓数量众多的五铢钱可能正是由汉朝王室赙赠的。
除刘贺墓外,我国其他地区汉代王侯墓葬中也出土了为数众多的五铢钱。如河北满城刘胜夫妇墓出土郡国五铢4000多枚。河南永城柿园西汉梁共王刘买墓墓道钱窖中出土铜钱多达255万枚。
目前,刘贺墓五铢钱堆底部已被整体套箱提取,运至实验室内进行保护研究。今后,这种原始保存状态将被陈列在博物馆里,以最直观的方式向观众述说一段过往的历史。
河北满城汉墓出土五铢钱
五铢钱套箱提取
按出土位置关系整理的刘贺墓五铢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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