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经济作物有显著的发展,甚至在很多地区出现粮食作物种植受到经济作物排挤的现象:如陕西、山西等地,杂粮的种植受到棉花的排挤;江浙地区的水稻种植受到桑树和棉花的排挤;河南、山东等地的玉米种植受到芝麻、花生和烟草的排挤;东北地区的高粱种植受到大豆的排挤;湖北、湖南的水稻和红薯种植受到花生的排挤。根据中国近代农业史的调查资料,1904—1929年各种作物播种面积的比重变化分别是:粮食作物中小麦的比重变化不大,只有玉米的比重略有上升,其他如小米、高粱、大麦和水稻等比重均有明显减少;经济作物中只有蓝靛和甘蔗的比重略有减少,其他如棉花、花生、芝麻、油菜籽和大豆等比重均有非常显著的增加。[121]
虽然农业生产的这种结构性变化刚开始或多或少是被动受外部牵动的结果,但影响其长期变动的主要原因是经济规律在发生作用。大量历史资料表明,农民之所以放弃粮食生产而种植经济作物,在种植经济作物时又根据市场需求做出不同的选择,主要原因是期望获得更高的收益。[122]比如上海、南汇两县以及浦东、浦西,因为种植棉花较多,“禾稻仅及十中之二”,江浙海边的沙地上,都是棉田。为什么呢?因为各地的纱厂越来越多,经营棉纱的商贩也越来越多,多到什么程度呢,“新花山积,而价值仍复甚涨”,即新棉花像山一样地堆积起来,同时它的价格却一直在上涨。华亭县的农民纷纷把粮田改为棉田,“六磊塘北种花已十之三,再东北十之七矣;大洋泾南种亦十之三,再东南十之六矣”。[123]由于棉花价高而米的价格低,所以种植棉花的人就更多一些。[124]根据1929—1933年对山东棉作改良场的调查显示,1930年前济东农家种植一年熟一次的棉花的收益是种植两年三熟的小麦、大豆、小米和高粱等作物收益的两倍。[125]表5-34关于江苏通海垦牧公司的调查统计数据显示,在经济利益的驱动下,棉花排挤粮食作物的情形非常明显。
表5-34 江苏通海垦牧公司年垦地各种作物面积统计(1904—1910年) 单位:亩(www.xing528.com)
资料来源:通海垦牧公司.通海垦牧公司开办十年之历史[M].南通:翰墨林编译印书局,1912:103-151.
注:麦包括小麦、大麦、元麦等;杂粮包括高粱、苞米、豆类和黄稗等;其他包括蔬菜、麻、靛菜和柏等。佃耕地最初是混种棉与麦和杂粮的,后来就全部种植棉花了。
另以陕西为例,农业生产一直是以小麦为主打作物,但是从出口角度来看,棉花则更重要一些。因为相同重量的棉花价值远远高于小麦。由于当地生产的棉花大多输出到青海、甘肃、四川一带,以至于本省生产的棉花不能满足省内的需求,还需要从河南等其他盛产棉花的地区输入。因而可知,经济效益是影响农民生产哪些作物种类的重要决策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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