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溯阁本《四库全书》为第二部缮写完成的《四库全书》,在北四阁中起建最晚,但早于南三阁。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盛京太庙刚刚竣工,盛京工部即奉旨扩建留都宫阙,即在旧宫阙的西邻兴建供储藏的《四库全书》藏书楼。整个工程不仅是建造文溯阁,还包括与之相关的碑亭、宫门以及嘉荫堂、仰熙堂、戏台、扮戏房等建筑。文溯阁工程建设速度很快,当年兴建,翌年完工。
文溯阁是七阁中唯一未能与水相伴的一阁,与其他六阁一样,均仿宁波范氏“天一阁”之制,建筑结构、式样、规模、装饰如出一辙,取其纯用砖甃、不畏火烛的特点,描摹内外结构,加以彩绘。文溯阁坐北朝南,左右砖甃为墙,前后檐上下都设有门窗,以便通风。檐前悬有御书汉文“文溯阁”匾额,殿内悬有高宗御书楹联,文曰:“古今并人含茹,万象沧溟探大本;礼乐仰承基绪,三江天汉导洪澜。”其外观为二层建筑,实为明二层暗三层的“偷工造法”,即外观重檐两层,实际上却利用上层楼之下的腰部空间暗中多造一夹层。黑琉璃瓦绿剪边硬山顶,面阔五间。阁上下层,前后均出檐廊。额枋绘山人“河马负图”“翰墨册卷”等苏式彩绘,画面以蓝、绿、白等冷色调为主,与绿色立柱相配,给人以清爽之感。阁内为三层,上层顶板下的空间,东、北、西三面各以回廊的形式增加一层,俗称“仙楼”,两侧各占一间之地,正面二米多宽,使正中间形成二层空间的敞厅,下层靠北以隔扇分出近二米宽的过道。敞厅内置有御榻、书案、香几、鸾翎宫扇等,其东、西间及隔扇后夹道,也分别置有紫檀炕案、琴桌、挂屏等,仙楼及顶楼上亦有书架,间置宝座、桌、椅、香几等供皇帝驾临时使用。阁内各层,则分列《四库全书》和铜活字本《古今图书集成》书架。文溯阁之东,建有黄琉璃瓦顶碑亭一座,四角为四尺形红墙,其间围以栏杆。亭内置石碑一座,碑阳为高宗御制《文溯阁记》,碑阴为御制《宋孝宗论》,均用满汉两体文字书刻《文溯阁记》,为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八月至九月高宗东巡盛京时所撰。
文溯阁本《四库全书》和《古今图书集成》分贮于阁内三层。阁之下层陈放《四库全书》经部20 架,每架4 格960 函,《古今图书集成》12 架576 函(5020 册);阁之中层(仙楼)陈放史部33 架(每架4格),共1584 函;阁之顶层陈放《四库全书》子部22 架(每架6 格)1584 函,集部28 架(每架6 格)201 函,共6144 函。该书36315 册,半页8 行,每行21 字,另有《四库全书总目》20 函、《四库全书考证》12 函、分架图4 册。上均刻有“《四库全书》×部第×架或《古今图书集成》第×架”字样,如欲查找某书,只需根据事先编好的分架图,便可检索到该书所在的位置。文溯阁《四库全书》系内府写本,装潢精美,书写上乘,书函外配以特制楠木书匣。书册的装帧均为软面包背装,其封面选料经部用绿绢、史部用红绢、子部用青绢、集部用灰绢,用这四种颜色代表春、夏、秋、冬四季,色彩分明,便于查阅。各册书页框背为朱红,版心上栏题有“钦定《四库全书》”中列书名,各书卷首均冠有提要。每册卷端钤“文溯阁宝”,卷末钤有“乾隆御览之宝”玺印。各书册均选用浙江上等洁白坚韧之开化榜纸,工楷书写,字体娟秀,墨色古雅。据史料记载,在文溯阁本《四库全书》尚未缮写完毕之前,北京故宫文渊阁、圆明园文源阁、热河避暑山庄文津阁藏书楼,已于乾隆四十年(1775年)前后陆续建成;沈阳故宫文溯阁于乾隆四十七年(1782年)开始修建,当年竣工。乾隆四十七年九月,文溯阁《四库全书》缮写工作还在进行,运送沈阳入库之事已由军机处安排妥当。因北京至沈阳路途遥远,为防止书籍运送途中受损,决定全部书册不用车载,雇佣抬夫四五百人分五批抬运。自乾隆四十七年(1782年)十月十六日第一批起运,十一月十三日运抵,到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三月二十日第五批运达,历时五个多月。当时运书过程并非一帆风顺。据《篆修四库全书档案》史料所载,按照规定,运书沿途每经过一县,由该县雇佣抬夫,负责本县境内的抬运。为此,沿途各县无不尽职尽责,精心运送。然而当第一批书运出山海关,到达广宁县(今辽宁北镇市)时,该县知府杨鹏翮雇佣抬夫不力,运至一个叫车拉门的地方时,抬夫竟将五六抬书箱抛掷路边后逃逸。到达新民屯时,抬夫又将不少书箱随意扔在一个村子里,且未派一人看管,险些造成书箱损坏,书册遗失。由于杨鹏翮消极懈怠,未尽职守,被盛京兵部侍郎伯兴参奏乾隆皇帝,将其革职查办。另在前两批书运送过程中,负责押运的通永道李调元,沿途听任家人及随从收受贿赂,每日必请大小戏班助兴伺候,因其挥霍引发众怒,被和珅等几位大臣联名举报给乾隆皇帝,也被革职查处。
乾隆皇帝对这两件事情的处置,在文溯阁《四库全书》保护史上留下了一段严明法纪、惩治腐败的佳话。但文溯阁本《四库全书》运到盛京书阁合一以后,也经历了坎坷的命运。(www.xing528.com)
据有关史料记载,清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十月,八国联军侵略中国,沙俄帝国侵占东北三省,文溯阁院内建筑沦为俄军马厩和炮兵营房,《四库全书》中有39 卷被窃。1914年,北京政府下令调运盛京皇宫文物进京陈列,时任奉天督军的段芝贵,为了讨好即将称帝的袁世凯,将文溯阁本《四库全书》运到北京藏于故宫保和殿。1922年,溥仪以经济困难为由,打算将文溯阁本《四库全书》低价出售给日本人,价格议定120 万元。消息传出后,全国震惊,以北京大学教授沈兼士为代表的各界人士竭力反对,盗售日本计划流产。1925年,东北筹办奉天图书馆,文溯阁本《四库全书》经当地教育会会长冯广民及张学良将军等诸多有志之士积极奔走,多方努力,于同年8 月运回沈阳文溯阁。经历这次迁徙,文溯阁本《四库全书》散失现象更为严重,据当时清点,缺书达16种72 卷之多。1926年夏天,东北地方政府依照文渊阁抄补之例,特聘著名人士董众、谭峻山负责,雇请二十人去北京故宫博物院,依据文渊阁本补抄,至1927年完成。1931年“九一八”事变,东北沦陷,文溯阁本《四库全书》落入日本侵略者手中,当时的伪满国立奉天图书馆历时六个月,对本阁图书进行了彻底检查,于1934年派人赴京依据文渊阁本《四库全书》,对原补抄时缺漏的3种12 册书又一次进行了补抄。至此,文溯阁本《四库全书》才又恢复完整。
由于文溯阁藏书楼年久失修,出现渗漏现象。1935年,在文溯阁院内西南部新建一幢钢筋水泥结构的二层楼房库,称为新阁,1937年6月竣工后,文溯阁本《四库全书》及《古今图书集成》全部移藏新阁。抗日战争胜利后,1946年4 月,当时的东北委员会命周之凤等人,接收了伪满国立奉天图书馆,改称沈阳图书馆(后又改称沈阳博物院图书馆),同时接管文溯阁本《四库全书》。至1949年,东北图书馆(现辽宁省图书馆)接收了沈阳故宫博物院图书馆的全部藏书,其中文溯阁本《四库全书》仍存放于新阁。1950年抗美援朝,为安全起见,文溯阁《四库全书》被运往黑龙江省讷河县城一小学校,次年当地洪害,为防备水灾,又被运往黑龙江省北安县存放。朝鲜战争结束,文溯阁本《四库全书》运回沈阳。1966年10 月,中苏关系紧张,为了备战需要,文化部报请周恩来总理批准,将《四库全书》移交甘肃省图书馆保存。《四库全书》运至兰州后,甘肃省将其保存于距兰州75 公里的连城鲁土司衙门寺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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