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的繁华终被“风吹雨打去”,之后赵宋的花灯横空发亮,北宋京城东京(今天的河南开封市)成为当时世界上数一数二的超大城市,其元宵节的绮丽阔大令人惊叹。吟咏东京元宵花灯的诗词甚多,如李清照、周邦彦、柳永、毛滂、刘辰翁、李持正等均有佳作。但笔者以为数无名氏的《鹧鸪天·月满蓬壶灿烂灯》最生动、最有情趣:“月满蓬壶灿烂灯,与郎携手至端门。贪看鹤阵笙歌举,不觉鸳鸯失却群。天渐晓,感皇恩。传宣赐酒饮杯巡。归家恐被翁姑责,窃取金杯作照凭。”
这首词有藏着一个纪实性的电影短片:“宣和间,上元张灯,许士女纵观。各赐酒一杯。一女子窃所饮金杯。卫士见之,押至御前。女诵《鹧鸪天》词云云。徽宗大喜,以金杯赐之,卫士送归。”一首词让九百多年以后的我们直击了宣和年间的京都繁华,元宵夜花灯靓丽,歌舞腾欢,笙乐通宵,官民同欢,甚至皇上也出来与民同乐,而且变得格外宽容,富有人情味。这个民间美女,满腹文采,口吟一首好词,登时因祸得福,免去罪罚,幸运地得到御赐的宫廷金杯。不知这个许姓民女的后裔今日何在?这个金杯今日何在?
京城如此,全国各地如何呢?在大文豪苏轼的两首词中,编辑了三座城市的元宵花灯视频。一首是《南乡子·宿州上元》:“飞火乱星球,浅黛横波翠欲流。不似白云乡外冷,温柔。此去淮南第一州”——展现了远离京城的小城宿州的元宵佳节盛景:仰望天空,火炮礼花,腾空而起,如同迭相进发的团团星球。一个“乱”字,点出星火灿烂、目不暇接的热闹景象;再看地上,青山如同是着了一抹淡青色的画眉,春水荡漾,青翠欲滴的山水让人感到就要滑落下来。
另一首词是《蝶恋花·密州上元》:“灯火钱塘三五夜,明月如霜,照见人如画。帐底吹笙香吐麝,更无一点尘随马。寂寞山城人老也!击鼓吹箫,却入农桑社。火冷灯稀霜露下,昏昏雪意云垂野。”苏轼首先给我们播放了江南重镇杭州的元宵节盛况。苏轼曾在那里过了三个元宵节,那里热闹繁华得叫人无限留恋:花灯满街,灯火辉煌,明月如同白昼,街人游人如织,如诗如画。至于富贵人家,则是宅在家里“帐底吹笙香吐麝”,有声有色,香艳之至,奢华矣!出门游乐,是“更无一点尘随马”,连尘土都没有。
对比之下,落后山城密州的元宵节是“火冷灯稀”,寂寞冷清。不过,花灯还是有的,只是数量少得可怜罢了。(www.xing528.com)
北宋一朝的元宵之兴盛,花灯之豪华,大概与当时强大的经济实力分不开。据统计,北宋税收高达上亿贯,如果换算成今日的美元计算,当时的人均GDP已超过一千美元,强大的经济基础,孕育了规模壮观的元宵花灯活动。
北宋亡国以后,南宋王朝偏安于临安(今杭州),但是,他们依然“楼外青山楼外楼”,对于元宵花灯的奢靡照样毫不吝啬。南宋词人蒋捷的《女冠子·元夕》写道:“蕙花香也。雪晴池馆如画。春风飞到,宝钗楼上,一片笙箫,琉璃光射。”花香,雪晴,春风,池馆如画,楼榭美人,笙箫管乐,琉璃灯彩光四射!
明永乐七年(1409),宫廷下诏“元宵节自十一日始,赐节假十日”,元宵节成为历代最长的全民性节日。著名书画家唐伯虎的诗作《元宵》:“有灯无月不娱人,有月无灯不算春,春到人间人似玉,灯烧月下月如银,满街珠翠游村女,沸地笙歌赛社神,不到芳樽开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将花灯下持续十天之久的江南古城苏州的市民狂欢,描画得跃然纸上。
书法大腕祝允明(枝山)在明正德年间担任广东兴宁知县时,写了一首《上元日喜晴》,却别有底层意识,格调与众不同:“三月恒阴待此晴,灯辉晨映日华明。便趋东郭朝龙驭,又向宾筵听鹿鸣。箫鼓儿童聊祝岁,犁锄父老喜深耕。云师雨伯休重恼,欲共温泉袚禊行。”——诗作不但描绘了岭南古城元宵节日的欢乐热闹,更抒发了祈求风调雨顺方便百姓耕耘的心事。由此可见,祝知县在兴宁民间经久不衰的好名声,可不是吹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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